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夏航回答，秃顶男接着又道：“我的问题就是，燕筑是否有足够的资金实力来满足本次招标项目？有关这一疑问，其实评委们是很清楚的。”
说完，他的小眼睛看向那帮评委。其意思很明显，这个问题应该由你们来提出。可为何就不了了之了呢？
又过去了好一阵。一个看着很严肃的评委才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发话道：“原先是准备了这个问题，可听了夏先生先前的一番介绍之后，我觉得没有了必要。”
因为在他看来，如果燕筑资金不足的话，怎么可能承揽如此巨大的项目？而且，光是夏航说的那些保健品，就会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噢不不，我觉得很有必要。”秃顶男立即摇了摇头，“如果燕筑拿不出来那些资金，那其在招标中的承诺就是空话，或者说是空手套白狼。这是非常严重的欺骗行为，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
靠，你们这帮小人加混蛋，竟然能想出如此无聊甚至是荒唐的问题。这一刻的夏航不再是气愤，而是觉得很无语。
难道你们黔驴技穷了吗？
“在你们看来，我们燕筑能拿出多少资金？”夏航双手抱在胸前，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问向那个领导小组。
秃顶男人闻言，那神情显得有些滑稽。他看了看叶领导和那几个人，然后缓缓开口：“招标书中对资质的要求是注册资金不得少于一百亿，这是入门条件，燕筑自然也能满足。但此后的报价，你们给出了三百五十亿的标王之价。”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知道燕筑成立时间很短，不过才半年不到的时间吧？所以假如燕筑中标，我们估计也只能靠银行贷款来进行后续工作。”
他的言外之意，燕筑的手头上绝对拿不出来那么多资金。以财政局掌握的资料来分析，燕筑并没有借助闻人家和林家的力量。听说只是夏航的几个朋友入了股，充其量全部加上也不过在百亿左右。
“怎么，靠贷款开展项目难道不行么？”夏航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意味。妈的，你们也太小看人了，以为我夏航真的是穷光蛋吗？
“呵呵，当然可以啊。不过，你们提供的全套标书中，并没有任何相关的文件说明。换言之，燕筑还从没有贷过款，自然也没有丝毫有关企业资质的证明。即使贷款，银行也未必会放行，更何况是资金达上百亿的巨额货款。”
秃顶男突然轻蔑地一笑，言语中更是直接指出燕筑不仅没什么钱，甚至连贷款也拿不到。
真是欺人太甚！夏航依然保持着抱胸的姿势，此刻却是耸了耸肩，盯着秃顶男反问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我想表达的是，燕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可别忘了，这还只是购买那块地皮的价格。之后你们无论是建设办公大楼还是厂房，以及相关的配套设施，那些投入只会更大，那钱从哪里来？”
秃顶男提高声音道。他觉得孟局长没有扳倒夏航，没想到自己凭着独到的视野，一下子就捏住了燕筑的七寸——这是一个只会喊空话的新型小公司。无论目前的保健品卖的有多火，但毕竟成立时日太短，其手头的资金仍然极为匮乏。
他说完之后，以一种富豪看乞丐的眼神盯着夏航。意思是小样，商场如战场，你还嫩了点，是不是有一种前功尽弃的颓败感？
至于那些评委，大多数还是抱着相信夏航的态度，只有少数人似乎显得有些动摇。而孟宏心中的滋味有些复杂，能让夏航出局自然是一直渴求的事情，但这份功劳眼看着要归属于财政局，自己在上司面前失去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此刻的秃顶男，显然就有一种在叶副市长面前邀功的架势。他见夏航还是没有作答，于是发出一阵得意的坏笑，继续道：“嘿嘿，夏先生，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而客观的解释。”
夏航还是抱胸而立，脑海中早就想好了两条应对方案。此时拿那些保健品来说事显然不合理，一是即便销售额达到了几百亿，也并不等于手头拥有秃顶男所说的那些数额的资金。二是更何况保健品正处于热销阶段，资金回笼还远远达不到要求。
他唯一有些犹豫的是到底采用哪一条方案？
看到夏航在这种被动状态下还如此淡定，叶志文愈发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有多么不堪。同时，他在心中不停地琢磨这小子还能有什么杀手锏？
募地，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在一年多前，他无意中听到爷爷在与小姑争执。后来他打听到事情的起因是一张卡——一张黑色的金卡。也不知叶品君是从哪里得到的卡中卡，反正叶绪风想让女儿送给自己，结果遭到了她的拒绝。
