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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嫉妒
 
凌细柳不仅没有被两只鸟儿的逗趣逗笑,反而脸色越来越差。

"陛下万安。"她猛然拎起裙裾跪在地上,轻轻启唇。

玄色绣金团龙衣袍缓缓停在了凌细柳的眼前,她的掌心渗出微汗,深深俯首下去,更敛低声气,"陛下万安。"

四周一片寂静,便是先前两只打闹的鸟儿也停止了动作,纷纷拿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凌细柳,似乎在奇怪她为何如此紧张,如此的害怕?

头顶上久久没有传来一丝声响。

"不认得朕了吗?"清冷淡漠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

凌细柳的心蓦然一紧,下巴被一双凉薄的手指钳住。

她的身子猛然僵住,那双钳住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抬眸看向眼前冷峻的男子。

苍白的脸,鸦色的鬓,绯色的唇,如杏花疏影里的馀年一梦。

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凌细柳微微抬眼,神识有些恍惚,竟有些不认得他了。

记忆里属于少年的纤细、柔美早已荡然无存,此时流淌在他眉目间的帝王的睿智与冰冷,再不复往昔模样。

他猛地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涣散的神智因为疼痛而有了焦距。

"在朕的面前走神,你还是第一个。"他的声音,有一种缓慢的冰冷。

"妾身惶恐。"她羽睫颤了颤,兀自垂下眉眼。

皇帝的眼睛里有了怒意,嘴角露出冷冽的笑:"你再说一遍。"

凌细柳神情微动,依旧昂着头,低眉顺眼,平静地一字一字道:"妾身惶恐。"

"你!"愤怒的火焰燃烧了双瞳,他竭力压抑着胸中的怒意。

跪在黑色玉石砖面的女子,一身红衣似火,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尽管,那一张再不似往昔明美娇艳,却自有一股清水芙蓉的脉脉柔情,容颜比之从前尤盛了几分。

她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她缓缓闭上眼睛,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帝王盛怒的后果。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头顶上响起低低的笑声,她惊愣中呆呆地睁开眼睛,只见妖冶的火莲盛开在青年的双瞳之中,他伸手托起她小小的下巴。绣着金龙的玄色衣袖垂落在地,冰冷的绫罗扫过她的脸颊,"柳细细,我们早就见过,在六年前的上元夜,你不记得了么?"

凌细柳的眼眸深处,流溢过一丝微光,隐隐的似是舒了一口气。

原来他并非认出了凌细柳,而是认出了六年前上元夜救了自己一命的柳细细。

"望陛下赎罪,时隔六年之久,细细确已不甚记得。"她的目光很平静。有种寂然的死气。

"好,好!不愧是你!世上也只有你敢这么跟朕说话。"他不怒反笑,漠然松开了捏在凌细柳下巴处的手指。

不愧是你?凌细柳疑惑地看向帝王,入目的却是清冷孤绝的背影。

"与朕下一盘棋。"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显然是不容拒绝的。

凌细柳在心里叹了口气,拎着裙裾缓缓站起身,抬眸见皇帝已站在内殿的门口,凌细柳抬脚跟了上去。

下棋下棋,又是下棋,为何每个人同凌细柳认识的人都要和她下棋?

凌细柳看着棋盘,伸手从钵里摸出一只棋子,心里却在盘算着皇帝究竟为何将她带入皇宫,难不成是与安国公府有关?

可她一个尚未入门的小女子又能知道什么?

仿佛是猜到她的想法,皇帝放下落下一枚棋子,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怎么还在想白日的事儿?"

经他这么一说,凌细柳才发现外头的天色已经黯沉,宫中的烛火早已渐次燃起。

凌细柳心一悸,假作诚惶诚恐道:"皇上恕罪。"

祁昀不由蹙起眉头,眸光愈发幽冷。

"你和舒檀并未行拜堂之礼,算不得正式夫妻,你不必一口一个'妾身'。"这两个字仿佛是一根利刺,时不时地在他胸口上扎一下。

"妾身已与舒檀行过纳吉礼,更有官媒下了聘书,今日更是被八抬大轿抬入国公府,妾身已是舒家的人。"

她分明是有意在气他,皇帝简直快要将手中的棋子捏碎了,他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冷哼一声道:"朕说不许便不许。"

凌细柳神色未变,平静道:"是。"

