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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二百零一章 胜败之局
 
震天的喊杀声自四面八方涌来,窦武仗剑而立,仰天高呼道:"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乎!?"

方青墨的目光掠过剑刃上鲜红的血液,深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森然的寒意,他冷冷一笑:"你欺君擅权,引任意横行,其罪一;用内外奸党、致失天下人望,其罪二;禁止科道陈言、恐摘发情弊、阻塞言路,其罪三……"

方青墨数十条罪状数落下来,窦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待方青墨说完,他便挥剑呵斥道:"你胡说,本将军平叛侯晋之乱,北驱匈奴,是大宁的功臣。"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冥顽不化,竟是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方青墨懒得再跟这种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的人交涉,他举剑高呼道:"窦武。拿命来!"

一时鲜血四溅,迷失了众人的眼睛。

"大将军!"金吾卫仗院外突然冲进来几人,为首之人速度极快却是在紧要关头救了窦武一命,方青墨的剑只堪堪砍掉了窦武的一只手臂。

"噗!"窦武被冲进来的铁甲将军拦在怀中,全身抑制不住地抽搐。

"大将军,末将是秦岩啊!"秦岩晃了晃大将军的身体,想要唤回他些许神智,窦武迷蒙的双眼在迷失了一瞬后渐渐有了焦点,他盯着眼前青年将军的脸,隐约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唇角溢出一抹欣喜的笑意,他抬手摸着'窦淳'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隐约有了泪意,他口中喃喃道:"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阳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秦岩听了这话,眼泪瞬间涌出,大吼道:"大将军切莫说泄气话,末将这就带你出去。"

被秦岩这么一吼,窦武的神智似乎恢复了几分。他瞳仁缩了缩,定定看着延眼前的青年人,过了半晌抽泣出声,手指紧紧抓着秦岩的手腕,颤声道:"去找韩云,反……"

窦武的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双手便垂下了,与此同时,窦武的袖子里飞出一支火箭,快速冲上云霄。于高空中爆出一朵绚烂的火花。

"不好!"方青墨大叫一声不好,想要去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窦武的这一通信号定然是发给禁军的。

这时秦岩仰天大喝道:"兄弟们,我们拼了。"他将窦武的身体背在背上,手持双剑,在几名军人的护卫下快速向丹凤门冲去。

丹凤门是出宫最近的一条路,却也是重兵把守之地,秦岩此时已是豁出了命,他时刻铭记着窦武临终前的交代的话,他一定要冲出去,活着见到镇北将军韩云。

而这个时候的韩云已接到了'窦武'的密信,只随身带了数十近卫,秘密朝着颢阳城的方向赶来。

驻扎在京郊的北军虎贲大营将军姜直在不经意抬首间看到了天空中的火光,他不由策马上前,立在山丘上仰望皇宫的方向,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弥漫的硝烟与火光。

他心中一紧,立马跳转马头朝着大营的方向奔去。

北军中尉大营。

"将军,虎贲营校尉姜直领着一万兵马直冲皇宫而去。"

新任的北军中尉刘祀是个年约五旬的老将军,他早已见惯了皇城变动,是以在属下禀报这一消息的时候,他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用管他,你只需派一路人马远远跟着,勿要让旁人瞧出你的意向便可。"

年轻的军官并不能第一时间便明白刘将军的意思,他疑惑地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地看着刘祀。

刘祀砸吧了一口酒,斜睨了他一眼道:"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竟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他无奈地笑了笑道:"眼下胜败难辨,你要做的便是中庸,既不能偏向叛军,也不能让皇帝有了猜忌。"

年轻军官依旧是一副痴傻模样,刘祀却是懒得再搭理他,摆了摆手道:"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做便是。"

虎贲大营校尉姜直刚率军入了城门便听到身后一阵沉闷的声响,皇城的大门轰然阖上。

姜直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听到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不知是哪路兵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围堵在城门内。

此时姜直已预感到不妙,他连忙拍马往回赶,一边跑,一边举到大吼道:"快开城门,开门!"

