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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鸿门宴(四)
 
凌细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金锁片确实是小女随身佩戴之物,但是小女子流落陇西之后为当地一陶氏夫妇收养。只因家境贫寒这锁片为陶氏典当之后换做钱财,以补贴家用。"

谢锦月插口道:"如此说来柳小姐便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安成侯的女儿了。"

"她当然没有证据,那是因为她本就不是安成侯的女儿,她不过是想要攀附权贵,陶氏夫妇才是她亲生父母。"新安公主抬手指着凌细柳,言语凿凿,分明是有备而来。

凌细柳挑眉一笑:"哦?看来公主是早已掌握了我攀附权贵的证据了,不知小女子猜的对不对?"

她笑意温婉,仿佛是跟新安公主逗趣作耍,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敌意而生出半分恼怒之态。

新安公主被对方轻慢的态度气的咬牙切齿,她咬唇冷笑道:"前几天本宫在回府的路上肩舆被一饿昏在地的妇人拦在路上,本宫瞧她可怜便着人送了些吃的给她,谁知这妇人在得知本宫的身份之后一路紧追在肩舆后面哭喊有冤情要诉。"

她说到此被有深意地看了凌细柳一眼,缓缓道:"妇人声称有人冒充侯府千金,招摇撞骗。本宫原是不肯信她的话,只当她是满口胡言,诋毁旁人声誉。直到本宫声称要将其送予官府她才跪地求饶,与本宫说了实话。原来这名妇人来自陇西。她是听说自己的侄女在京城里攀上了富贵想要过来投靠侄女,没成想她的侄女生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泄露出去,竟是暗地里派人将她毒打一顿,并恶言威胁其离开京城。"

唐翎惊呼道:"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

"是呀,本宫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愤怒不已,世上怎么会如此唯利是图之人?"新安公主目光如电,直直落在凌细柳身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场的贵妇小姐们听罢亦是唏嘘不已,彼此交头低语,看着凌细柳的眼神尽是鄙夷与不敢置信。

"你们可知,本宫口中所说的寡情之人便在此席之中。"新安公主笑语嫣然,眼睛直直盯着人玉阶前立着的凌细柳。

谢锦月闻言迟疑道:"公主此事事关柳小姐的声誉,你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新安公主回首,盈盈一笑道:"本宫说话自然是讲究证据的,来人,将陶氏带上来。"

凌细柳在心中冷笑,对方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便是她从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被挖了出来,只是这陶氏贪财好利,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定然顶凌细柳没有半分好处的。

少顷。一衣衫朴素的妇人被侍者引入宴席之上,来人生着一双上挑的凤眼,瞧着席位上华服丽影的闺妇们,目光又是艳羡,又是嫉妒,这一双贪婪地四下瞧着,突然听到上首传来一阵威严的沉喝:"你便是陶氏?"

陶氏吓得双腿一软,立即跪地哆嗦着开口道:"草民陶李氏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开口道:"新安公主所言可否属实?"

陶氏想也未想,开口便道:"公主所言句句属实。"

皇上闻言冷笑一声:"你可知公主说了什么。便附和称是。"

原本看热闹的贵族们听到皇帝冰冷的声音不由愣了愣,包括谢锦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皇帝会突然质问陶氏。

"草、草民……"陶氏吓得浑身哆嗦,嘴唇颤抖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新安公主眉眼微挑,翘起嘴角,笑吟吟道:"瞧皇上这话问的,本宫说的自然是陶氏女冒充贵族之事。"

"陶氏,你便将先前与本宫说的那番话说与皇上听听。"新安公主转身,对陶氏叮嘱道。

"草民与公主所说句句属实,草民的侄女名叫陶满娘,乃太初二年生人。她出生之时,草民便在旁,是草民亲眼看着满娘出生的,因而草民……敢以性命担保,满娘定非贵族子女。"

陶氏在说到后面一句,不由偷偷抬眼看向右边席位上坐着的唐翎,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陶氏这才将话说完。

收养凌细柳的陶氏夫妇都已于战乱中丧命,为今能够作证的只有柳细细的二叔和婶娘,眼见着婶娘已被人收买,凌细柳的身份三言两语间便被其坐实。

新安公主嘲讽地看着凌细柳,冷笑一声:"陶满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凌细柳淡淡一下,神色从容至极,"公主为了小女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只是……凡是不能只听一片之词,您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哄骗您?"