皇帝眉心跳了跳,她平静无波的散漫态度成功激起他身体里的暴躁因子,他重重拍下手中的一枚白色棋子,将那棋盘都震了震。

见状,凌细柳的眼睛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但转瞬即逝。

她最是了解祁昀,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已将自己修炼的这般内敛深沉,但她依旧可以轻易地激怒他。

皇帝冷笑一声:"安国公犯的是谋逆之罪,夷族之祸,你想都不要想。"

闻言,凌细柳慌忙起身,跪在地上,沉声道:"细细自知难逃一死,惟愿陛下留我夫妇二人一个全尸。"

"哗啦啦……"黑白两色棋子如珠玉落盘,发出清脆声响,在这寂寂无声的空旷大殿里尤显刺耳。

玄色龙纹绫罗冷冷擦过她的脸颊,凌细柳低垂着眉眼,见那一方龙纹银边黑靴快速消失在自己眼前。

凌细柳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长生殿除了她再没有一丝人气儿,凌细柳身形微动,如幽魂一般飘荡在华丽而冰冷的宫殿里,她忽然觉得这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她安静地穿梭在各个华丽而奇妙的房间里,整整走了一个时辰,她所看到的景致竟无一个重样儿的,她甚至不知道她未去过的地方还有多少。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迷宫。

天色已晚,凌细柳饿了整整一天,她又困又饿,可是这长生殿里什么都有,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却无一眼果脯的东西。

她抱着膝盖坐在临窗的软榻上,遥望着云阙之下,万千灯火。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

没有合卺酒,没有洞房花烛,有的只是寒冷与饥饿。

她的头很疼,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在黑夜中一遍遍重现,疯狂地叫喧着,将她的神经反复地拉扯,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恼,不能乱。

她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来将这一团乱麻整出一个头绪来,可是她一想起舒檀临去时那绝望而痴缠的目光,她便心慌得不能自已。

安国公害死了凌家上百口人,她的父母亲,她几乎所有的亲人都死在了那场杀戮中。

她又该拿什么来原谅仇人之子?

她越想头便愈发的沉,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少女抱膝靠在窗口,青丝散落,仿佛黑色的蚕蛹,将那一袭艳丽的红色嫁衣包裹在内,苍白的小脸儿半倚在墙面上,眉头紧蹙,檀口微张,她似是陷入了梦魇之中,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裙,口中喃喃地不住在说些什么。

祁昀进来的时候,看着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微微俯下身子凑在她唇瓣,细听她口中呢喃,初时听的不是很清楚,渐渐地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要死,不要……"

"啪!"沉睡中的凌细柳不知梦到了什么,手指在口中乱舞,也不知打在了哪里,一声脆响将睡梦中的凌细柳惊醒。

她猛然睁开眼睛,眼神空洞迷茫,怔怔看着祁昀半晌,眼睛猛地瞪大,待看到祁昀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时,她不由往后缩了缩,狠狠咽了口唾沫。

她竟然打了皇帝,还出手那般重。

幼时她时常欺负祁昀,但也仅止于小打小闹,待祁昀后来登基当了皇帝,她便再未打过他,料想世上也无人敢当着他的面儿揍他,除非那人是不想活了。

这一巴掌来的毫无预兆,把祁昀也打懵了。他怔怔地立在原地,保持着先前俯身的动作,待看到她胆怯后怕的模样,他暗眸一深,原本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还是老样子,一犯错便是这幅后怕的怂样。人都说惊醒未醒时,防备最弱,他没有想到自己无意的举动竟会逼她显出原形。

她的小动作令他十分愉悦,于是他笑了,和颜悦色道:"陪朕吃饭。"

"我不……"话音未落,肚子便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计。

她一阵报赫,乖乖地下了榻。

她以为会是什么山珍海味,满汉全席,谁知他却趁夜带着她去了湖边,在一棵柳树下支起了烤架。

祁昀支好了架子,看了她一眼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嗯。"凌细柳这会儿还没有从噩梦中摆脱出来,因而也没有注意到祁昀在对她说话时,口中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祁昀丝毫没有觉得凌细柳懒散的态度有丝毫不妥,他顶着脸上鲜红的五指印便眉开眼笑地走了。

待他走后,凌细柳彻底陷入了刚才的梦境中去。

她竟是破天荒地梦见了舒檀,森然的大牢刑室内舒檀被穿了琵琶骨钉在了木架上,烧的滚烫的烙铁一下下烙上胸口。

梦中的一切显得那么真实,她甚至清楚地看到烙铁落在肌肤上冒起的青烟,以及空气中飘荡的焦熟味儿。

凌细柳正想的出神,忽然听道一声娇喝:"谁在那里?"

