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帝无尘那儿打来了电话，让秦暮然第二天过去吃晚饭。
帝无尘无非是过问几句，帝无玦的恢复情况。
秦暮然斟酌了下，回道：“还是那样，他前天打了个喷嚏，我打电话问过严医生，他说打喷嚏是条件反射行为，植物人打喷嚏也正常。”
“有给他每天做针灸么？”帝无尘忍不住微微皱眉，又问她。
“做了。”秦暮然不动声色点头回道。
帝无尘看着秦暮然，半晌没作声。
帝无玦已经昏迷将近一个月，原本以为可以很快就清醒过来，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秦暮然说，还是没有好转，帝无尘这心，不免往下沉了几分。
秦暮然说，把帝无玦接回去，可以有助于他的病情恢复，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用。
“我前两天联系了一个国外的朋友，是脑科专家，专门研究植物人方面。”帝无尘右手二指，轻轻叩击着沙发木质扶手，似乎在斟酌。
秦暮然默不作声看向他，看来帝无尘今天找她回老宅吃饭，是别有它意。
帝无尘和她对视了眼，继续道：“他们最近研究有了些新进展，等年后，我会让他们过来看看，假如情况允许的话，我会送无玦去国外治疗。”
果然，帝无尘要送走帝无玦。
帝无尘见她不吭声，继续低声道：“我不是不信任你的医术，你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只是无玦这病情复杂，恐怕针灸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了。”
“大哥怎么知道没用呢？中医原本就是细水长流，为什么不能让我再给无玦治疗一段时间？”
秦暮然话音未落，帝无尘便皱着眉头反问道：“他的情况，你觉得拖得起？”
“无尘，这么凶做什么？”一旁，韩霜听到他们两人谈话，随即走了过来，朝帝无尘嗔怪道。
“到时看情况再说，好么？你光是为难然然也没用，她心里也很难受，她这些日子要照看公司，又要照顾无玦，已经压力很大了。”
帝无尘和韩霜对视了眼，几秒之后，才低声回道：“我不是说一定，只是先跟她商量，提前打个招呼。”
“我知道了大哥，反正要到年后，我会考虑清楚的。”秦暮然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低声回道。
帝无玦已经恢复了一点儿意识这件事情，秦暮然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免得韩霜这儿又会有什么动作。
等到帝无尘坚持要送帝无玦出国，她会一五一十告诉帝无尘真实情况。
不管怎样，现在是以保密为主，无论帝家人怎么埋怨她，她都不会有怨言。
“行了，饭菜都准备好了，准备吃饭吧。”韩霜勾着帝无尘的手，带着撒娇的口吻道。
秦暮然跟着站了起来，跟在了他们身后。
韩霜又回头朝秦暮然看了眼，笑道：“今天正好，轻语带回来几瓶郗年朋友酒庄那儿送的上好葡、萄红酒，难得在一块儿吃顿饭，今晚就喝点儿红酒吧。”
秦暮然怔了下，随即回绝道：“我最近肠胃有些不太舒服，老胃炎又发作了，不能喝酒。”
韩霜和她对视了几秒，随后点头回道：“行，那就不喝酒了。”
秦暮然在餐桌前刚坐下，正好帝轻语和陆郗年两人进来，帝轻语亲昵挽着陆郗年的胳膊，走到了秦暮然边上坐了下去。
秦暮然下意识，将椅子往边上挪了些位置，给两人腾出来地方。
帝轻语将秦暮然避嫌的动作，都收入了眼底。
桌上正好上了两盘大闸蟹，帝轻语想了下，伸手帮秦暮然夹了一只，轻轻放到了秦暮然餐盘里，“我和郗年今天去朋友那儿玩了一圈回来，朋友送的新鲜大闸蟹，二婶尝尝。”
秦暮然是中医，很清楚孕妇的饮食禁忌，而且龙城在南方，又不靠海，孕妇的胃更是娇气，怀孕期间更要当心，不能吃寒凉性的东西。
她还不确定，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所以暂且不能因为吃的东西伤害到他。
“我胃不舒服，不能吃。”秦暮然又伸手，将大闸蟹放回到了桌上盘子里。
“怪不得看着又瘦了点儿，是不是最近胃病发作，吃东西吃得不好？”帝轻语扬了下眉头，关切问道。
秦暮然总觉得帝轻语这是话中有话的意思，抬眸，朝她看了眼。
帝轻语的脸上，却只是带着纯粹的关切，又拿了一只干净的碗，给秦暮然舀了一晚鱼汤，送到了秦暮然手边：“那就喝点儿鱼汤，先暖暖胃吧。”
秦暮然看着那鱼汤雪白，里面除了姜丝，似乎没放其它寒凉性的配菜，没有再说什么，接过了碗。
帝轻语看着她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轻声道：“这甲鱼也是从朋友那儿拿来的，你若是觉得好吃，我让他们给你盛点儿甲鱼肉过来。”
这是，甲鱼汤。
秦暮然拿着汤勺的手，僵住了。
她看向那盆汤，里面就光是一盆汤和一点儿姜丝而已，一块甲鱼肉都没放，很显然，是帝轻语他们嘱咐了，不准盛甲鱼肉进去，她们是故意的。
甲鱼比大闸蟹更伤孕妇身体，一般孕妇吃了甲鱼，十有八、九会流产！
从红酒，到大闸蟹，再到甲鱼，他们要给她吃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孕妇能吃的。
秦暮然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韩霜和帝轻语母女，就是故意的，他们想试探，她到底怀孕了没有。
前天她才查出怀孕，今天，他们就知道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又抬眸望向帝轻语，不动声色轻声道：“甲鱼也是寒性的，很伤胃，胃病严重的人吃了会胃出血。”
“啊？”帝轻语愣了下，瞪圆了眼睛，随即匆匆给她道歉：“对不起二婶，我以为鱼汤可以养胃……我真不知道甲鱼会导致胃出血，对不起！那你赶紧别喝了！”
帝家这顿饭，秦暮然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吃了。
甲鱼汤可以做手脚，其它东西也能。
说不定她吃了这儿的东西，回去孩子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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