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然没想到，自己接管云端网络公司的第一个合同，会是跟陆氏集团合作。
她坐在会议室里翻看着合作案，等着对方公司来人谈判，目光在最后合作公司落款处，顿了几秒。
“阿泽，怎么不早说，是陆家公司？”秦暮然皱着眉头，扭头问一旁帝无玦的特助。
“昨天才接到总公司的通知，您昨天不在。”阿泽为难地回道，“而且，小姐让人把合同递过来的时候就说一定要签……”
所以是帝轻语的命令。
帝轻语回国之后，直接上任，现在已经是帝凰的高管，手上权力很大。
帝轻语要是命令他们签下这个单子，分公司没有违抗的权力。
秦暮然斟酌了下，正要给帝轻语打电话质问，会议室门外，秘书正好推门，将陆家公司过来谈合同的人请了进来。
秦暮然抬眸，正好和当先走进来的陆郗年，对上了视线。
陆郗年却像是早就知道，会在这儿碰到她，面色如常走了进来，拉开椅子，在秦暮然对面位置坐了下去。
秦暮然和他对视了几秒，先开口道：“我不知道，轻语要跟你们公司合作，你们的企划案我看过了，确实还可以，但是别家也有不错的。”
说完，顿了下，朝身边其余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陆总单独谈几句。”
“陆总……”陆郗年带来的人，却有些犹豫。
“出去吧。”陆郗年淡淡回道。
半分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秦暮然和陆郗年两人，面对面无声坐着。
秦暮然其实对网络公司方面不太懂，这几天开会的时候，她全程都没说话，只是听着下面的人商讨这些东西，听得也有几分明白了。
加上回去之后，没日没夜恶补了些东西，多少也有些明白了。
她和陆郗年对视了会儿，还是先轻声开口道：“若是要合作……”
“我要跟帝轻语订婚了。”
她只开口说了几个字，陆郗年便打断了她的话。
秦暮然愣了几秒，朝他笑了下，回道：“那恭喜了。”
“谢谢。”陆郗年也朝她回了一个微笑。
秦暮然这些天都没有再跟陆郗年联系过，也没有打听他跟帝轻语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但是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决定要订婚。
她确实有些惊讶。
不过想来也正常，按照陆郗年母亲的脾气，能攀上帝家，自然要迫不及待地定下关系才能安心。
她沉默半晌，又将话题引回到了合同上来：“即便是因为两家联姻的缘故，我们两家公司要合作，我想，你们陆家公司，也应当再打磨一下合作项目，以免将来别人说闲话，说你们陆家是吃软饭的。”
帝凰当初从一个小小的手机零件加工厂，发展到现在跨界多方面的超级财阀集团，提起帝凰，整个A国，恐怕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它。
但陆氏集团，只是在网络技术方面的龙头公司，可能财力甚至及不上帝凰的一半。
在这种差距的情况下，陆氏集团的公子要娶帝家的小姐，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不会觉得这是高攀。
秦暮然说这话，当真是为了陆郗年好。
陆郗年后背微微靠着身后的沙发靠垫，只是定定看着秦暮然，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
许久，才轻声回道：“你又瘦了。”
秦暮然眼眶底下都是青的，可以看得出，她为了接下帝无玦留下的烂摊子，这些天没少受罪。
这些东西，秦暮然从来没有学过，哪儿能懂？即便有帝无玦之前的心腹在帮她，这也不是一件易事。
陆郗年看着这样的她，没有不心疼的道理。
他今天过来，主要目的不是谈合同，而是过来看看秦暮然。
好些天没看见她，他很担心，但是他又明白，现在的自己，不配，也不能主动和她联系，免得又给她节外生枝，徒增烦恼。
正好，帝轻语说要跟他们陆氏合作，他听底下的人说，秦暮然现在代替帝无玦，接管了分公司的CEO职位，于是便主动要求过来谈合作。
他知道，可能他父母能看得出，他是为了什么才亲自来谈这份合同，但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他想见秦暮然，很想很想见她，哪怕只是问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郗年，我是不是瘦了，跟你没有关系。”秦暮然抿了抿唇，轻声道，“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是你将来的婶婶。”
“我知道。”陆郗年点了点头，“我很清楚你我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
“所以这份合同，我哪怕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诫你，你也该听着。”秦暮然看着他，低声道。
“我听着。”陆郗年又朝她微微笑了下，“但无论我怎么修正这份合同，怎么修正企划案，你们都会跟我签合同。”
“……”
秦暮然觉得自己该说的话，也都说了，陆郗年要不要听，是他自己的事情。
反正将来挨骂的也不是她，反正，这是帝轻语命令他们一定要签下的合同，跟她没有直接关系。
陆郗年见她脸色严肃起来，知道她有些生气了，继续道：“我没有其他意思，而是，以后既然会成为合作伙伴，你就不该带着私人情绪来跟我谈这些。”
“我没有带任何私人情绪。只是我觉得你们可以做得更好。”秦暮然皱着眉头回道。
而且她也没有理由对他有私人情绪。
跟他之间的事情，她以为他们之前在医院已经谈得够清楚了，那都是过去了，她也不怪陆郗年的母亲横插一脚棒打鸳鸯。
“我知道了。”陆郗年朝她点了点头，回道：“我会做得更好。”
跟陆氏集团之间的这个三方合作，是个大工程，合同签完之后，他们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一起。
秦暮然看着面前的陆郗年，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以后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我会让底下的人跟你们联系，我们少见面。”
免得将来一来二去，惹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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