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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六十八章 解围
 
待她回过神,七小姐已被匆匆赶来的丫鬟婆子抱了起来。

见了映月,七小姐的哭声立即止了。看的出来七小姐是有些害怕映月的,反倒是浩哥儿见了映月十分的欢喜,竟是从头至尾没有问一句梅姨娘去向。

映月向各位小姐打了招呼便带着映月和浩哥儿离去。

凌细柳与各位小姐做了别,又去探望了谢云怡。陈妈妈慌乱带回来的大夫医术不见得有多高明,是以仅仅替二爷包扎了伤口,止了血,人却是一直高热不止,自回府后便不曾醒来。

那大夫又为谢云怡看了伤。检查了她舌头,开了些药,只含糊地说舌头的损伤程度不轻,怕是日后治好了说话也不大利索。

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里不免难过,谢云怡就是太过心善,对谁都好,便是这些年大房不断使坏,将他二房的利益一并揽去,她也不曾怨恨在心,生死关头竟是拼了一死也要保大房周全。

她这般做落在别人眼里又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面上博得了好名声,可真正落了好的还是大房。便是老太太眼里究竟是哪般心思,别人不知,凌细柳还是能猜出一二来。

从今日磐楼前那一幕,她便猜出老太太定是知晓楚皎然非楚家亲子。更遑论老太太明面上可是楚皎然的亲生母亲,大房有长子,她却非说谢云怡的孩子盼了已久的亲孙子,今日更是宁愿舍弃大房也要保的二房一线血脉,孰亲孰远一眼便知。

只是谢云怡磐楼前今日忤逆了老太太,她做了好人,老太太反倒做了坏人,这心里必定有疙瘩的。若不然也不会只着人吩咐了好好照顾谢云怡,却是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见到凌细柳一脸的忧色,谢云怡撑起了身子,凌细柳连忙拿了水墨绫面子的引枕靠在谢云怡后面。

谢云怡伤了舌头不能说话,只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凌细柳的手叫她不用担心。

"娘亲,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凌细柳迎着谢云怡的目光,她眼睛里的痛楚与担忧,谢云怡看的分明,同样心中亦感慰寄。她听说了今日的事儿,若不是凌细柳关键时刻救了老太太一命,此刻老夫人指不定已经……

只是二爷的伤这般重,又迟迟不见醒来,想到此谢云怡不免露出几分神伤。

"母亲不必担心,方才春鸳来报说是舒将军已请了大夫过来,这大夫听说是行军的医官救治刀伤是一把好手。"凌细柳见严嬷嬷拿了药盒子进来,便道:"春鸳一直候在父亲那里,一得了消息就会来报。细细伺候了您上了药,也去父亲那里看看。免得母亲挂念。"

大夫说谢云怡这些日都不得进食,待稍好些便可勉强进些流食。严嬷嬷本是要为二夫人上药,凌细柳去接了过来,柔声道:"严嬷嬷忙了这一天也累了,就由我来伺候母亲用药。"

严嬷嬷原是要推诿一句,但见凌细柳一脸的坚持,便笑了笑将手中的药盒子递了过去,笑道:"六小姐尽管上药,婆子我在一旁伺候着,若有需要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谢云怡伤在舌头,上药也并非简单的事儿,她先着人拿了盐水为谢云怡漱口,又着人捧了玉杯候在一旁,凌细柳拿了木勺子挑了些药粉仔细撒在她受伤的舌面上。

待看到她半耷拉的舌头,及不断涌出的鲜血,凌细柳瞳孔微缩,眼眶泛起了水光。

她一面撒着药粉,一面又拿了帕子仔细将谢云怡唇边的水泽一一拭去。

老太太进来的时候看到便是这么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一时眼圈儿微红,微微偏过头去。

严嬷嬷最先看到老太太立即福了福身,凌细柳见状便要施礼,老太太却是摆了摆手,又看向谢云怡示意她不必多礼。

凌细柳一眼便看到了跟在老太太一行人后面的春鸳,面上不禁露出几分焦急模样,似是又碍于什么不敢说话。

老太太见她这般模样。不禁问道:"六丫头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凌细柳连忙垂下头,飞快地看了谢云怡一眼,低声道:"没什么事儿,细细只怕母亲嫌弃细细笨手笨脚,照顾不好母亲。"

闻言谢云怡露出慈爱的笑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老太太这才开口道:"这些日子你也不要再劳神了,安心养病,仔细着身子,莫要再操别人的心。"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谢云怡的肚子。

老太太的话不咸不淡,却暗含着几分警告意味,谢云怡猛然一惊,抬首对上老太太深邃的眸子不免低下头来,轻轻点了点头。

凌细柳在一旁看着,只道老太太果然是心里留了疙瘩,这心结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

老太太又说了些客套话,倒不似往日那般疼惜谢云怡。

说话间她便起身准备走,又深深看了凌细柳一眼道:"六丫头今个儿也忙了一整天了早些休息,免得打扰了你母亲。"

言下之意便是要凌细柳随老太太一同离开了。

凌细柳朝谢云怡福了福身,这才搀扶着老太太出了屋子。

"你放心吧,你父亲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没事儿了,不过要将养些时日。"

"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凌细柳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欣喜之色。

老太太暗自瞧了一眼,见她神情不像作伪,这才开口道:"你的孝心祖母都看在眼里。此刻你父亲刚刚歇下,你也不用过去伺候了。"

凌细柳点了点头,不免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行至月洞门前,老太太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今日在府上可见到梅姨娘踪影?"

