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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西惜汤兆隆 > 35、出狱了 ...
 
由于在狱中受到了各种酷刑虐待, 汤兆隆出狱的时候,腿脚实在是不怎么利索。索性就由李彪背回了住处。汤兆隆一回到家,就火急火燎地命令下人们收拾行李, 第二天就回景平。

西惜说:“你这么着急干嘛, 还是养养伤再走吧。”

汤兆隆摇了摇头:“养伤?现在不走难道要等着皇兄后悔, 再把我抓回去?”

西惜无奈之下, 只得同意了立即上路。一旁的李彪低头不语,脚尖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搓动着。

李彪再次去了阮府, 想向阮诗萍道个别。结果阮诗萍随母亲上山拜佛去了。他扑了个空,叫住个阮府的丫鬟, 想让她给阮小姐带句话, 但话到嘴边,又悉数吞咽了回去。他尴尬地张了张嘴, 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者说,想说的话太多,以至于无从说起。

犹豫了许久, 他才说道:“告诉阮小姐, 王爷的伤并无大碍,调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今日一别, 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让小姐照顾好自己, 她也是要嫁人的人了,跟人交往长个心眼……”

那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她羞答答地捂住嘴说:“我看你不像是王爷的下人,倒像阮小姐的老妈子, 怎生这般多事,什么都要管上一管?”

李彪脸“刷”得红了,两坨红晕在苍白的肌肤上极为显眼。他窘迫地低下头,离开了阮府。

翌日,景王一行人踏上了返乡的行程。

西惜希望路途的颠簸不会使负伤的汤兆隆过于痛苦,便命下人在车厢里垫上了一层层的软垫子。然而车队一行进,汤兆隆还是疼得面容扭曲,直冒冷汗。

西惜坐在一边心疼得直冒眼泪。汤兆隆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眼圈红得跟兔子似的西惜,故意恶狠狠道:“不许哭,老子看到女人哭就心烦。”

西惜一记铁砂掌招呼道汤兆隆后脑勺上,他的脑袋“咚”一声在窗棱上撞了下。

汤兆隆揉了揉被撞痛的脑袋,换上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女侠饶命,小得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女侠如此神力,适才多有冒犯,求女侠宽宏大量,饶恕小的吧!”

西惜挂着眼泪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替汤兆隆揉着脑袋:“看把你贫的。”

“那可不,我还指望着多活几年呐,不把这嘴皮子练利索了怎么行呐。”

西惜嫣然一笑:“我就说我送你的护身符可灵啦,你看你这回在鬼门关溜了一圈儿,生生被我这护身符拽回来了!”

“甭吹了,这哪是你护身符灵,这是为夫命大,生得一脸恶毒相,阎王不想收我,就把我扔回来了。”

西惜突然想到了他们在狱中的那番谈话,撅了噘嘴,说道:“阿隆啊,你以后可还会信我?”

汤兆隆不置可否,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西惜慌了神,连忙道:“阿隆,我可能以前说过很多谎,但你一定要信我一句话,就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汤兆隆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敷衍着转移开了话题:“说什么傻话呢?好了好了,我们不谈此事了,想点开心的。哎,你说这李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不咱张罗着给他寻个媳妇?”

西惜犹豫了一下:“也好,我见他整日和诗萍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让他早日成婚,好让他们二人疏远着些。”

“你还不知道呢吧,诗萍马上也要嫁为人妇了。”

这句话汤兆隆故意说得十分响亮,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了车厢外骑在马背上的李彪的耳中。他拉着缰绳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是吗?这丫头也不告诉我,是哪家的公子啊?”

“好像是张尚书家的二公子。那位公子不但饱读诗书,家世显赫,一表人才,听说为人也光明磊落,高风亮节。”

西惜捂嘴笑了笑:“那她可真走了运了,别嫁过去之后,婆家嫌她长得胖,便后悔答应这门亲事了。”

“哈哈哈哈,”汤兆隆愉悦地开怀大笑起来,“虽说诗萍外貌不算出众,可生得一脸旺夫相,心思纯净,家世清白,哪有被婆家嫌弃之理?”

