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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慧眼
 
经她这么一问,陈恒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东西,他蓦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目光凝聚在一点儿,他想了许久,凌细柳一直陪在他身边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突然,陈恒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大声嚷嚷道:"哦!我想起来了,父亲临去时时常对我说,他甚为怀念送予临川公主的那一副蛤碁石雪印,若是有机会他还想再予临川公主对弈一局。"

陈恒神情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知了眼前的孩子,他不觉皱起了眉头,十分恼怒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调整了一个面部表情,努力做出一副色厉内敛的样子,冷冷道:"我警告你,不许将这件事儿告诉别人。"

此时的凌细柳却被陈恒方才的一番言词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听到陈恒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头一直在琢磨着陈太傅所言深意。

陈太傅将棋子送予凌细柳的时候,她已经不是临川公主,她那时已被贬为庶民,这盘棋子也就算着她出嫁带到了楚家,直到她前世身死,那副棋盘一直收藏在磐楼内。

依照陈太傅恪守礼节纲常的性子,断断不会在明知凌细柳被贬之事后仍旧称呼她为临川公主,此为一怪。

再者,凌细柳虽师承陈太傅,但因她下棋太计较得失,陈太傅其实并不喜欢与她下棋,两人在一起下棋,多数时候是凌细柳死缠着陈太傅要求他陪自己下棋,所以在他临终之时更不会对此事念念不忘,此为二怪。

陈太傅在临去前说这么一句话古怪的话,定然是透着几分深意的。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要交代的事情与凌细柳有关,与那副蛤碁石雪印有关。

可是,如今她已不是凌细柳,棋盘更不知落到了谁人手中,若是还在大夫人手中。她想要拿回来却是要大费一番周章。

凌细柳的眸光闪了闪,映着雪色更显乌光流转,她对陈恒道:"陈太傅临终前既留了这么一番话,想必是对那副棋子极为珍爱的,你作为亲子难道不应该满足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吗?"

陈恒想了想道:"可是棋盘已然送人,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便是父亲在世,也不会允许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如你拿了东西与楚大夫人交换?"她把玩着手上的雪球,漂亮的眸子转了又转,"你与楚家大夫人是总角之交,她总不会拒了你这份孝心的。况且这幅棋子乃是陈太傅发妻所赠之物,若有此物作陪葬,你父母泉下有知,定然欣慰不已。"

在凌细柳一番诱哄之下,陈恒的脸上已见了些许动容,眼见着事情要成了,陈恒却突然脸色一变,抬起头,紧紧盯着凌细柳道:"你怎么知道这幅棋盘是我母亲赠与父亲的?"

凌细柳一看便知道这家伙在怀疑她,她头皮顿时一阵发麻,终是她大意了,原本是她故意营造了轻松的氛围故意要套陈恒的话,却没想到她因为太习惯于两人幼时相处的模式,结果把她自己套了进去。

"阿滢告诉我的。"凌细柳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谎,但是陈恒上过几次当之后已聪明了许多,他眯起眼睛,将凌细柳上上下下一番打量,蹙着眉问道:"阿滢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儿,父亲也不会告诉她的。"

陈氏兄妹的母亲正是由于生陈滢之时难产,大出血离世的。陈滢自小身子便有些弱,渐渐长大后得知自己的母亲是因为生她而去的,心里一直存着一份愧疚。

而陈氏父子敏锐地察觉到陈滢的内疚不安,是以两人甚少在她的面前提及陈母,更别说被陈太傅视若生命的棋子。

陈滢不知道这件事儿,而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过寥寥数人,陈恒猜不出面前的女童到底是从哪里得来这个消息的。

前世里,凌细柳知道这件事儿还多亏了陈恒,她此时总不能说是陈恒自己告诉她的吧?

