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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赐婚
 
紫纱女子径直走向舞姬,细长的眉眼微微一瞥,扑天的阴寒之气直往上蹿,透着森然气息的媚笑随即响在耳畔:"白珞,你不认得我了吗?"

"你不要过来,鬼,你是鬼……"白衣舞姬双目圆瞪,脸色煞白,脚步不住往后退。

紫纱女子目光如刀刃,一寸寸刮在白珞的身上,她莲步轻移,一步步地逼近惊慌失措的白纱女子,"我是你的好姐姐紫烟,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是说要与我做一辈子姐妹么,不是说了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么……"

白珞吓得失去了理智,她惊慌地抓住新安公主的手臂,将自己整个身子藏在新安公主的身后,只微微探出一个头惊恐地指着紫烟道:"她、她是鬼,我亲眼看见她死了。"

新安公主眉头蹙起,冷冷甩开白珞的手,冷喝道:"疯子!"

白珞猝不及防被新安公主掀翻在地,纤弱的身子如落叶一般匍匐在地。

紫烟缓缓俯下身子。凑近了白纱女子,紫纱下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是猝了毒的蛇信子,"妹妹,姐姐在地底下好寂寞呀,你来陪我可好?"

她正说着,突然刮起一阵阴寒的风,紫纱女子脸上覆着的面纱在一瞬间被风掀起,轻盈的薄纱随风飘散,日光下的一张脸遍布刀痕,结了痂的红疤横七竖八布满一张原本花容月貌的脸,尤其对着满园的娇花,这一张脸犹显可怖。

"妹妹!"紫纱女子的手指一把抓住白珞的手臂。

"啊!"白珞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整个人已吓疯了,腿脚痉挛的不能动作。

在紫纱女子面纱揭下的瞬间,在场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此时见白纱女子吓得面无人色,在场之人心中隐隐也都猜测出了事情的缘由,想来名叫紫烟的女子落到这般境地定与白纱女子脱不了干系。

白珞的反应令紫纱女子很满意,她的唇畔浮现起一个心满意足的怨毒笑容。

紫烟回过身重现将面纱带在脸上,她缓缓上前朝着帝妃二人行礼,复又道:"民女无意冲撞皇上、娘娘。还望恕罪。"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她站起身,继而问道:"你又是何人?"

紫烟收敛起戾色,恭恭敬敬答道:"民女与白珞同是轻云班的花旦,不仅如此,她与民女更是自小一块儿长大,故乡同在江都邵阳镇的一个小村落,六岁那年村里遭了大水,家里人死的死病的病,民女和白珞命硬都活了下来,可是家里却没得粮食吃,正好那年轻云班子途径邵阳镇。草民和白珞皆被家人卖给了轻云班。"

说到此,紫烟不由看了白珞一眼继续道:"白珞生就了贱命却妄想攀龙附凤,一月前草民与白珞如往常一样登台,台下一名戴着斗篷的男子一眼相中了白珞,打赏了许多钱。那之后白珞时常与此人见面,且再不与民女亲近。半月前的一个晚上,白珞约我在船坞见面,声称要向我引荐她心仪之人,谁知两杯酒下肚,民女醒来时已被人绑缚在椅子上,民女的这张脸也是拜她所赐……事后,她将民女推入河中,没想到民女福大命大,竟被冲至浅滩处并未丧命。"

谢锦月疑惑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柳小姐?"

紫烟唇边恍惚挂着冰霜,恨恨咬牙道:"民女大难不死,又落得如此田地,自然是心心念念着要报仇,半月来民女扮作乞丐日日守在轻云班,终于有一日被民女偷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白珞自以为杀了民女便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民女得知真相后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她竟是为了荣华富贵将昔日姐妹残害至此,民女自然是不能让她的奸计得逞,是以民女用尽了法子才将消息传给柳小姐,这才有今日这一幕。"

紫纱女子话音落下,众人却是面面相觑,看着白珞的目光仿佛是魔鬼怪物,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沉默一阵之后,皇上开口问道:"你可看清楚与白珞接头的人是谁?"

皇上一语落下,在场众人的眼睛不由都看向了新安公主和唐家,刚刚信誓旦旦说柳薇是假冒的白衣舞姬已然被拆穿,而一直怂恿她的另外两人却还好好的。

新安公主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耐烦地瞪了她们一眼,冷哼道:"本宫与安成侯无冤无仇,更不认识柳小姐何故去害她,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险些被小人蒙蔽了,好在柳小姐没事儿,想来柳小姐也不会生本宫的气,哦?"

