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门外，薄景途亲自将秦暮然送到了门口。
“爷爷，我自己下去吧。”秦暮然犹豫了下，朝薄景途轻声道。
“我和你一起进去。”薄景途态度十分坚决。
秦暮然和他对视了两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小警员进了后面审讯区，走到最里面，恰好沈哲从里推门出来。
沈哲和秦暮然无声对视了眼，沈哲随即收回目光，朝面前薄景途恭敬低了低头，“薄老爷子。”
“嗯。”薄景途淡淡反问道：“人在里头？”
“都在里头，就差暮然的证词笔录。”沈哲点了点头。
说着，朝薄景途又道：“老爷子去我办公室喝杯茶？今天受惊了。”
“亏你还连续八年先进，把事情做成这样！”沈哲不说还好，一提起，薄景途随即沉声责骂道，“倘若然然和在场那么多人真的出了事情，你能否担得起这份责任？！”
沈家和薄家也是多年交情了，被薄景途指着鼻子骂，沈哲也只有默默受着的份。
“暮然她……”
“电话里我就跟你说清楚，给你们半个小时，做完笔录我立刻带她走。”薄景途不等沈哲废话，直接沉声道。
“是，半个小时一定处理好。”沈哲点头回道。
薄景途朝沈哲打量了几眼，忽然沉声道：“让帝无玦出来见我。”
沈哲这孩子从小到大虽说都很有主见，但从不做让身边人冒险的事情，做事相当严谨小心。所以很显然，是背后帝无玦出的主意。
这几个晚辈，薄景途看在眼里，谁是什么性格什么脾气，他心里清清楚楚。
沈哲愣了几秒，正要硬着头皮为帝无玦开脱，身后，虚掩着的门却忽然从里打开了。
“薄爷。”帝无玦缓步走到薄景途面前，恭敬唤了他一声。
薄景途盯着帝无玦看了几眼，朝身旁沈哲轻声道：“沈哲，你先带然然进去做笔录。”
秦暮然在听到沈哲和薄景途的电话时就确定，帝无玦是真的无恙了。
她站在薄景途身后，脸色有些发白，一声不吭怔怔看着帝无玦从里面走出来。
从枪击事件结束之后，一直到刚才，秦暮然脑子里始终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帝无玦为什么要瞒着她。
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平静，再到现在的失望，看着面前的帝无玦，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了。
没等沈哲催促她，她自己绕过面前的几人，朝审讯室走了过去。
帝无玦抬眸，望向秦暮然的背影，她站在面前的无动于衷，已经是她恨他最好的证明。
“对不起。”
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帝无玦的道歉，秦暮然清清楚楚听见了。
“啪！！！”薄景途随即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帝无玦脸上。
秦暮然脚步迟疑了下，却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朝关着韩霜的审讯室快步走去。
帝无玦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捏紧成拳，看着秦暮然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好，你可真是好！”薄景途压低声音，朝他轻声道。
帝无玦知道他说的是反话，然而却也只是紧抿着薄唇一声不吭，一句都不为自己辩解。
一旁战修看着自家二爷被打得鼻血都出来了，有些不忍，上前了一步。帝无玦的身体还没全然恢复，甚至可以说是在强撑。
帝无玦随即朝他狠狠扫了眼，逼得战修停下。
无论如何，哪怕沈哲的布置再周密，绝不会让秦暮然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今天，他们也曾让秦暮然身陷险境之中。
所以他不做辩解。
薄景途对帝无玦，可以说是相当失望，倘若他敢再狡辩一个字，从今往后，薄景途都不会再让他看到秦暮然哪怕一眼！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会儿，薄景途又朝他沉声道：“你可知道她为你这些天来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你有没有看到她消瘦到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你知不知道她怀着身孕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帝家门口一整天，不顾尊严在地上爬着求帝无尘和韩霜，就为了见你一面！”
“而你却只想着帝家将来！你如此自私，即便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可能允许我的孙女嫁给你这种人！！！”
薄景途早就知道帝无玦冷血，但从未想过，他会冷血到如此地步！戏演得如此逼真！全然将他怀着身孕的妻子蒙在鼓里！
薄景途说的事情，帝无玦全都知道。
他心疼，心疼到扯掉自己身上所有管子，用爬的也想爬到秦暮然身边。
可是刚醒来那几天，他真的没有办法，昏迷的时间远比清醒的时间长，严闻汝也轻易不敢让他离开机器设备，甚至给他喂下安眠药逼他昏睡。
但此时说这一切都是无用。
他确实没有保护好秦暮然，让她这些天来受尽委屈侮辱。
“是我的错。”他沉默良久，等薄景途将责骂的话全都说完，才低着头再一次开口认错。
“用不着你事后在这儿假惺惺道歉！”薄景途手中的拐杖将瓷砖地面戳得咚咚作响，“不要以为你的几句道歉就能挽回得了什么！你让我们太失望！”
说罢，朝身后管家沉声道：“把离婚协议拿过来，给他签字！”
帝无玦怔了下，看着随即递到自己面前的离婚协议书。
“薄爷，离婚这件事，是否能暂缓？”他紧皱眉头，抬眸望向薄景途。
“没的商议。”薄景途想都不想回道。
“然然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变大，晚一天流产，她便要多受一分苦，你若真的在乎她，立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帝无玦怎么可能不在乎秦暮然，他比谁都在意她！他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
“孩子不能打。”他深吸了口气调整呼吸，朝薄景途沉声道。
话音未落，薄景途脸色更是沉得厉害：“你把然然当什么？她将来要不要做人？她若是生下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子孙后代都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抬不起头来！”
“帝无玦，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对她和孩子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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