二人在车厢内谈论得越来越开心,而李彪心里却特别不是滋味。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能望到身后弯弯曲曲跟蚯蚓似的山路。

因为汤兆隆实在害怕他皇兄突然反悔,派出大队人马来追杀他。于是他命令整支队伍昼夜不停地行进,故而这条返乡之路比进京之路走得快些,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回到了景平。

汤兆隆的伤在路途中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腿脚还有点儿不利索。他赶路无聊时,便寻了根木头,自个儿打磨打磨变成了根拐杖。有时玩儿心大起,就拄着根拐下车,仿作小儿麻痹的样子,一瘸一拐,畏畏缩缩地在外边晃荡一圈儿。西惜坐在车厢里面看着他滑稽的举动,笑得花枝乱颤。

抵达王府的时候,汤兆隆拄着他的自制拐杖,夸张地跛着脚一颠一颠地下了车,把王府一众下人吓得目瞪口呆。

那胖西瓜似的胡管家“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就开始鬼哭狼嚎:“哎哟造孽啊,我的王爷哟,去了躺京城,怎生变成了这副模样?哪个龟孙子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老奴跟他拼了!”

汤兆隆一脸委屈地瘪瘪嘴:“本王这身伤都是皇上弄的,怎么,胡管家还打算替本王报仇?”

胖西瓜停止了了哭嚎,抬着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汤兆隆,一副将要大祸临头的模样。

汤兆隆不再理会他。用那根木杖戳着地自个儿回屋了,脚步比刚下车的时候轻快了不少。

他换了身行头,就急匆匆地去往凌云志那房,想着再不济也得揍那臭道士一拳出出气。

凌云志见了他,笑眯眯地鞠了一躬,汤兆隆突然觉着那道士的脸简直丑陋得不可直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一点儿都看不出腿脚有毛病,拎起凌云志的前襟,一拳招呼到了他那张丑脸上。

凌云志被他揍得飞出去几尺远,吐出一颗泛黄带血的牙,擦着鼻血站了起来,眯起三角眼又笑了起来:“王爷好大的火气啊。”

汤兆隆冷哼一声,撩着衣袍坐下:“卑鄙小人,居然想加害本王!”

“王爷此话怎讲?”

汤兆隆别过脸去,赏他了个后脑勺,仿佛看他这垃圾一眼便会玷污了自己的眼珠子:“你少给我在这儿装模作样的。”

凌云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沙哑刺耳得如同铁锈斑斑的破锣鼓在敲动。

“王爷错怪贫道了,贫道绝无陷害王爷的意思。”

汤兆隆眉头皱得更紧了,凌云志的嗓音搞得他胸口一阵烦闷。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比先劳其筋骨’,贫道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使王爷快些醒悟,以后好成就一番大业啊!”

“这么说,还真是你把练兵的消息走漏给朝廷那边儿的?我操/你妈臭道士,你他妈先是撺掇我偷偷练兵,然后再向皇上告密,你这分明是设了个套在讹我。我话就撂这儿了,我今儿不剐了你我管你叫声爷爷!”

汤兆隆激动地拍案而起,准备唤人来把凌云志绑起来剐上三千多刀,凌云志开口道:“且慢,王爷,再听贫道一言可好?”

汤兆隆斜睨他一眼:“遗言?那你可快讲,待会儿就没机会了。”

凌云志微微一笑,道:“贫道请问王爷一事:王爷打算与这朝廷如何相处啊?”

“怎么相处?以前怎么相处,以后就还怎么相处。”

凌云志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道:“王爷还是太天真了,此事之后,皇上必定对您心怀忌惮。他这回能心一软将您放了回来,下回琢磨过劲儿了,就能心一横派来几十万大军把您剿了。”

汤兆隆不耐烦道:“你他妈又想耍啥阴谋诡计了吧?”

“王爷啊,要说前些时日,我劝说您谋反是想建功立业,史书留名,但这回,已是没有退路了啊。如若不反,我等必定会被朝廷铲除,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汤兆隆心里突然有些动摇,但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

凌云志凑到汤兆隆身边,阴阳怪气道:“这皇位,按理说,本该是王爷的啊。”

汤兆隆蓦然睁大了眼睛:“满……满口胡言!”

“您可曾记得当年徐大人来劝您攻打南鲁?先皇说了什么来着?”

汤兆隆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双目失神地重复道:“先皇说太子难成大器,怕是以后当不好这一国之君……”

凌云志又摇了摇头:“不,先皇不是这样说的,先皇说的是——”

凌云志顿了下,压低了声线,趴在汤兆隆的耳边,用如同鬼魅的声音说道:“先皇说:若老四得胜归来,这皇位,以后便传给他吧……”

汤兆隆猛地回头看向凌云志,凌云志也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良久,汤兆隆颓然地摇了摇头:“不,先皇没这么说,先皇没说要把皇位给我。”

凌云志枯树枝般的手指头抓住了他的衣袖,两瓣皱巴巴的唇蠕动着:“不,皇上是这么说的,我们说是,那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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