"嘭!"正想的出神的陈恒突然被一个雪球击中了脑袋,冰雪钻入衣领中,他冻得一个激灵,牙齿直打颤。

回眸却见女孩手中正捏着一个雪球,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他顿时便来了火气,手脚麻利地从地上捞起一捧雪,随手一捏便朝着凌细柳砸去。

他自是知晓凌细柳武功的,所以这一击用了他七分力道,击打这下丝毫不亚于他当雄一拳。

凌细柳来这一击来势汹汹,本已做好了腾挪的准备,却在移步的瞬间瞧见不远处的跨院缓缓走来一人。

她胸中一窒,这一击雪球她不能躲,而且在她一晃神的功夫也来不及躲了。

预想中的疼痛与冰冷并未到来,她在夹着戾气的雪球到来之前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不算宽广,却足够安全。

"嘭!"她的脸贴在少年柔软的狐裘披风上,随之落下的还有纷飞落雪,簌簌地贴着少年背脊坠落在黑色绣云纹的靴子旁。

凌细柳眨了眨眼,呼吸之间滚烫异常,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她的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少年,铿锵有力的心跳上。一下一下。

很快,她便发觉两人的心跳竟然在一个节奏上。

"檀儿……"一道儿女子的惊讶声响在耳畔,紧张又温软,凌细柳听着便觉得莫名的温暖。

凌细柳侧身躲开少年的怀抱,身侧那人却突然俯下身来,几缕长发划过肩头,拂过她的脸颊,有一股属于夏日的青草气息蔓延在她颈项边儿,他衣袖微动,轻浮的笑容响在耳畔:"你的手心,怎么汗呢?"

凌细柳仿佛是被人扎了一下,整个人触动一般猛然后退,不待她离去,少年已松开了禁锢在她肩膀处的手臂,起身之时,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鬓角,快速的将她散乱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

只因舒檀是背对着众人,是以没有人看到他此番动作,只除了从侧面走出来的绯衣少女。

楚瑶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更将舒檀靠近凌细柳时那般旖旎暧昧的笑意看的清清楚楚,她不觉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眸中掠过一丝恨意。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好命,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能轻而易举地俘获了所有人的心。

"檀儿,你可有伤到?"

凌细柳刚从舒檀怀里钻出来便见一衣着华丽的美貌妇人急匆匆地奔至舒檀身边,将他上上下下一番打量。

"奴才没事,多谢夫人挂碍!"舒檀微微拂袖,假作振掉衣服上的积雪,却是巧妙地避开了妇人的触碰。

妇人微微愣了一下,她身边跟着的粉裳少女却上前一步扶着妇人的手,对少年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舒檀微垂眸,恭谦而有礼地说道:"奴才无碍。"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一老一少对舒檀的态度都不一般,偏偏着少年人却自称自己只是个奴才,所有人心里都隐隐猜测着少年的真实身份。

此时,凌细柳才有机会打量面前的两人,尔雅她自是识得的,而她身旁的贵妇人正是那日凌细柳在雪地里救的昏迷女子。

舒夫人五官精致,肤色极白,想来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端看舒檀的样貌便可窥知一二。

只是这对儿母子之间似是貌合神离,透着几分诡异。

却说凌细柳在打量舒夫人之时,舒夫人也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儿,原先不过是因为舒檀的特别相待,让她存了几分好奇。谁知她一眼瞧去却觉得这孩子眉眼面善的厉害,固然她年龄小,眉眼未曾长开,可轮廓已现,舒夫人越瞧越觉得似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

许是舒夫人看得太过专注,以致于除了凌细柳以外的几人都发现了她的异样。

"姨母,这位就是先前救了您的楚家六小姐。"尔雅扶着舒夫人的手。将她引到舒檀二人跟前,侧首对舒母笑了笑。

舒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对众人笑了笑道:"楚家的丫头果真是一个比一个生的好,我瞧着倒似西王母座下,仙童玉女,浑不似凡品。"

闻言,尔雅也跟着打趣,抿嘴一笑道:"姨母瞧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是顶个的好,偏到自家孩子面前却是连一个好字都不肯说。"她眨了眨眼睛,瞥了舒檀一眼,笑吟吟道:"若是表弟听了这番话,又不知要怎生伤心了去?"