"姜将军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呢?"随着洪亮的声音响起,谢伯瑜举着长戟,身穿铁甲,跨坐于枣红色大马之上,施施然出现在御道之上。

"不好,中计了!"姜直此时已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已猜出大将军怕是凶多吉少,此时若是不逃又更待何时。

谢伯瑜的凤翔军也不过是比姜直的兵马早到了一刻,他快速将兵马化整为零埋伏在距离北军大营最近的城门,料想姜直便会从此门入。

待姜直入了城门便是一处关门打狗的好戏。

却说宦官刘铭带领着一群小黄门连拉带拽地将皇帝的软舆拖向了藩篱,眼看就要出去了。就在这个时候方青墨和左金吾卫将军刘陵一前一后相继冲到了含元殿。

"大将军人头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方青墨一声震天冷喝,令刘铭心生戚戚,正惶恐不知所措,又见刘陵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大笑道:"尔等阉党何不睁大眼睛看看我手中握着的人头是谁?"

刘铭睁眼瞧见刘陵手中人头的面具吓得双腿一软,还未回过身边惊觉胸口骤然刺痛,回头瞧去只见坐在软舆上的帝王不知何时已下了帝撵,他手中正握着一柄剑,顺着剑柄他看到了自己鲜血淋漓的胸口。

"你、你……"他防了所有人,却没有料到这个一向儒弱贪玩的年轻皇帝竟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杨义钦比不得刘铭,他不会武功,但是刘铭武功却十分高强,一直肩负着帝王的守卫工作,杨义钦将他留在皇帝身边不是要保护皇帝,而是要时时刻刻监视着皇帝的动向。

皇帝便是被太监们强行带出含元殿时也未曾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武功,他一直在等机会,直到方青墨和刘陵一前一后带着窦武和杨义钦的人头出现,刘铭的心智已是紧张到了极点,此时防备也是最弱的,皇帝在这时给他致命一击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舒檀亦是怔怔地看着皇帝,见他面色如常地拔出插在刘铭体内的长剑,随手便丢在了地上,他不由垂下眸子,身上不由起了一层寒意。

旁人离的远,也许没有看到,但是舒檀距离皇帝不过二十步之遥,他清楚地看到皇帝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剑而去,瞬间洞穿了刘铭的心脏。

他陪皇帝练习摔跤,近身打斗已有三四年,却不知皇帝身怀绝技,竟是与他不遑多让的当世高手。

亏得他每次在与皇帝搏斗时都留了分寸,哪里知道两人竟是都未曾展露过实力。

失去了头领的宦官与禁军已是乌合之众,杀起来就像是砍萝卜一样,十分容易。

鲜血四处喷洒,如雨幕一般铺天盖地,已有不少人扔下刀剑预备投降却在下一刻被人砍掉了头颅。

咕噜噜,一颗犹自冒着热气儿的头颅滚落在舒檀的脚边,他的眸色不由深了深,想了想,他忽然回头看向帝王,张口便要说话。

年轻的皇帝却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冷喝道:"所有叛乱者格杀勿论!"

舒檀刚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他看了一眼负手立于高阶之上的帝王,从他的神情中他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恨意与报复者的快感。

他抿了抿唇,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皇帝自幼年时期便一直受外戚和宦官把持朝堂,整整做了十几年的傀儡,他有资格来报复,也有权利来实施。

他明白皇帝在这森然而精致的牢笼里被困了十数载,心中的怨恨与委屈需要发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与纵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新的秩序是建立在毁灭的基础上,毁灭的越彻底,未来受到的阻碍将会越小,这份新生就愈发光明。

当然,以牙还牙是报复者才固有的心态,这不是帝王该有的。

好在当今天子并非无德之君,杀戮并未持续很久。

身在安成侯府的凌细柳,从这日早上起来便有些心神不宁,直觉告诉她将会有大事发生,果真就在这日临近晌午十分,她听到了来自宫城方向的喊杀声。她快步走出屋子,站在廊下,远远瞧着皇宫的方向,大火烧红了半个天空。

紧接着,朝阳门的方向也燃起了火光,由原来的城门一路烧至整个京城,凌细柳的眼睛里似乎也要着了火。

她知道,祁昀出手了。

成败在此一举,她的双手紧紧抓在一起,心里不住地为两人祈祷。

没多久,安成侯府外响起了刀剑声,燃烧的火把被人不住地往院子里丢,府上已乱成了一团。

令凌细柳没有想到的是,在刀剑声响起后没多久,安成侯夫妇以及世子却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前一后齐齐赶到了凌细柳的院子里。