紧接着便瞧见一位身穿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的女子出现在不远处的小径上,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前头两位宫人执着一柄八角宫灯,灯火摇曳着朝自己走来。

凌细柳不想被人瞧出身份,立即站起身,整理了衣服,匆匆垂首行礼道:"见过娘娘!"

浅绯色长裙的女子渐渐走近,凌细柳的头垂的更低了,宫中比不得旁处,若是这些个宫妃们盯上,她便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凌细柳站在背光的地方,宫装女子瞧的不甚清楚,只依稀瞧出是一位身形窈窕的丽人,此时见她失了宫人的礼仪,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想她不过是哪个宫的宫女。

宫装女子微微点了点头,眼见着便要过去了,谁知那宫人突然朝她垂立的地方透出一瞥,烛光摇曳,正红色嫁衣如火燃烧。

"你是谁?"宫装女子立即后退了几步。她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将她挡在后面,冷冷地问道:"淑妃娘娘问你话呢!"

在宫里头除了正宫娘娘再无一人可着正红色,便是眼前的淑妃娘娘,身上所穿也不过一袭浅绯,是以她能在第一眼认出凌细柳并非宫中之人。

越是担忧什么便越是来什么。

凌细柳福了福身,却不知该说什么。

正思忖间,又听那宫人冷喝道:"你是耳朵聋了吗?娘娘问话焉有不答之理?"

凌细柳眉头不由蹙起,沉吟道:"妾、妾身乃月贵妃的表妹。"她犹豫一番之后,却是撒了个弥天大谎。谢锦月深受皇宠,料想一般人也不敢将她的表妹如何。

淑妃沉默了片刻,复又柔声道:"你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凌细柳满心纳闷儿,依言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便出现在月光之下。

月华如水,明纱宫灯高挑,照见少女红衣如火,貌若秋菊。

淑妃的眉目微闪,淡淡道:"抬起头来。"

"妾身陋颜,生恐冒犯娘娘。"凌细柳本想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谁知淑妃声音陡然发冷,沉声道:"本宫说了,抬起头来。"

月光下的那一张脸白瓷一般干净,真真是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淑妃的眼瞳中掠过一丝寒意,冷笑道:"果然跟你姐姐生的很像,一样的狐媚。"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凌细柳在心中哀叹,她果然是流年不利,随便碰到的一个人便是谢锦月的仇家,看样子来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凌细柳抿了抿唇,淡淡道:"与娘娘相比却是略逊一筹。"

"你!"淑妃闻言大怒,冷喝道:"来人,给本宫掌嘴。"

"娘娘。妾身这是在夸您美貌,您千万不要误会妾身的意思,免得招来不必要的祸端。"凌细柳看着淑妃,她的目光很平静,但却有种刀的锋利,直直地剜进淑妃的眼底。

陡然撞入这样的目光,淑妃不由胆怯地退后一步,却在反应过来时更加恼怒,冷笑道:"给本宫狠狠地打,一个贱妇便敢给本宫甩脸色。"

淑妃身旁一左一右走出两个年长的宫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双目冷锐,显然是手上有些功夫的。

凌细柳却是不闪不避,不仅如此,她却是忽然扬起一张笑颜卿卿,眉目流转道:"娘娘,你好自为之。"

她的声音很轻,近乎耳语,眼睛里闪烁着古怪的笑意。

淑妃不知其意,只当她是仗着谢锦月的身份便要耀武扬威,想要秋后算账,再一想到谢锦月那张得意的脸。淑妃心头的火气便再也压不住了,她一把推开身旁的宫人,快步上前,扬手便要抽上凌细柳的脸颊。

凌细柳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淑妃,眼见着那一张夹着凌厉寒意的手指高高扬起,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三枚戒指,月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意,想想这样一双手刮在脸上,还不破相了去。

眼瞅着淑妃的手掌便要拍在凌细柳的脸上,却是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快速而有力地抓着淑妃纤细的手腕。

"大胆,谁敢拦……"淑妃张扬的怒气在看到那张冰冷的脸时顿时萎靡,她僵着一张脸,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道:"皇上……"

祁昀眼眸沉沉,眼底似乎结着冰,她只看了一眼便要被冻僵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连忙扬起笑脸道:"臣妾见过皇上。"

祁昀厌恶地放开了她的手,嘴角勾起锐利的弧度,冷冷道:"怎么回事儿?"