"你这丫头就会拆你姨母的台,我平日都白疼你了。"舒母斜睨了尔雅一眼,口中虽是说的怨怪的话,眼睛里却透着十分的笑意。

凌细柳看的出来,舒夫人是真心待尔雅好。两人之间的熟悉亲昵倒也不似一朝一夕养成的,她瞧着尔雅与舒夫人的关系倒是真比舒檀看起来更像是亲生的孩子。

她正想着,突然间舒夫人从丫鬟春桃手中拿过一个紫檀描金的木盒子向她看来,"好丫头,你予我安国公府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难处,只管遣了人去国公府送个信儿。"

舒檀见了舒夫人手上握着的木盒子,目光不由地闪了闪,隐隐地透着几分古怪。

凌细柳瞧见舒檀的神色,暗忖盒子里的东西怕不是寻常物件事儿,眉眼微动,她福了福身,落落大方地笑道:"您客气了,细细原本就没做什么,不过是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您的侍女,这才略施援手,实在谈不上厚恩。"

舒夫人却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送到了凌细柳手边,"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送予小姑娘玩耍倒是正好。"

凌细柳正猜测着盒中究竟是何物,引得舒檀和尔雅皆一脸古怪,正想着突然手里被人毫不怜惜地塞了一物,动作之粗鲁险些要将她推倒在地。

她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舒檀板起的一张怒容,"夫人送你你就拿着,这帮推推搡搡可是瞧不起我安国公府?"

凌细柳被他一阵蛮不讲理的抢白惊的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朝着舒夫人道了谢。

此时,来福客栈的另一间客房里,受了伤的楚大夫人在经过一夜的休整之后已稍稍恢复了些许气色。

只那一张脸在大红色丹凤朝阳的锦被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她接过清荷手中递过来的黑乎乎汤药。

床前立着的清漪正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刘管家搜查客栈的结果禀报给床上的人听。

"咣啷!"朱漆药碗被她重重搁在檀木小几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漾起薄透的森凉笑意:"一无所获?"

昨夜方青墨入了她设下的圈套,久战之下连番两次使出必杀之招,又多处受伤,若是她没有猜错此时的方青墨已是半个身子入土,活不长久了。

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了,更加可恶的是她至今不知劫走方青墨的人是谁。

昨日方青墨给她的一剑比之五年前却是小巫见大巫。方青墨刺她之时本已是强弩之末,刺中的又是她右胸,偏巧又隔了厚重的物事,剑刃真正戳投她肌肤的也不过半指深。

她想了想,又道:"昨夜客栈里的马匹是谁放走的?"

清漪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刘管家听到动静追出去的时候,马厩里已没了人影儿……"

"嘭!"大夫人脸色铁青,一掌掀翻了面前的檀木小几,黑色的汤药撒了一地,不少溅落在被面上,转瞬便浸入了大红色背面上,泅出一个个黑色的墨点,眨眼瞧去倒像是爬满了黑色的虫子,十分渗人。

清漪吓的双腿一弯便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主子息怒!奴婢已派人在西里镇各处药堂查看有无重伤的病人,一有消息便来禀报主子。"

大夫人这才缓了缓脸色,厌恶地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随即一把掀了被子丢在地上。

清漪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捡了被子便要出去,走到门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回过头看了看倚着床柱闭幕眼神的大夫人。

"还有什么事儿?"

清漪正犹豫着着,忽然听到大夫人的声音吓的身子不由一个哆嗦,回过神忙道:"今日六小姐来过一趟,她给您送来一个香囊,说是凝神静气之用。"

闻言,大夫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清漪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清漪不敢迟疑,立即从袖中摸出香囊递给大夫人。

香囊的面料选的是上好的苏锦,针线细密,上面绣了一枝娇艳欲滴的海棠花,花边用金线勾过,无论是颜色、面料及绣工皆是极为出色的。

大夫人接过香囊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凑到鼻端去嗅,却用手指捏了捏香囊,在察觉并无异样之后,她抬手便将香囊丢到了清漪的怀里,冷冷道:"拆了它。"

清漪接过香囊,见自家主子一直瞧着自己显然是要她现在就拆。她连忙寻来针线,坐在杌子小心翼翼地拆了起来。

这边凌细柳接过舒夫人的谢礼,几人便告退了。舒檀也在白了凌细柳一眼之后便走了,只陈恒还纠结着先前的问题。死缠着凌细柳不放。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棋盘的事情?"陈恒径直挡在了凌细柳的面前,将前路挡的严严实实。

凌细柳正欲说话却见常笑迎面朝自己走来,目光在她和陈恒身上不怀好意地转了转,忽而冷哼一声道:"这般年纪就学会勾人,待年岁大了些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常笑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刚刚好够他们二人听到。

凌细柳没有说话,对于常笑这样总是喜欢咬人的疯狗,她不屑于纠缠,也懒得费神。

陈恒听了却是满脸怒意,待常笑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他故意伸长了腿,常笑不妨有诈,被绊了个正着,踉跄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常笑发髻顿时歪倒在一旁,朱钗掉了满地,陈恒见她如此狼狈,忍不住大笑出声。

凌细柳在一旁看着,不觉便皱起了眉头。九年不见,陈恒一点儿都没有变,他现下年已弱冠,仍是这么一副孩子心性,真不知是福是祸?