叶志文当然知道卡中卡的价值所在。因为多种渠道使然，他甚至比一般人知晓的更多。华夏商盟至今只签发了十张黑卡，不过其中一个拥有者已经过世，故而世面上只有九张。
而在燕城，也不过只有两张。一张就恰好在小姑叶品君的手里，另一张据说也在十大家族中，具体是谁却不得而知。
黑卡的拥有者，不仅可以无条件地透支最高达十亿元的数额，而且可以轻轻松松地从各大银行获得巨额货款。至于具体数额，每个季度都在变化，反正贷出几百亿根本不是问题。
所以，如果叶品君把黑卡交给了夏航，那刚刚掌握的主动瞬间就会瓦解。显然，他如此镇定的原因必定就是拿到了黑卡。
一念至此，叶志文突然间变得心灰意冷。但他只是放在心里，相反一对不屑和不甘的眸子紧紧盯着夏航。那意思是，只能靠女人吃软饭的家伙，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趾高气昂？
感受到了叶志文毫不掩饰的异样目光，夏航马上就做出了自己的抉择。他决定采用更为激进和大胆的那一个方案——激进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件物事到底价值几何？
反正他不想采用第一个稍微保守些的方案，即用君姐的黑卡。一是他觉得其份量似乎稍显不足，二是他看到了叶专文的那副令自己厌恶的眼神。一旦自己拿出黑卡，这孙子必定又会从中作些文章。与其那样，倒还不如出其不意。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夏航的答案时，他悄悄地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水滴模样的吊坠。当这个不怎么太起眼的吊坠一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
“夏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非常严肃地在讨论燕筑极为短缺的资金问题，你不仅不做解释，却拿出来这么一个吊坠。如果你再这样敷衍，我们有权向招标公司提议！”觉得胜券在握的秃顶男一看到那个东西，立即开始质问。
“提议什么？”夏航随口问道，语气冰冷。
“自然是取消燕筑的招标资格！”秃顶男理直气壮地应道，他的目光投向张开合，以命令的口气再道，“小张，我说的并不夸大吧？一个连最起码的资金问题都解决不了的新公司，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这是市政府极为重视的一个大项目，我们需要的是有资质的实力型企业，因为我们要对燕城百姓负责！”
果真是一副官场之人的丑恶嘴脸，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开始给人戴高帽子。夏航愈发开始鄙视以叶志文为首的那个所谓的领导小组，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同时，当他看到张开合的尴尬之色，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暴发了出来：“我说这位先生，做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注重事实。尤其是当领导的，不能信口开河。我还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你凭什么就断定燕筑缺乏资金？”
“我们做事当然实事求是！到目前为止你都拿不出来任何证明资金充足的资料，那跟一个皮包公司有什么两样？还何谈投标资格，真是天大的笑话，哼！”
秃顶男使劲一哼，言语步步紧逼。以他的经验，对方只要一急，就会更加乱了方寸，从而会暴露出更多的问题。这样，离死也就不远了。
“如果都像你这样只凭主观办事，甚至是无法无天，那我只能说这是燕城百姓的悲哀。”夏航提高了声音，如警钟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底。既然这几个所谓的领导做事如此武断，那他也不再给对方任何颜面。
无法无天！秃顶男也怒了，他觉得夏航是在指桑骂槐，因为在座之人只有自己真的是没有头发。
“你说谁主观？谁无法无天？叶副市长，还有各位同仁，诸评委专家，还有小张，你们一起来说说这小子还有没有王法？这些年我们为燕城百姓做的好事有目共睹，他来这儿不久就胡说八道，这简直是在诬陷！”
“哟呵，这就恼羞成怒了？我还没有开始解释资金问题，你就噼里啪啦地妄下结论。而我刚刚反问了一下，你就上纲上线，急于表白自己如何如何。”
夏航冷声道。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小人。
“这个吊坠，有人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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