她目光不善地瞥了凌细柳一眼,分明透着几分警告与威胁之意。

"公主性情秉直,何错之有?"凌细柳唇瓣噙了笑,乍一看眸子澄澈似秋水,只要往深里瞧便能觉出那幽潭似的深不见底。

谁知新安公主话锋一转道:"没听这紫衣姑娘说与白珞接头的是名男子吗?"

紫烟闻言,皱了皱眉道:"与白珞接头之人行事谨慎,民女只听到过他的声音,并不曾见过他的容貌,是以民女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安成侯初到京城不久,为人极为低调,朝中更没有树敌,那么此次真假柳小姐之谜,便很容易解释,分明是有人跟柳薇过不去。与安成侯府一样,柳薇更是初入柳家。除了上次安国公府与唐翎结仇之外更无仇家,相比新安公主,众人更有理由相信这一处闹剧很可能便是唐家人自导自演,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见唐翎满脸怒意地瞪视着白珞道:"这世上真有如此狠毒之人,亏得她前几日哭诉求我帮她寻找父母,没想到我竟被奸人所欺,险些错怪了好人。"

唐翎当机立断,走出席位,缓步行至凌细柳身前,屈膝便要致歉,凌细柳身形微侧却是躲避了她这一拜,唐翎咬了咬唇,双目渐渐朦胧,泛起水光,拎起裙裾便要再拜,却不知何故,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跪趴在凌细柳脚下。

"对不起,民女该死,民女并非有意踩小姐的裙子,望唐小姐恕罪。"紫烟惊慌地退后一步,连声致歉道。

凌细柳微微一怔,抬眼看了紫烟一眼,却见对方眸光中闪烁着一丝笑意,凌细柳心思微动,越过紫烟,隔着满座姹紫嫣红看到不远处帝座下的少年眉目如画,一双琉璃色眼瞳潋滟夺目。

少年的身后,雕栏旁一簇嫩黄迎春花带雪冲寒灼灼绽放。

唐翎狼狈地跪伏在凌细柳的脚边,这一跤摔的结实,她浑身刺痛,但是与她受的屈辱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她自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母亲便是一句呵斥都不曾给过,她又何曾这般狼狈不堪过?

她目之所及便是一双水碧色攒珠绣鞋,艰难地撑起身子,顺着罗裙向上便看到了那一张她厌恶至极的脸,此时对方正满脸怜惜的看着她,半晌才伸出手相扶道:"唐小姐,你不必这么客气,我不会生你的气,犯不着行如此大礼。"

凌细柳话音未落,席间便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唐翎听在耳中,便似赌咒,是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宫女们将她扶起的时候,唐翎钗鬓散乱,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原本明丽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只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那一张低垂的脸已是扭曲之态,恨得全身发抖,这时候凌细柳却突然惊呼道:"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生抖的如此厉害?"

唐翎咬紧牙关。用仅她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柳薇,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凌细柳之所以没有再追查与白珞接头之人,是因为她早就猜出对方是谁,但没有证据,更何况即便是她找到了证据也不可能将对方如何,阳陵侯府早已在颢阳城根深蒂结,岂是一个小小的舞姬就能搬到?

皇帝并没有执意追究幕后之人,只吩咐了侍卫将白珞待下去交由京兆尹衙门处置,旨意刚下来,紫烟却跪地求道:"皇上,求您不要杀白珞。"

"怎么,难道你也要为这么一个歹毒的女人求情?"皇帝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去。

"不,民女不要她死,也不要她好好活着,请您将民女与她关在一处,民女说过要与她同年同月同日死,民女会好好照顾她,一定不让她早死。"紫烟目光冷冽,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森然可怖,令闻者生畏。

皇上闻言笑道:"哈哈!你这女子倒也有趣,只是你未犯律法,牢狱之中又怎可关押无辜之人。"

"皇上……"紫烟见愿望落空,张口便欲再求。

她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打断,"朕不会杀她,一月之后朕便放她出来交由你处置,如何?"