随着几人的到来,安成侯府的重要兵力也都齐聚在凌细柳的院子。

凌细柳叹了口气,转身便要走。

"你去哪里?"三人竟是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声。

说罢,满院子的人都愣住了,三人更是尴尬地别过脸去。

凌细柳见他们一个个紧张地看着自己,心里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是想进屋喝口水。"

春鸳和白鹭同样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安成侯府的三位主子,搞不明白的是既然府上出了意外,为何不加紧派人去抵挡外头的动乱,一个个反倒是巴巴地赶过来看着自家主子。

这其中的奥妙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当然凌细柳也隐约猜出几分来。只是她们如今的这份紧张却是凌细柳无法承受的,而他们真正该求得原谅的人---柳细细,便是因为她们的舍弃而丢掉了性命。

凌细柳既然占据了柳细细的身体,自然也将她的一切秉承下来,她虽然在理智上可以理解侯爷夫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在感情上她无法认可一个将自己亲生女儿送予敌手的母亲。

"侯爷,不好了,三老爷受伤了,您快去看看吧!"管家匆匆忙忙赶到凌细柳的院子,见到安成侯便哭道。

安成侯一时也慌了,犹豫地朝着凌细柳的屋子看了一眼,柳夫人道:"老爷,你快去吧,细细这里有我。"

安成侯这才跟着管家匆匆忙忙向外奔去。

这位三老爷便是安成侯嫡亲的哥哥,也就是原本该继承爵位的侯爷。

安成侯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个弱冠少年冲了进来,他一进门便吼道:"柳珃在哪儿?叫他给我滚出来!"

柳珃是安成侯的本名,凌细柳在屋子里听到响动,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匆忙从屋子里赶出来。

来者是一个英武的少年,面容虽不及世子俊美,但浑身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此时少年双目含泪,瞪着猩红的眼睛,手中拎着一柄长剑,怒气冲冲地便朝着院子奔来。

"显儿,你胡闹什么,你叔叔的名字岂是你可以叫的?"柳夫人显然是动怒了,她一面柔和的面孔此时满含厉色,狠狠盯着拎剑而来的少年。

凌细柳一瞬间便猜出这位少年的身份,应该是三老爷的二公子柳显。

柳显气不打一处来,他抬起剑,拿剑尖儿指着柳夫人道:"快叫柳珃出来,我要找他算账!"

"来人,快拦住他!"柳夫人见状。也被吓了一跳。

柳显此时已是怒极了,也不管拦他的人是谁,挥剑便砍,周围的家奴不少被他砍伤。

"你到底发的什么疯?"柳湛也看不下去了,他推着轮椅缓缓出现在回廊上。

"是,我疯了。"他拿剑乱砍道:"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爹。"

柳夫人震惊道:"你说什么?三伯他……"

"是你们的错,每次一遇到危险你们便推给了父亲,父亲刚才在抵挡乱党时被流矢射中了胸膛,父亲死了!你们开心了吧!柳珃抢走了父亲的爵位,害得母亲与父亲反目,害得母亲自缢而死,害得我和哥哥无父无母……"柳显胡乱地挥舞着长剑,泪水濡湿了整张脸。

凌细柳默默看着,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悲怆之感。

原来侯府欠了三老爷如此之多,现如今三老爷又枉死,两家人的矛盾已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柳夫人的身子不由颤抖,脚下一阵踉跄,转瞬间已是泪流满面,只听她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安成侯这些年一直对三老爷有亏欠。是以事事都让着三房,没有想到终究还是亏欠了三老爷,这一笔债怕是永远都还不清了。

"这爵位你拿去,谁稀罕!"刘湛不知何时已步下台阶,他转动轮椅朝着柳显大吼道:"这些年我们欠你三房的早已还清了,我的这双腿,还有这爵位还的还不够吗?"

