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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西惜汤兆隆 > 36、预谋了 ...
 
汤兆隆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肺腑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攥得他无法呼吸。

凌云志看他这个样子,了然一笑, 接着说道:“皇上如今尽信谗言, 残害忠良, 就是因为被朝中的奸佞之臣所迷惑……而王爷的任务就是, 铲除朝野之中的奸臣,所谓——清君侧。”

“奸臣?”

“王爷最希望谁死, 王爷最恨的人又是谁?”

汤兆隆眼前突然浮现了一个颀长俊秀的身影,那人一身华服锦袍, 神色傲慢, 发髻旁总爱簪着一朵鲜花。他的口中喃喃地吐出那个名字:“钟祖烨……”

“没错,奸臣, 就是那钟擎之子钟祖烨!我们起兵的目的,就是取那钟祖烨的项上人头!”

听完这话,汤兆隆的胸腔之中仿佛被扔进了一条带火星的木柴, “轰”地点燃了他的心脏, 把他的五脏六腑燃了个劈啪作响。他浑身僵硬,面庞上却挂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眼中射出兴奋的光:“取钟祖烨的人头?”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在狱中时, 钟祖烨恶毒的咒骂声,还有自己的那句“你等着,我迟早要杀了你。”

凌云志笑意满满地看着僵直的汤兆隆,知道自己性命的危机已经解除, 便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王爷,我们需尽早准备,谋划起兵之事啊!”

这回,汤兆隆没有愤怒地责骂,他看了凌云志一眼,眼光里也不再有那挡不住的厌恶。他面色凝重地说了声:“好。”

单这一个“好”字,让凌云志原本悬挂在喉咙眼的小石子,呲溜一声顺着喉管滑到了腹中,在胃酸中激起层层涟漪,酸液腐蚀着他的血管,炽热的温度使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他竟有些感慨万分,自己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多年的大业,如今终于就要成功了。

从那之后,汤兆隆每天都来找凌云志商讨谋反之事。西惜见他最近也不锯木头了,也不出门了,每早一起床就往凌云志屋里钻,寻思着准没好事。便在某日,藏于书房之外,偷偷听他们的谈话。这不听不要紧,一听,还真让她给听出事来了。两人谈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了西惜的耳中。

“王爷,对行军打仗而言,粮草可谓是必不可少,后勤补给的路线万不可被敌人阻断。”

“看来这晋南城是不得不攻。然而,麻烦,这晋南不好打啊!”

“王爷可是忌惮晋南守城将领李磐?”

“没错,传闻那李磐骁勇无比,手下精兵个个凶悍,还掌管着一支蒙古骑兵团。这一仗若是真打下来,我军就算赢了,也必定元气大伤。”

“哈哈哈哈,王爷不必多虑,贫道自有办法……”

之后的话西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她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汤兆隆真的要造反!她穿越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阻止汤兆隆造反,而如今,这个事情真的要发生了……比起恐惧,此刻占据她内心更多的是愤怒,她为凌云志的煽风点火、不安好心而愤怒,同时也为汤兆隆的恩将仇报而愤怒。她气得狠狠踹了一脚书房的门,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那里“吱呀吱呀”摇摇晃晃。二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西惜扭头跑走了。

那天晚上,汤兆隆回到卧房时,见西惜坐在床上,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他硬着头皮搂了上去:“爱妃这是怎么了,谁惹得你不高兴?”

西惜嘲讽一笑:“还能有谁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汤兆隆脸色青了青,露出个不自然的笑,接着道:“我又怎么惹你了?”

西惜沉默不语,翻了个白眼。

汤兆隆叹了口气,在她的身边坐下:“有些事情,想来也是瞒不住你的,你知道了也好。但这些都跟你无关,你不必过多干涉。”

“跟我无关,对,跟我无关,不管你被拉出去砍了脑袋,还是剐了三千多刀凌迟处死,还是五马分尸,还是腰斩活活给疼死,都跟我无关。”

“啧,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不能盼点儿好的?”

“哼,你做尽那天诛地灭之事,还想得个善终?”

汤兆隆沉默了,西惜也沉默着。

“今儿早上,是你在书房外偷听的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知道又怎样,我不知道又怎样,难道我不支持你,你就不会去干那大逆不道之事吗?”