紫烟听罢,双眸含泪,扬声道:"谢皇上大恩。"

今日春宴,本是台榭绿阴浓,花共燕争飞的好时候,却被这一场闹剧散了兴致,接下来的宴席诸人吃的恹恹,再没有先前赏景的兴致,只因贵族们有了新的谈资,哪里有功夫再去欣赏歌曲。

更衣归来的唐翎,忐忑不安地坐在宴席上,若不是唐夫人强自将她留下,她此时已经称病离席。见席上贵妇小姐们时不时拿眼睛瞟她,她的一张脸已经羞愧至无地自容,胸腔里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窜,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的死紧,她不敢保证自己下一刻不会直接冲上去掐死对面笑的一脸温和的凌细柳。

"如此沉不住气,你比她确实差远了。"唐夫人的话犹如一道儿惊雷炸在她心上。她蓦然回眸等着唐夫人道:"母亲,连您也要舍弃孩儿吗?"

唐夫人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道:"翎儿,都怪娘平日将你护的太好了,这才一点点委屈你便受不了了?"

一点点委屈?她唐翎原本是颢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此时不仅清誉受损,蒙上不贞之名,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平辈的女子重重磕了个头,她的名誉被人践踏在尘埃中,她唐翎已经从才俊们趋之若鹜的香饽饽变成了避之不及的臭虫。

唐翎咬牙道:"母亲,女儿不服,女儿一定要将今日所受的苦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唐夫人拍了拍唐翎的手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知道只要侯府没有倒,你便依旧是昔日的你。"

说到此,唐夫人别有深意地看了帝座上的月贵妃一眼。

此时,月贵妃正与皇上小声说话,不经意瞥见唐夫人的眼神,谢锦月脸上的笑意滞了滞,随即笑意盈盈地看着皇上道:"今日臣妾有一桩喜事要告知圣上,希望圣上玉成好事。"

皇帝见她神色中透着几分凝重,不由变笑了:"哦?不知爱妃所言是何喜事?"

谢锦月的声音不小,在座的人也都听到了,旁人听了至多是好奇,可不知怎地凌细柳莫名的一阵慌乱,她下意识地看向舒檀,发觉对方的神情异常凝重,显然谢锦月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喜事儿。

只见谢锦月收起了脸上的调笑,她郑重地开口道:"安国公嫡孙舒少将军,年少有为,又生的英俊非凡,目下已过弱冠,正是难得的佳婿。"她说到此,微微顿了顿,目光越过众人。径直看向了凌细柳,唇角的笑容透着几分刻薄之意。

唐翎听到此言,心中的弦立即崩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白,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见月贵妃瞥向凌细柳,呼吸便是一滞,心跳不由加快,仿佛要跳出了胸腔。

一直静观其变的新安公主闻言轻笑出声:"娘娘,是要为舒将军指婚吗?真不知哪家女儿有这般福气?"

谢锦月微微一笑,收回落在凌细柳身上的目光,侧首看向了左手边的阳陵侯府,"谁不知道京城里的金童--"

她的话刚说出口,舒檀却突然站起身,打断了谢锦月的话,只听他朗声说道:"微臣感谢娘娘的一片厚爱,只是微臣早已心有所属,今日本要请圣上为臣赐婚,不想娘娘正好说起此事。"

谢锦月又道:"那可真是巧,你与--"

"是的,臣的心上人正是安成侯的嫡亲女儿,微臣在此请求皇上为我二人赐婚。"舒檀竟是再次打断了谢锦月的话。

皇帝的脸色微变,眼底却浮起一抹笑意。

舒檀的这一番对唐翎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与舒檀自小亲近,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长大以后会嫁入安国公府,在柳细细出现之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此事。

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宣布自己有了心上人,更是恬不知耻地请求皇帝赐婚,他这是将唐家至于何地,将她唐翎当作了什么?

颢阳城内谁人不知,安国公府与阳陵侯府早在月前便交换了庚帖,唐翎在世人眼中已是半个安国公府人,便是刚刚月贵妃开口,众人也道是两家人终是要结亲了,谁知舒檀一言激起千层浪。

唐翎手指猛然用力,指甲陷入肌肤之中,尖锐的疼痛让她寻回了些许理智,胸腔内的怒火瞬间膨胀,她恨恨地看着舒檀,心中不住地质问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答应娶她,为何当众给她难堪?她今天受的委屈还不够么?

当然,最可恨的还是柳薇,如果不是她刻意勾引舒哥哥,他又怎么会厌弃自己?难道他是相信了外面的市井流传,以为她贞洁已失,是以不肯娶她?