陈恒原本笑的极为欢悦,突然感觉到一束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便收起了笑容,不满瞪了凌细柳一眼。

对上她那双明媚的剪水双瞳,却是没来由的心底发寒,不知是怎的,他忽然间感觉到一股沉闷与彷徨。她的眼神与父亲临去时瞧他的样子如出一辙。

蓦地,他低下头,低声喃喃道:"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凌细柳看着他,眼睛里依稀有着些许的期盼,临到嘴边却突然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只要是你便好。"

这一次,陈恒并没有再追上来,而凌细柳也没有要回房的意思。她慢慢地走着,步子很散漫,似是漫无目的。

直到身后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凌细柳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她偏过头迎上碧衣少女的探究的目光。

少女的眼神静而深,盯着凌细柳的目光,看不见任何涟漪。

凌细柳面色坦然,她手上把玩着一个金累丝绣花香囊,完全没有被少女打扰的困惑。

良久之后,少女突然开口道:"我听见你叫我'阿滢'。"

凌细柳微微侧首,弯起眼睛,露出无辜的笑容,"嗯,我喜欢叫你阿滢。"

闻言。陈滢微微一怔,看着女童被笑意侵染的乌黑幽深的眸子,慢慢地她也笑了。

她缓缓地走到凌细柳身边坐下,垂眸低声说道:"我七岁那年,曾在自家院子里见到过哥哥与临川公主相处的情景,我看到哥哥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羡慕极了,他在我面前总是不苟言笑的。"顿了顿,她忽然转过头朝凌细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今天看到你们在院子里说话,恍然觉得回到了九年前。"

凌细柳神色如常。眼眸中有坦然的笑意。

陈滢兀自说了好一会儿,凌细柳一直安静地听着,她说了很多话,大多数时候都在说父亲与哥哥是怎么保护她,照顾她。她说的这些凌细柳原本就是知道的,只因陈滢自娘胎里出来便带着病的,她素来便有心口疼的毛病,经不起大悲大喜,是以陈恒在她面前一直扮演着好哥哥。

可是他们都远远低估了陈滢的承受能力,便是前几日刀剑架在脖子上。她也没有因为害怕而犯病。

沉默了半晌,她忽然开口苦涩一笑道:"棋盘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瞒着父亲与哥哥。"她抬手撩起鬓边一缕青丝,露出细密羽睫下同样乌黑深邃的眸子,"你放心,我会替你取回棋盘。"

凌细柳听了这话,眼睛里透出几分歉意,她看着面前的少女苦笑一声道:"他太过孩子气了……"

陈滢自然知道凌细柳说的是谁,她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失望或是不悦的表情,反而眉眼都舒展开来,整个人柔软的好似一团棉花。

"哥哥这样就很好,要一直这样才好……"

在凌细柳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陈恒拥有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他在帝都、皇宫生活了二十年,却丝毫没有被他的肮脏与污秽所玷污一分一毫。

他,至今一如琉璃,内外明澈。

末了,凌细柳笑了笑,瞧着少女的眼神中分明有了敬意:"也许,一直被守护的人是阿恒。"

陈滢听了这话,忽然翘起嘴角冲她明媚一笑:"这样的话你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说,他这人最是爱面子。"

凌细柳亦抿唇低笑。

两人一路走着,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凌细柳并没有问陈滢打算如何从大夫人手中骗走棋盘,但她面对陈滢时却选择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直到两人分别之时,陈滢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冲她一笑:"细细,你的眼睛很美,与九年前的临川公主如出一辙。"

凌细柳怔了怔,抬眸看时,碧绿色裙裾已施施然消失在拐角处。

不可否认的是陈滢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这一双眼睛的阅历甚至超越了年龄与生死。

或许又真的是当局者迷,作为旁观者的她更能一眼看到层层迷雾后的真相。

这时候清漪已将海棠金丝纹香囊拆开了,她将里头的香料小心翼翼地倒出来盛在玉碟里,拿给大夫人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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