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然自讨了个没趣，强忍着不舒服，默默跟在顾松柏身后进了房。
“手给我。”顾松柏让她坐在了一旁沙发上，朝她伸手。
秦暮然愣了下，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顾松柏将两根指头，往秦暮然手腕上一放。
一分钟后，紧皱眉头朝秦暮然望去，果然是怀孕了，也确实胎像不稳。
她还受了凉，可能要发烧。
顾松柏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松开了秦暮然的手，起身去将室内温度调得高了些。
他绕着办公桌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向沙发上的秦暮然，“难怪初二过来时，什么都不肯吃的样子。”
“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们，怕麻烦我们？你还当我们是一家人？”
秦暮然确实是怕麻烦顾松柏，麻烦顾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她甚至不是秦家的孩子，跟顾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
秦暮然默默不吭声，顾松柏又是叹起了气，一边拿了秦暮然那只专属的骨瓷杯，帮她冲了杯感冒汤剂，一边低声道：“我也知道，你是因为身世的原因，故意和我们疏远。”
“可人心不过都是肉长的，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我们喜欢的是你这孩子的秉性，老秦也一直都把你当亲孙女在养着，我们不和你生分，你又为什么和我们生分？”
“难道说，养女就不配得到家人的喜欢了？”
顾松柏一字字一句句，全都说到了秦暮然的心坎里。
她抬眸看着顾松柏，眼里渐渐蓄了一包眼泪，眼眶周围都红了起来。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她以为，顾松柏今天赶回来，是为了骂她责罚她，谁知道，顾松柏是为了说这事儿。
顾松柏把杯子递到了秦暮然手边，一只温暖的手掌，却是轻轻摸向了秦暮然的脑袋，轻声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爷爷说的？”
“但凡你需要顾爷的时候，顾爷永远都在，往后可不许做这些傻事儿了，听见没有？”
顾松柏嘴里说的虽然是责备的话，声音却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看秦暮然被帝家糟践成这样，他只觉得对不起老秦。
他想起老秦临终前的叮嘱，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他答应了老秦，有生之年一定会好好保护秦暮然，不让这孩子受苦受欺负受伤害，可是现在呢？
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原本前途不可限量，现如今脸也毁了，声名尽毁，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必须要打掉的孩子。
她过了年才二十三岁，这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女孩，应该承受的一切？
秦暮然的将来怎么办？
顾松柏越想着越是揪心，偏偏秦暮然在他们面前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这么懂事，只让他更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老秦。
他顾松柏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对不起任何人，却偏偏对不住了这两人。
秦暮然见一向铮铮铁骨的顾松柏在自己面前流了眼泪，有些慌了，手足无措用衣角去擦顾松柏脸上的眼泪：“顾爷您别哭，都是我不好……”
她哪儿想到顾松柏会在自己面前哭？
顾松柏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将感冒汤剂递到她手边，自己反手抹去脸上眼泪。
深吸了口气，调整完情绪之后，继续低声道：“是我不好，我把你交给帝无玦的时候，碍着自家颜面没有出面去帝家，他们现在，不就是欺你背后没人？”
“他们帝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若是没有帝无玦和帝坤，有几个人还能看得上帝无尘的面子？”
顾松柏说着，忍不住咬紧了牙。
半晌，又阴沉道：“孩子是帝无尘让你打的，也好，没了孩子，你跟帝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他既然能做到这步，就不要怪我出手狠辣！”
顾松柏以前是碍着秦家和帝坤的面子，虽然明面上不跟帝家打交道，但也从不给他们难做难堪，有帝家的地方他避开就是了。
现在帝无尘这个惧内的无用废物竟然敢为难秦暮然，让秦暮然伤成这样，就是没把他顾家放在眼里。
他会让帝无尘知道，轻视顾家，欺负他顾家的人，是什么后果！
他们敢动秦暮然，就是挑战他的底线！
“顾爷，可是……”秦暮然愣了下。
薄景途和帝无玦他们都在帝凰有股份。
顾松柏沉声打断她的话：“帝无玦还在昏迷，现在帝凰是由帝无尘在打理，倘若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以为董事会的人能放过帝无尘和韩霜？帝凰在帝无尘手底下出事情，其实是好事儿，这对帝无玦是有利情况！”
“等帝无玦醒来，身体恢复如初，不正好名正言顺将帝凰接管到自己手中？”
秦暮然斟酌了会儿，想到韩霜现如今也是代理副董事，代替了原本帝无尘在集团的位置，帝凰出了事情，韩霜一定也要受到牵连。
她这辈子，势必要跟韩霜势不两立。
于是没作声了。
顾松柏在回来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他一定要让帝无尘付出代价！
具体要怎么做，他心里已经有数，这次不弄垮帝无尘和韩霜两人，他顾松柏三个字倒过来念！
顾松柏说完帝家的事情，又在秦暮然旁边沙发坐下了。
看着秦暮然小口喝药的样子，半晌，又朝她道：“至于，你到底是不是秦家的孩子，其实不重要，倘若你一定要刨根问底，我也能帮你去查清楚。”
“这些天，我已经让花荣去查了当年你妈妈在医院的生养证明，发现了点儿异常。”
“你出生证明上登记的血型，是RH阴性，你爸是A型，你妈是RH阴性。出生证明上的东西不可能弄错。”
秦暮然抬头望向顾松柏，愣住了。
因为秦暮然心里很清楚，她既不是熊猫血，也不是A型血。她是B型血，随薄冷霆。
出现这种差错，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在登记完出生证明之后，那个RH阴性血的真正的秦暮然，和她，被人偷偷互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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