唐翎心中转过诸般想法,一颗心如同沉入沸水之中,来来回回的烹煮,浮浮沉沉,生不如死般的煎熬。

皇帝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对着舒檀微微一笑道:"原来你喜欢的是安成侯的嫡女,方才朕也瞧见了,这姑娘样貌生的好,人也聪敏,与舒卿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难得的良配。"皇帝回过头看着月贵妃笑问道:"你说呢?"

谢锦月面色如常,脸上依旧挂着恬淡的笑意,只那点笑意带点浅浅不悦和细细忧郁,但这份愁色并未维持多久,只让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皇帝是不赞成安国公府和阳陵侯府结亲的,两个握手重权的百年世家的结合自然是皇族不能容忍的,尤其是舒檀年纪轻轻,便智谋超群,加之身世显赫,又立下不少功劳,安国公百年之后。舒家不但不会落寞,反倒是更上一层楼,皇帝是不愿意看到这般境况。

阳陵侯府虽然也大不如前,但唐家人丁兴旺,在朝中掌握要权的族人不在少数,其旁支脉细广布大宁南北,其势力不容小觑。

谢锦月今日固然有此一举皆因几日前唐夫人入宫亲自向她求了此事,她几次推脱却也碍于对方身份,并未拒绝,是以当皇帝开口说出这番话后,谢锦月便做顺水推舟做起了好人。她慵然一笑道:"皇上的是,柳小姐端方持重,才德兼备;舒将军,年少英才,英武出众,两人立在一起真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舒檀和唐翎在一起便是金童玉玉,与凌细柳便是那神仙眷侣,其意不言而喻。

一旁看热闹的新安公主,也瞧出了几分味道,她素来知道自己这位皇帝弟弟心性坚韧。乖张狠戾,与自己不仅不亲近,反倒是想看两厌,她自然是见不得皇帝好。

"经娘娘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先前安国公似乎与阳陵侯府互换过庚帖,本宫听说安国公请去说项之人正是户部尚书云大人,难不成是本宫记错了?"新安公主摆明了是跟凌细柳过不去。

庚帖一事已传了不少时日,在座无人不晓,此时听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不由露出疑惑之色,惊讶地看着舒檀。"有这回事儿?"

舒檀垂眸,缓缓答道:"微臣不敢欺瞒皇上,不久前祖父确实请过云大人说项,便带了合婚的庚帖……"

原来这事儿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么舒檀此时请求皇帝赐婚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媒妁之言皆由父母之命,既然安国公与阳陵侯先一步定了亲,舒檀便没有再另行求婚的道理,如此便是不忠不孝之行。

贵族们看舒檀的眼神也不由变了味道,舒檀却浑然不觉,神情坦荡,眉宇间一派开阔朗然,尤其在那一双斑斓的琉璃色眼眸之下,仿佛一切污秽不堪的言行都会消失于无形。

舒檀缓缓说道:"当日云大人将庚帖带回交由钦天监的王大人仔细合婚之后,告知祖父微臣与唐小姐的生辰八字不合,我二人年支相刑,属五鬼,不宜婚配,若强行婚配必带来杀身之祸。是以两府并未结下亲事,此事户部尚书云大人已告知于阳陵侯,并未微臣悔婚在前。"

新安公主面上露出不悦之色,她冷笑一声,复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皇帝一眼道:"即便舒将军一片美意,只不知安成侯是何意思,柳小姐又是否愿意?"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哪里需要询问凌细柳的意思,新安公主此言分明是多此一举。便是皇家赐婚,也何须询问安成侯是否同意?

然而,新安公主又哪里是无故生事,她素知安成侯此人胸无大志,更无意卷入皇帝与世家之间的争斗,他若是不想被阳陵侯府当作仇敌,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摆脱这门亲事。

之所以询问凌细柳,却又是新安公主眼睛毒辣之处,她分明是瞧出了舒檀和凌细柳之间微妙的情绪流动,舒檀有意安成侯府的小姐,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凌细柳分明在犹豫,而她的犹豫便是对舒檀最大的伤害。

唐翎心如死灰,如舒檀这般世间少有的儿郎,哪个闺秀不愿嫁他?

凌细柳在众人各色目光之中,缓缓地抬起眸子。她的目光看向人群另一端的舒檀,而对方也在凝望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步之遥,只要跨过去她便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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