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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陶釉宁苏蓝 > 第47章 玉怀8
 
赵洹说张尔是一具百年干尸,问我们晓不晓得。

当时我蓦地震惊了一下,旋即将内心的震惊平复下来,从下午再见张尔时的表现来看,心中约莫能够想到他是非常理的存在,他站在809室门口静悄悄的偷听我们的谈话,追逐而出一拳将电梯门打出一个凹槽,尤其是我每每嗅到他身上那股奇怪的异香。

“我还是想知道,你如何判断张尔是干尸?”我追问道。

“这很简单,我与他交过手,加之他身上有一股北漠干尸的味道!”赵洹冷静说道。

听赵洹说,当他收到小默的提醒,想抽身而退时已经晚了,从走廊里传来一股子诡异的香味,他便闪身躲在了门背后。

待到有人推门而入时,他一把抓了过去,火急火燎之下发现先一步进来的人身上并没有那股香味,而且抓住的人并非是“人”,而是一个活死人,虽然有呼吸和神情,却和鬼医院里的人一模一样,了无生气,这个发现让赵洹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失误。

赵洹再想出手的时候,已然被后来者一只手缠着了,那是一只苍白且坚硬的手,力道大的如同挖掘机一般,对方食指径直插进了自己的掌心处,而后一群极小的甲壳虫顺着皮肤直往身上爬,瘙痒中带着点疼痛,手已经无法抽回。赵洹当下心想不如断臂保命,正预备这样做,那些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皮肉里,霎时间痛的他龇牙咧嘴,大量的甲虫钻进肌理时,皮肤表层泛起一层坚硬的甲壳,像是碎片堆积的表皮,手臂变得如同穿上僵硬的铠甲,怎样使劲力气,都无法斩断自己的手臂。

对方另一只手朝着赵洹的左肩膀插了进去,血液仿佛倒流,源源不断朝着敌人的手指的方向汇集,像是肌肤里插进了一根巨大的抽血管子,将体内鲜活的血液急速往外抽。

这时那先一步进来的活死人,手指长出长达十公分的灰色指甲,尖利而锋锐,朝着赵洹的喉咙划去,赵洹被张尔钳制住了,根本无法躲避,喉咙被划开一条血道子,鲜血喷涌而出。

赵洹毕竟也不是凡胎,他是黄泉守门人,根本不是人,只是行走于人间,不得已披着人的皮囊而已,一旦遇到触及皮囊性命的事,守门人的本体就会显现出来。

瞬间,一声厉喝,守门人本体显现了出来,是一头巨大的兽,铁青色的貔貅,浑身黑色的鳞片覆盖着庞大的躯体,一声怒吼,强大的气流径直将张尔与那活死人一同冲击出去,撞在了走廊坚硬的墙壁上,张尔身上传来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再一声怒吼,震动的整座住院部大楼都为之颤动,楼外距离百米内的女警察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开始紧急疏散周边的群众,直到这座大楼恢复了平静。

说到这里,是良久的沉默,直到小默开口道:“你开启了黄泉路的入口,才逃出来?”

“不错,当时交手到我逃出来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来找你们了,一看时间点才发现竟然整整过去了24个小时!”赵洹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愤怒中夹杂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这些日子来,探过的地方都有一个相同的点,而且异常奇怪,起初没有在意,后来细想之下,时间好像一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小默的声音有点沉重。

夜色渐浓,车子前方已经开启了远光灯,我们已经远离城区了,两侧的树木也高大起来,枝丫在马路上空交叉在一起,像是张牙舞爪的精怪。

“你们的意思是类似于黑洞的一般的存在?”我已经听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问道。

“你们人类可以称之为黑洞,与通俗的鬼打墙有点相似。”赵洹说。

“科学是科学,鬼打墙只是迷信罢了!”我辩解道。

“那你所谓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怎么办呢?”赵洹反问我。

“那一定是科学不够发达,还没有找到其中的自然原理罢了!”