唐翎道:"眼下证据确凿,你还想要狡辩不成?"

新安公主朝皇上施了一礼,沉声道:"皇上,此女冒充贵女,满嘴胡言,实在是可恶,请您降罪于她,以正视听。"

凌细柳敛衽跪下,不卑不亢道:"皇上,小女尚有一些事情不明白,便是您要定小女的罪,也让小女死个明白。"

皇帝淡淡道:"想来朕此时定你的罪,你定是心中不服,朕准你问清楚缘由。"

凌细柳微微侧首,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陶氏,"婶娘,陇西至颢阳城相隔千里,您怎么不同二叔一起来呢,您是担忧二叔腿脚不方便吗?"

不等陶氏反驳凌细柳便接着笑道:"不过您不用操心了,原本侄女儿便打算将您二老一同接来京城颐养天年,谁知我派的人去的不巧,婶娘竟是先一步到了京城,侄女儿只好命人先将二叔接了过来。原本侄女想着您这几日便会到府,特意嘱托了管家留意着您,却不曾见到您。方才侄女听说您早就去过侯府了。可是您去的真是安成侯府吗?您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此事细细也曾与我说过。"柳夫人眉眼微垂,继续道:"陶氏并未去过侯府,管家也未曾见过她。"

闻言,陶氏连忙说道:"不,不会走错的,那日我至侯府门前未及说明缘由,便被守门的家仆当作叫化子打了出……"

话一出口,陶氏便后悔了,连忙捂住嘴,眼睛偷偷瞟向新安公主。

果然,对方冷沉着脸,瞧着陶氏的目光森然可怖,陶氏吓得不由哆嗦着往后退了几步。

柳夫人脸色变了,冷声质问陶氏,"如此说来,你根本就没有见过细细,那么之前细细派人毒打你的说辞全都是骗人的了?"

"没有,草民怎么敢如此诋毁贵女。"她拉起衣衫,焦急地解释道:"是真的,不信您看草民身上的伤痕,便是那日草民离开侯府之后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毒打所致。"

皇帝冷喝一声道:"够了,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揽袖成何体统!"

"是,草民知罪。"陶氏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匆忙拉下衣袖遮掩了身体。

凌细柳凝视着陶氏,笑容清澈:"婶娘,不管你信不信,侄女确实未曾派人毒打过你。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关于侄女身世之事,侄女相信二叔会比您更清楚。"

陶氏闻言大惊,脸色一时惨白如雪,身子颤抖个不停。

凌细柳目光平静地看了陶氏一眼,声音格外的坚定:"皇上,请您容许小女的叔叔入殿与婶娘当面对峙。"

没一会儿功夫,殿外便出现一同样衣衫质朴的中年男子,男子有些跛脚,行走十分不便,尽管引领他入内的太监迈着细碎的脚步,但是男子仍然跟不上他的步子,看得出来他的相当用心。与妇人上殿的情形截然相反,中间男子目不斜视,一路低垂着眉眼,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

见了皇上,男子依旧将头垂的低低的,垂在身侧的手指甚至紧张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样的老实巴交的人一看便让人放心。

中年男子颤颤巍巍地向皇帝见了礼,却因为太过紧张,磕头时力道太过了,竟是重重地磕在了玉砖上,闷闷的沉响惊得在座贵妇小姐们身体一凛,待反应过来却都拿帕子掩了唇角,讥笑对方太过老实愚笨。

首座上的帝妃二人皆被他的行为逗笑了。尤其是谢锦月笑的满眼春色。

唯独跪在他身边的陶氏眼眸闪烁,怨怪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

"二叔,您没事儿吧?"凌细柳听到那一声闷响亦被吓了一跳,此时见陶令站起身,额上鼓着一个红色的大包,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陶令满脸报赫的看着凌细柳直摇头道:"二叔没事儿,你别担心。"

凌细柳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沉吟道:"二叔你便将侄女的身世告诉大家,也免去诸位的猜忌。"

陶令仍旧不敢抬头看在座的贵人们,只低垂着头,紧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儿,低声道:"草民的大哥一生无儿无女,太初二年匈奴犯境之时,大哥在战乱中救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女孩的脖子上当时挂着一个金锁片,上面刻着生辰八字,原本草民的大哥想着女童或许是哪个富人家的孩子走失了,本打算战乱平息后送孩子回家,但孩子年纪太小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草民的大嫂见其生的玉雪可爱便生了怜爱之心,夫妇两人收养了女童。"

新安公主闻言,张口反驳道:"满嘴胡言,你妻子陶氏分明亲眼见陶满娘出生,她又怎么可能是收养的孩子?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是真?"

