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帝无尘沉着脸，低声道。
帝无尘也是心软，见秦暮然这样使苦肉计，虽然厌烦，但还是有一丝于心不忍。
秦暮然听到这三个字，如临大赦，随即扶着铁门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同时，踉跄了下，险些又摔倒在地。
帝无尘阴沉着脸，打量了她一眼，低声道：“跟我去厅房。”
几分钟后，帝无尘看着站在跟前，摇摇欲坠的秦暮然，斟酌了几秒，开口问，“你方才说的有办法，可是真的？”
“真的……”秦暮然脸色苍白到，几乎可以看清楚皮肤底下的一条条细细青筋。
就算她不行，云影也一定可以。
前两天出事儿的时候，云影给她发来了消息，说，她带来的药确定可以给帝无玦用。
她给帝无玦先开几服药，或者做针灸，都可以缓解他的气血过盛，不是什么难事，那是爷爷教她的最基本的走针。
等他恢复了些，再让云影帮忙，一定可以的！
帝无玦原本就已经在好转了，虽然不明显，但她知道他在好转，只是因为她的药出了问题，可能是她过多加重了丹参和川穹。
但这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可以通过其它办法帮他调整回来。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前几天给他把脉时还没有任何异常，只觉得帝无玦有些微上火的迹象。
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在帝无玦的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要他活着！
帝无尘沉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从口中低声吐出几个字：“是你说的。”
秦暮然双目无神地望向帝无尘，用力点了下头，“是，我说的。”
帝无玦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病危通知都下来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终归还是要帮他再想想办法。
他斟酌良久，沉声回道：“你要见无玦，可以，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好！”秦暮然一听可以这两个字，立刻点头。
现在不要说两个条件，哪怕一百个条件，她都会毫不犹豫同意照做！只要能救回帝无玦的命，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帝无尘神色复杂的盯着她，低声道：“第一个条件，在一个月之内，你必须去做掉无玦的孩子，不要留下任何医药凭证，以免将来无玦发觉。”
秦暮然愣了下，直勾勾抬头望向帝无尘。
帝无尘不等她回答，继续道：“第二，你自己选个时间，单方面对外公布，和无玦解除婚姻关系，并且作出承诺，与无玦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怎么让他死心，我想你只要狠得下心来，一定可以做到。”
秦暮然原本就是打算，等帝无玦醒来之后，就和他分开，帝无尘让她做的事情，正是她自己要做的。
只是肚子里的孩子……
帝无尘见她不吭声了，低声道：“我给你几分钟时间考虑清楚，如果不同意，现在立刻离开，你若是再胡搅蛮缠，不要怪我不客气。如果同意，我会安排时间，让你去见他一次。”
其实这个选择题，秦暮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她昨天在医院，已经出了一次血，因为帝无尘在酒店房间推她那一下，她摔倒时伤到了孩子，严闻汝让她不许下床，先静养几天观察。
可她今天还是过来了。
她不自觉地抬手，轻轻抚向自己的小腹。
这几天，她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隆起，他其实已经很坚强了，在她肚子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留在里头。
但这一次，是她不能再留住他。
“不舍得，那就离开。”帝无尘等了她几分钟，再一次开口道。
“打。”话音刚落下，秦暮然便坚定地回了一个字。
“我会去把他打掉。然后开记者发布会，单方面宣布跟无玦离婚。”
“那就好，记得你现在对我的保证。”帝无尘冷冷回道，“你若是想反悔，我会亲自让人送你去医院做掉。”
……
云影接到秦暮然的电话，赶到咖啡厅，一眼就看到秦暮然坐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她急匆匆走了过去，一边低声道：“你怎么没听严闻汝的话？怎么自己就一个人跑出来了！大家都很担心……”
一大堆话说到一半，却在秦暮然对面坐下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秦暮然惨不忍睹的手心和手背，即便秦暮然故意将手搁在膝盖上，她坐下的瞬间还是看到了。
“怎么回事儿？你手给我看看！”云影愣了几秒，沉着脸朝秦暮然伸手。
“没关系。”秦暮然朝云影微微笑了下，轻声回道。
“是帝家人打的吗？”云影眼里满是心痛和不可置信，“你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想怎样？是不是人了！”
“不是他们。”秦暮然摇着头回道。
她不想再让他们担心自己了，原本他们就是帝无玦的朋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这几天牵连着他们也担惊受怕。
云影知道秦暮然在撒谎，但是又无可奈何。
甚至连严闻汝都不知道，帝无尘到底把帝无玦送到了哪儿医院，帝无尘现在防着所有人，不让他们有接触帝无玦的机会。
秦暮然肯定是去帝家求他们了。
“不要喝咖啡。”云影沉默了会儿，端走了秦暮然面前的咖啡杯，朝远处服务员道：“给她一杯温牛奶。”
其实秦暮然现在吃什么都无所谓了，孩子留不住。
但她却没有和云影直说，只是默默顺从。
牛奶杯外壁是热的，秦暮然默默捧住了杯子，她淋了雨之后，一直穿着湿衣服，因为要跟云影见面，所以直到刚才才回去，换了身干净的，即便洗过热水澡，她手心还是冰凉，后背一阵发凉一阵发热。
“你是不是感冒了？”云影见她脸色很差，伸手摸了下她手背的温度，轻声问。
秦暮然却答非所问，朝云影低声回道：“他们答应了，让我见无玦一面，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的？”云影愣了下，眼底随即闪过一丝狂喜。
“我想你跟我一起过去，先给他吃一次药，倘若有效果，帝无尘一定会主动找你。”秦暮然又朝她轻声道。
“还有……我可能只能见他一次，往后都不会再去医院见他，你要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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