“好吧,如果你的坚持能让你不那么害怕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那我尊重你的观点。”赵洹偏头望向车窗外,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很显然,他觉得我是因为恐惧才以科学安慰自己。

天知道,我当时说出那些话的一半意图的确是处于恐惧,但我作为普通人的身份迫使我相信科学,但我的确忽视了,眼前身边的这二位是超越科学的存在。

“是一种力量所操控的结界,才会让靠近的任何人的时间都被扭曲。”小默淡然道。

“什么样的力量,能操纵北漠的干尸,让行尸走肉我命是从,连鬼神都不放在眼中?”赵洹眯起深邃的眼眸看着窗外飞逝的树影。

想到这里,我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竖立起来,有一种恐惧是亲眼看到的视觉感,给予人直观的恐惧;还有一种恐惧,就是无形的气场压迫,在与不在都给你一种随时灾祸就降临在头上的感觉。

北漠干尸,来自北方沙漠的人,是他们曾提及连命术法的那个部落,独有的一种安葬方式,他们学习古埃及人的安葬法,在沙漠的最深处,将死去的亲人掩埋于沙尘之中,待到风干,将连命术士特制成的香料一层层的涂抹于死者的躯体之上,程序琐碎繁杂如同在制作一件精美的标本。

随着部落的迁徙,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在那个部落里,认为即便亲人死去也视为仍旧活在身边的化石,不可抛弃,他们真正做到了不离不弃,却也一时因为气候的艰难困苦,活人少,死人多,体力不支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会将亲人丢弃。

但有一种极端的方式,例如古时候的“易子而食”,效仿这样的方法将他们的亲人交换给部落里其他的族人,将无法继续携带的尸体分食掉。

听上去,这种习俗是迷信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但就算是这样可怕的存在。

它也在我国历史上曾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近乎百年。

“早已消失的存在,为什么会突然间再次出现呢?”赵洹像是在询问小默,但他望着窗外的样子,又似乎不是在询问任何人,倒是像极了在自言自语的跟自己对话。

我对于他们所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云里雾里,并时常觉得这些事物与自己息息相关,遇事时自己的无能为力又让我一次次推翻这种有点愚昧的想法。

呼呼,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真相的尽头,小默保持了他一贯沉默是金的习惯,我们两个便都不再多言语,车子已然行驶了近三个小时,这意味着我们距离靠近那块规划用地很近了,车子在黑暗中行驶,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别的车辆,仿佛是在一条无尽的黑道上行进着,通向的尽头也让我不禁毛骨悚然。

“快到了么?”赵洹出声询问道。

“还没有,距离目的地还很远!”小默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怎么会呢?我们已经走了快三个小时了,按行程来说,再有十几分钟就会到达目的地的啊!”我紧张道。

“你们看导航。”小默不再过多解释,而是直接指引我们看向行车导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们行车导航一路行驶过来,我也曾时不时的瞄过几眼,是正常在移动导航没错。

可此时再看向它的时候,却显示我们的位置与目的地相反方向行驶,并且距离目标已经偏离了135公里!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我们一直在谈话的时候,小默开向了某个岔路口,导致我们偏离了路线吗?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导航,走岔了哪个路口?”我疑惑着说。

“从上车到现在,只有一条路,你有看到过任何其他的分叉路口吗?”小默反问我。

这一问,反倒让我一时间语塞。

心下细想,还真是这样,一路上车都是很平缓的朝前开,行驶出城区的时候,就一直是一条平坦的大路朝前开,甚至没有任何的颠簸,没有遇见任何其他的擦身而过的车辆。

如果说非要有什么变化的话,恐怕就是这一条路越走越黑,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路灯还通明的,昏黄的灯光在车内流转,谈话间一次次折射到赵洹的脸上,可后来许是故事听得有点深了,便没有再去留意路灯,意识到有点黑的时候,后座中间朝着前方看去,路灯便消失了,开启远光灯能见度也十分低。

“就算树木将所有的光亮都遮住,不留一丝缝隙,天既然黑了,为什么没有看不到月亮?”赵洹冷不丁儿冒出这么一句话。

登时,我后背一阵凉意。

“糟糕!”小默惊呼道。

他猛踩了一脚刹车,后座上我和李横猛地朝前扑了一下,我的脑袋撞在了主驾驶的靠背上,脑门一阵眩晕,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直冲脑门,一股脑涌了出来。

“小默,快!快救釉宁!”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感,眼前晕的很,车内的景象在眼前重叠起来,意识逐渐模糊,依稀听到赵洹野兽般的嘶吼声,冲着正前方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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