"皇上,是那贱……她冲撞臣妾在先,后又言语侮辱,臣妾不过是施以小惩。"

"哦。"皇帝嘴角的弧度更加深刻了,他的眼睛直直看向凌细柳道:"你说呢?"

凌细柳低垂着眉眼,低声道:"娘娘说的都对,是细细的错。"

"哼!"皇帝冷哼一声,瞥向凌细柳的目光分明透着几分宠溺和纵容。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还不动手?"皇帝对淑妃跟前的两名宫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向着凌细柳走来。

淑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看着凌细柳的目光愈发的鄙夷和厌恶。

皇帝身子一侧便挡在了凌细柳的跟前,皱起眉头,冷冷地看向两位执刑的宫人,"该受刑的人在那里,主子不懂事,连身边的奴才也不长眼睛。"

淑妃心头巨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皇上,您说什么?"

两位宫人也被搞糊涂了,僵硬地立在原地,前也不时后也不是。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动手?"

两位宫人对视一眼,咬了咬牙转身行至淑妃跟前,低声道:"主子,对不住了。"

说罢,两人一左一右将淑妃压制住,一人扬起粗厚的大掌,"啪啪啪……"地招呼起来。

只听"哎呦"一声痛呼,淑妃竟是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半边儿脸顿时红肿起来,她半撑着身子,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楚楚可怜地瞧着祁昀。语声柔媚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那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再配上她娇柔无骨的酥麻声音,但凡是男人听了都会不由自主地心软吧!

凌细柳心里这般想,脸上不由便显出不屑之色,微微撇了撇嘴,懒得再看。

"还不动手?"一声怒喝传来,宫人们吓得不知所措,连忙上前将淑妃复又驾起来,两人一左一右再次用力地扇了起来。

皇帝没有说打多少下,也没有说停。两人便一直这么扇着。

可怜淑妃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转眼便红肿不堪,被两人扇成了猪头脸。

凌细柳在一旁看的发笑,毫不避讳地迎视淑妃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眼瞳。

她今日本就有气,心里乱乱噪噪如一团麻,急需要找个排泄口,偏偏有人不怕死往刀口上撞,她又岂能不让她如愿。

她承认,她是一早儿便发现了皇帝的到来,也是故意激怒了淑妃。

一是为了宣泄,其二嘛……

她看了看皇帝眉眼间的笑意。心里隐隐已有了答案。

见凌细柳没了兴致,皇帝便伸出一直掩在身后的左手,月光下一直鲜活的鲈鱼正不住地扭动着,银色的鱼鳞发出熠熠光辉。

"你饿了吧?"皇帝晃了晃手中的鲈鱼,笑道:"走吧,我给你烤鱼吃。"

凌细柳被他看得一颤,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她复又低下头,面容沉静地跟在祁昀的后面。

待两人走后,被留在原地的一众人皆呆呆的仿佛是见了鬼,谁能告诉她们,刚刚那个拎着活鱼,笑的恬静而讨好的人,可还是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宁皇帝?

当然,没有人告诉她们,也许她们已不必要知道了。

只因,她们已经死了。

这时,不远处的花木之后,走出一位大腹便便的年轻女子,月光下的一张脸惨白惨白,那双平日里春意盈盈的眼睛翻滚着涛涛的恨意。

"娘娘,您千万不可动气,万一伤了孩子可怎么办?"身旁宫人的话提醒了谢锦月。

她的眸中陡然有了泪意,她垂眸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滚烫地眼泪从眼角坠落,砸在她扶在肚皮上的手,也许真的是母子连心,谢锦月猛然感觉下腹一阵抽痛,只一瞬便没了动静。

她惊呼道:"嬷嬷,她刚刚踢了我一下,是真的!"

嬷嬷道:"是呢,是小皇子在跟您说话呢!"

谢锦月的手指扶在肚皮上,抬首往前远处湖畔的星星火烛,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烤鱼的香气,疏枝漏影间依稀看到席地而坐的两人。

柳细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事事都要与我争抢?

谢锦月压在树枝上的另一只手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掌下杏花花枝被她生生拗断。

烤鱼的香气扑面而来,凌细柳随手攀下一截柳枝拿在手中无聊地晃着,她的身侧玄衣男子撩开衣摆手中握着一根铁棍,动作十分优雅地烤着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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