凌细柳猛然震住,不由看向柳湛,原来他的腿是因为三房而废掉的。

闻言,疯癫中的柳显蓦然静了静,半晌他忽又大笑,他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倏地,他站起身,冷冷看着柳湛道:"你的腿是我弄断的,不关哥哥的事儿。可是大哥替我顶了罪,父亲……父亲生生打断了哥哥的手,他说那只手使的坏便打断他那只手,教他不许医治。一只手换一条……"

"显儿!"一声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柳显的咆哮,这声音不见得有多大,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仿佛是来自天外,又像是来自每个人的心底。

凌细柳循声瞧去,只见扶疏花木间影影倬倬行来一人,隔着万千花木,凌细柳清楚地看到了一双眸子,光彩闪耀,如世上最纯净的黑曜宝石。

当然,男子的容貌也是极为出众的,但是有了这么一双耀眼的眸子,其他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当凌细柳的眼睛落在男子垂落在衣袖下,与身体极不协调的右臂时,她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上苍何其残忍,让这么一个完美的人身有残缺。

"澈儿,你的手……"柳显方才的一句话,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男子的手臂上。

柳澈微笑着朝柳夫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回过身,温和地笑道:"显儿,跟我回去。"

柳显一把抓住了柳澈的右手,他歇斯底里地抽泣道:"哥哥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柳澈的目光中流露出悲悯之色,他看着面前这个抱着自己手臂痛苦的少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错,是哥哥没有教好你。"

柳澈微微俯下身子,抬起左手轻轻擦掉少年满脸的泪水。

"不,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柳显突然推开了自己的哥哥,他再次拎起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站在廊下的凌细柳。一边狞笑道:"既然你们都宝贝她,那么我就让你们也尝尝丧亲之痛。"

没有了武功的凌细柳成了再普通不过的闺阁千金,当夹杂着泪水的杀意涌来时,凌细柳的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她作为柳细细而生,又因为柳细细而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了这般纠缠的结局。

她抬首望向弥漫着火光的皇宫方向,想她出生于战乱,又死于叛乱,这一生都与刀剑为伍,至死不能摆脱。

"快让开!"不知何时冬日的眼光也这般耀眼。但她的身体被扑倒在地的时候,她晕眩的不能睁开眼睛。

仿佛有一道儿光,冥冥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双极纯、极静的眼睛。

凌细柳没有死,也没有手上,最紧要的关头却是原本该坐在轮椅上的柳湛再次救了她。

柳显一击不中,却被柳湛用了蛮力死死地抱着。

凌细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柳澈,对方也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他偏过头冲她露出友好的笑意。

柳澈缓缓行至柳显身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随手拆了他腰带。只用了一只手便将柳显轻易地绑了起来,他的动作十分优雅,而且熟练,仿佛是穿花拂柳,流风回雪,十分的好看。

"显儿鲁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回去。"柳澈微微俯身冲着众人施了一礼,便拖着嗷嗷直叫的柳显出了凌细柳的院子。

临去时,他忽然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湛。

柳湛亦静静地回望着他,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是那种由始至终的沉静却带着一种别样的炽烈焦灼。

外面的喊杀声渐渐止歇,凌细柳的心里已大概有了结果。

她将柳湛附近屋子里,为他与柳显打斗时擦伤的地方上药。若是搁在平日,柳湛铁定不会留在这里,此时他却是十分乖巧地由着柳细细为自己上药。

凌细柳剪开他的衣袖,她为他清理了伤口,手上拿着一瓶上药正准备上药,柳湛却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小,甚至不敢看凌细柳的眼睛,垂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鞋面。

凌细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没有错,不必为我道歉。"

柳湛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一瞬间握紧,过了半晌又松开,而后又握紧。突然,他转过头,目光认真地看着凌细柳道:"请你原谅母亲,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当年母亲也不会……舍弃你!"

凌细柳的手指猛然一颤,上药的手重重按在了柳湛的伤口上,痛的柳湛倒抽一口凉气。

她收了手,起身将药粉放下,拿起干净的纱布为他包扎,口中淡淡道:"我没有生母亲的气,也没有生你的气。"

凌细柳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真正该生气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听到凌细柳没有生气,柳湛不由露出欣喜之色,他转过头刚要说话,却在凌细柳沉静的目光下骤然收了口。

原因无他,只因凌细柳趁他不备之时,捏向了他右腿的伤口,只见少女蓦然抬眸,幽幽道:"你的腿伤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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