陶令迟疑地看了一眼身旁跪着的妻子,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抓紧了衣衫,犹豫半晌却是不肯开口说话。

新安公主顿时便乐了,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唇瓣轻轻勾起:"哼,既然没有证据便是招摇撞骗,欺君罔上。来人呀,将他给我拖出去重重地打。"

凌细柳目光一凝,"公主,皇上尚未发话,您未免言之过早了。"她回首看着陶令,神色坦然道:"二叔,无论你作何选择,细细都不会怪您,您永远是细细的二叔。"

坐在皇帝身旁的谢锦月眸光微闪,心中叹道,柳细细不愧是柳细细。轻易便能抓住对方的软肋,总能挑人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动手。

看来,新安公主和唐翎的计策八成是要落败了。

陶令在凌细柳的话说完,眼睛里便闪烁着晶莹的泪水,他噗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草民的妻子为利益所驱使,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饶她不死。"

陶氏直起身子,扑在陶令的身上。喊道:"死老头,你说什么?你难道要帮着外人不成……"

谢锦月紧接着冷斥道:"陶氏!这里是皇宫,不是你随便可以撒野的地方!"

"你且说来听听。"皇上并未开口说要饶过陶氏,但也未说会杀她。

陶令自然是不敢逼迫皇帝改变主意,此时听到皇帝出声询问,他哪里还敢隐瞒,咬了咬牙,沉吟道:"世上根本就没有陶满娘这个人,草民的大哥早在年轻时的一次打猎中被麋鹿踢、踢坏了命根子……他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他的话说罢,宴席之上发出了一阵娇嗔羞怯的怨怪声。

"果然是乡下人,说话如此粗鄙,实在是有伤风雅。"

"谁说不是呢,怎么能当着女眷的面说这样的话……"

底下窃窃私语声一片,反倒是位于上席的贵族们静默无声,过了半晌,方才响起新安公主冷凝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怒意。

"你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大哥伤了身子便一直四处求医问药,陇西郡上许多年长的大夫都知道这件事儿,而且草民这里也有一张十七年前大夫开给大哥的方子,只要让太医瞧上一瞧。便知究竟是不是真的?"

陶令从怀中取出一个折的十分整齐的药方子,只因年代过于久远,纸张十分脆弱,陶令逃掏出来的时候动作异常地小心。

内侍接过纸张便要呈给皇帝过目,谁知皇帝摆了摆手,"给谢卿过目,他对纸张、笔墨颇有兴趣,懂的比朕多。"皇帝紧接着又道:"再去唤个太医过来。"

谢伯瑜双手捻起纸张,凑到近前看了许久,方才答道:"启禀皇上,这药方所用纸张起码有十五年了,而这墨迹也有十年以前了。"

永宁侯世子对笔墨、纸张的研究,贵族们不清楚,但她们相信皇上,既然皇上肯让谢伯瑜察看,便说明谢伯瑜是有几分能耐的,所以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陶令的言辞已有一多半人相信了。

尤其在太医张大人看过药方之后肯定了陶令的话,在场之人便开始怀疑先前跳舞的白纱女子,此时已没有人再相信陶氏的话。

"如此说来。陶氏所言便是假的。"皇上眯起眼睛,声音缓慢而动听。

皇上话音未落,新安公主抢先便冲着陶氏怒斥道:"大胆陶氏,欺君罔上,实在是罪无可恕,理应拖出去斩首。"

新安公主此举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反倒是落人口实,在场的都是人精,哪个人看不出来新安公主这是过河拆桥,丢车保帅。

陶氏听罢,吓得面无人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凄声哭喊道:"皇上饶命,草民是逼不得已……"

"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狡辩吗?"唐翎一声冷喝,不仅吓住了陶氏,也将宴席上的一众人惊得一颤。

唐夫人察觉到诸人透过来的意味不明之色,连忙拉了拉唐翎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皇上,求您饶了婶娘一命。"凌细柳再次跪地,纤细的腰背挺直,眼睛掠过一旁的陶令,神色复杂。