“你从哪学的那偷鸡摸狗的毛病,动不动就偷听,偷听,真不知道你爹钟擎是怎么教导你的!”汤兆隆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那你又是从哪学的阳奉阴违的毛病?当着我的面儿说以后就在家里乖乖种地,结果背地里却偷偷养兵造反,我特么还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教导你的呢!”

汤兆隆冷笑:“我爹可还真没怎么教导过我,他自己本就是那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这话一出,西惜呆呆地怔在了那里。她虽已得知汤兆隆胆大包天想要造反,却没想到他敢这样形容先皇。

“罢了,总之本王心意已决,你也别想再去给你哥通风报信,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西惜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通风报信?你当我是什么人?”

汤兆隆睨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西惜突然感觉汤兆隆看她的眼神让她浑身发冷,那眼神里非但没有丝毫的爱意,还带着一点怀疑,一点冷漠甚至是一点憎恶。

她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嘴,却把想说的话悉数咽回了肚里。

汤兆隆看她这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模样,目光柔和了下来。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西惜的长发,轻轻说:“别管你不该管的事儿,就陪在我身边就行。我会待你好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西惜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已蓄上了泪珠,她说:“阿隆,你忘了吗,皇上他不忍杀你,明知你有造反之意,却还放了你回来。”

汤兆隆抚在西惜长发上的手顿住了。

“他贵为天子,还念及着你们的兄弟之情。而你,怎可这样忘恩负义,背叛于他呢?”

汤兆隆嗤笑道:“兄弟之情?真是笑话。他对我才没有什么兄弟之情。他之所以不忍杀我,放了我回来,都是因为他的软弱,他怕背上残忍无道的骂名。这样的人,又怎能当好这一国之君?”

“哟,这么说来你们还成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正义之师啦?就算皇上真的荒淫无道,你可以尽自己所能治理好封地,也可以上奏折劝谏,你单单不该起兵造反,你就不怕背上那千古骂名吗?”

“我向来不在意什么骂名,”汤兆隆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夜里我不回屋睡了。”

汤兆隆走后,西惜像浑身气力都被抽空一样,瘫软在了床上。这时,一个甜美的娃娃音响了起来。

【他马上要行动了,你快阻止他啊!】

“哟,欢乐啊,好久不见。”

【不是欢乐,是欢欢。快阻止你老公造反啊,再这样下去一切都不可改变了。】

“我有什么法子啊?你没听刚才他的语气,我要再敢多事儿他怕是要大义灭妻了。”

【那你快给钟祖烨写信,让他想办法。】

西惜摇了摇头:“没用的,他一定派人盯住我了。说来你可能不信,如今我连踏出这屋子一步都不容易。”

那边的系统没音了。

西惜突然轻轻问道:“那个好感度,你还能测出来吗?”

【能的,当前好感度85。】

“85是什么级别来着?”

【60-80代表眼里只有你,80-99代表可以为你去死,达到100代表可以为你放弃天下。】

“可以为我去死啊……”西惜突然想到了汤兆隆为她被两把刀剑穿透的夜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还真是呢。满足了。”

***

西惜猜得不错,那天之后,她的确是被汤兆隆“囚禁”了,整天一堆护卫在她门外守着,吃个饭都被一群人跟着。汤兆隆也不怎么回卧房睡了,整夜整夜不回来,也不知道上哪浪去了。一开始,西惜还有些愤怒,但久了之后,便不再生气了,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会有一阵悲凉之感涌上心头。

那天夜里,她迷迷糊糊正要跌入睡梦之时,感到床边一陷,一具身躯带着习习凉风坐在了她的身边。她继续闭着眼睛装睡。然后,感受到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那是一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手心里几个厚厚的茧子硬硬地抵着她的脸颊。

接着,两片温软湿润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脑门。她听到那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我想你了。”

西惜当即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溢出。西惜还是闭着眼睛,她不想面对汤兆隆。

那人替她揩去泪水。她听到他叹了口气,便又走了。

汤兆隆走后,西惜睁开了眼睛,呆愣愣地望着窗外。她就这样睁了一夜眼睛。看着天空的颜色逐渐变浅,看着比月亮还圆跟个蛋黄似的太阳从东边爬了上去,明晃晃地挂在了那里。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往铜镜里照了照,发觉自己已憔悴得不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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