凌细柳心中一凛,老太太怎么会突然问起她,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抬起头,似是回忆了一番,认真道:"事出突然,细细也不曾留意,恍惚间似是在依轩院外的池塘边儿见到月姨娘。"

梅姨娘被禁足的小院便是在依轩院外的池塘边上。老太太一定是得知了梅姨娘失踪的消息,怕是有人看到自己出现在依轩院附近,老太太这才问起。

若是凌细柳不将映月供出去,反倒是会让映月担心。毕竟今日在芦苇荡里她救了自己,并未对她杀人灭口,想来她已有了一番说辞。

老太太又叮嘱了几句便打发凌细柳回去了。

待她走远了,老太太瞧着几近消失的瘦小身影,"你看这孩子如何?"

老太太跟前的陈妈妈同样望着六小姐远去的放心,笑道:"看着倒是个实诚的孩子,便是方才明明是担心二爷伤势。又怕二奶奶听了伤心,便一直忍着没问。便是将才伺候二奶奶的那一幕,那眼神里的真情实意实在是看了让人心酸。"

老太太听了这话却是叹了一口气,"今个儿刘管家来回话,说是那日之所以能将消息通传出去便是得了六丫头的提点。"

"那刘管家也说了,六小姐并未说些什么,不过是他自己想出了关键。要说今日老夫人晕过去,二爷又受了重伤,府上主子们都乱作一团,要不是六小姐临危不惧,主持了大局,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闻言,老太太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六丫头救了她的命,她是感激的,却也不能让人轻易钻了空子。

"六小姐屋里不是死了个丫头吗,明日将我屋里的青叶丫头送过去吧。"

陈妈妈心中微微一叹,老太太疑心病着实重了些。

回到屋子里,凌细柳刘嬷嬷汇报了院子里的情况,清点了财物和人数。却是有个二等丫头死于非命,凌细柳嘱托了刘嬷嬷明早儿将这些事情一并禀报了祖母,财物损失倒也不多。

这些羌人本就不是奔着钱财而来,自是不会在这上面花太多功夫。

临到睡前,凌细柳故意让春鸳点了安神香。她靠在榻前看了一会儿子书,倒是坐在窗前绣花样子的春鸳哈欠连连,似是困顿不堪。

凌细柳笑了笑便打发春鸳早些休息,自己也一并收拾了睡去。

这夜,春鸳只觉格外的困顿。想是今日实在是累坏了,头刚一挨着枕头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更鼓敲响三声之后,躺在牙床上本已沉睡的凌细柳蓦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睛灿若星子,哪里有半分睡意。

不多时。她便听得屋顶瓦片响起了细碎声响。凌细柳不作他想,立时披衣而起,轻巧地跃上了屋顶。

果然,那里早有一清俊的身影立在月下,仿佛是孤芳自赏的清傲。

见到凌细柳他只淡漠地看了一眼,并无多少意外,或是其他情绪。

凌细柳也不便与他废话,直截了当道:"姜尚如何?"

少年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小姐似是无权过问朝廷钦犯吧!"

闻言,凌细柳升起一番古怪的感觉,也不知怎么了,自楚府见面以来,她发觉这少年对她的态度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既不是讨厌,但也说不上欣喜。

凌细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舒将军既然肯读东坡居士的诗词,想来也不是出来吹吹风而已吧。"

今日她故意卖了关子,引了东坡洞仙歌的诗句来回答。便是那两句: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

既然于磐肯来便是想从凌细柳身上得到什么,只是她一时三刻也摸不清对方所求为何,只能试探地抛出自己的筹码。

少年却是手指半扣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细柳,"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假小姐能装到何时?"

凌细柳淡淡一笑:"贾小姐?须知细细姓柳,更是得了楚府阖府上下认可的嫡出小姐。舒将军可不要说错了话。"

少年浑不在意,冷哼道:"是狐狸早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闻言,凌细柳露出好笑的神色,"多谢舒将军挂碍,小女子一定努力藏好尾巴。"

"哼。"少年似是被凌细柳噎了一把,臭着一张脸不愿说话。

凌细柳微微一笑,这感觉更像是她们在羌营外的树林相遇的几个晚上,"听说,先零羌的首领带了一万人投靠了西羌姜赫儿。"

近日来,羌人作战方人数忽增造成本就胜利在前的大宁突然吃力了起来,双方僵持已有数日,战事焦灼之余,陇西郡内又发生了姜尚叛变的事儿,大宁腹背受敌,自是不好受。

果然,听了凌细柳的话,少年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眉宇间笼着一股淡淡的忧色。

凌细柳抬眼,嘴角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若是我能帮你解了大军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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