"她执意要害你,你却要救她?须知毒蛇是没有良心的,你当真要救她?"皇帝以手抚眉,微薄的唇角微微抿起,恰是嘲讽之意。

凌细柳的心猛然一沉,她微垂着头手指揪住自己的袖子,柔软的丝绸在她指下扭曲变形。

她的皇帝弟弟何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凌细柳微微抬首,静静地看了皇帝一眼,眼神柔软,莫名的心疼。

察觉到她的神色,皇帝的瞳孔猛然紧缩,搭在谢锦月手背上的五指陡然紧缩,后者吃痛发出一声惊呼,皇帝这才恢复了些许神色,冷哼一声道:"将陶氏拖出去重责五十大板,若是有命活着便恕她无罪。"

陶氏哀嚎的声音渐行渐远。

凌细柳安慰地看了眼陶令,后者回之一笑,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洒然。

陶令生性老实善良。偏偏娶了个唯利是图的狠毒女子,被其折磨了半辈子,尤其是在陶令腿受伤之后,对方不仅没有照顾他,反倒时时辱骂,嘲讽于他,陶令的心早就凉了,但事情关系到柳细细的生死,陶令不得已只能这么做。

"且慢,陶氏固然可气。但陶令的话并不能证明她便是安成侯的女儿。"新安公主见陶氏被拖下去,她心里更加不服,她就不信对方能拿出比金锁片更有力的证据。

凌细柳心中冷笑,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冷然抬眸凝视着白纱女子,扬脸勾起潋谲笑容,"这位柳小姐可确定金锁片是你的?"

白纱女子被凌细柳幽深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是一脚踩了空,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她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才抬了脚便听见身后一道儿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抬起的脚尖又再次落了下去,然而这一脚却并未让她有丝毫脚踏实地的感觉。

白纱女子吞了吞唾沫,低声道:"自我有记忆以来,这金锁片便一直佩戴在身。"

"柳姑娘可记得最早是什么时候?"

姑娘犹疑地答道:"大概在三岁那年的时候。"

三岁,恰好是凌细柳遗失金锁片的时候,她倒是聪明的紧,为自己准备了退路,只是踏入她凌细柳棋盘里的棋子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刚刚她分明给了机会,是对方自己不珍惜。这又能怪得了谁?

"那么,柳姑娘的金锁片可曾遗失过?"

白纱女子神情忐忑不安,有些迟疑地四下张望,想来是要寻找新安公主又或是唐翎的指点。

凌细柳脚步一转,再次逼至白纱女子近前,迫使她将目光收回,"锁片有没有遗失过?"

"没、没有,锁片一直为我贴身所藏,怎么可能遗失?"她不过是怕别人说她的金锁莲是捡来的,小心之下也只能这般答复。

凌细柳眯起秀长眼眸,淡淡道:"我先前已经说过金锁片被养父母典当后换了钱帛,但是典当铺的老板却有个嗜好,凡所当珍贵之物皆在典当之时便由画工绘了形貌登记在册。"她回首看了柳夫人一眼,继续笑道:"五年前父亲曾亲自去往陇西打探细细的下落,更在典当铺亲眼看到册子上的金锁片,便是在当铺老板的指引下父亲才寻到了二叔,继而查出了细细的下落。"

"依柳姑娘所言,是父亲眼拙认不出自己亲手送出的锁片,还是说这世上有两枚一模一样的锁片,刻着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

在凌细柳的步步紧逼之下,对方已然自乱阵脚,尽管白纱女子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紧张与害怕,但是豆大的汗珠却从额上不断地往下流。

"不过是初春天气,你穿的这般单薄,怎么会满头都是汗呢?"凌细柳说话不急不缓,声音幽幽的,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气。

"我、我不知道。"前所未有的恐惧令她胆怯的不能言语,美丽的脸蛋在这一刻失去了神采,惨白的好似一架白骨红颜。

"你不知道,那么由我来告诉你。"凌细柳轻笑一声,转身对皇上道:"小女子另有一证人,可以证明小女的清白,请皇上允她上殿。"

皇帝已然生出了几分兴趣,看着凌细柳的眼神隐隐地闪着光,"准了。"

转眼间,内侍便领着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缓缓走向众人,女子微垂着头,脸上缚着一层薄纱,从远处袅袅行来,颇有几分凌波微波,罗袜生尘的感觉。

少女尚未走近,凌细柳身旁的白纱女子猛然发出一声惊呼,踉跄着向后退去。

仿佛是听到了白纱女子的惊呼声,正缓步行来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她紫纱覆面,露在外面的唯有一双转眄流精的眸子,及饱满玉润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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