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席间叶丽华和舒长磊还是放心不下的东问西问，遇到舒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时，厉函便不动声色的问题接过来，两人相互打配合，倒也没被发现什么。
吃饭完又坐了一会儿，时间到了三点多，眼看着就是学校放学的时间，好不容易回来，舒恬和厉函决定亲自去学校接孩子。
去学校的路上，眼看时间还早，他们将车子停在一家进口玩具店前，进去挑选了两盒精美的模型之后才重新驱车上路。
到了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四点二十，学校大门敞开，作为J市最厉害的小学，学校里的孩子非富即贵，一到放学时间，门口便停满了各色各式的豪车。
不多时，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成一条条的长龙，秩序井然的走出学校大门。
舒恬看着，不停的在人群中去探索那一抹在视频中见过无数次的面孔，等待的时间最磨人，眼看着一队接一队的出来，却迟迟不见舒啸的身影，她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还没出来？”舒恬忍不住轻声问一侧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听到她内心的呼唤，不等厉函开口，便见到一个可爱惹眼的熟悉面孔从队伍中出现。
那区别于其他小朋友的帅气脸庞，还有身上那股更加成熟从容的气息，让舒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
不是舒啸又是谁？
小巧的身体穿着合适的校服，校服是深色的西装外套和白色衬衫，胸口别着学校的校徽，领口扎着一根蓝色的领带，绅士又可爱。
平时都是叶丽华来接他居多，所以一出校门走到家长起止线后，舒啸便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等待着姥姥的出现。
周身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那双看向四处的大眼睛里是充满羡慕的，即便离着这么远，舒恬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
同样心酸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
厉函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几乎立刻拉开车门下去，朝自己那小可怜似的儿子走了过去。
舒恬紧跟其后，小手被他攥进掌心，多了几分安全感。
“啸啸。”距离近了些，厉函开口喊他名字，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也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又重新喊了声，“啸啸。”
站在树下乖巧的等着姥姥来接自己放学的舒啸根本没有查觉，尽管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但却没有抬起头。
爸爸妈妈都不在，肯定不会是他们的，是别的小朋友的父母吧。
这么想着，一直到厉函走到他跟前站定，小娃才后知后觉的仰起脖子，在视线接触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时，似乎不敢相信似的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小小的身子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惊喜，茫然，难以置信，一一浮现在那双本该童真的大眼睛里，厉函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疼的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高大的身体半蹲下，伸手将孩子揽进怀里，不敢太用力，生怕吓坏了他，“啸啸，爸爸和妈妈来接你了。”
听到这句话，一切宛如都摁下了开关键，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立刻流下两行清泪，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想靠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靠近的为难。
这个年级的孩子，按说是最最纯白的时候，可因为大人多次分离的关系，却让孩子过早成熟起来，面对突然出现的父母，舒啸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明明一直盼着爸爸妈妈回来，可是当他们真的回答，他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厉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想让孩子的童年背负太多，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就好，可最终还是没能够做到。
舒恬看着那张几乎跟厉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就算她曾经再怎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现在也不得不相信了。
真的是太像了，不用说也能看出是父子没错。
看到这个孩子掉下眼泪的瞬间，她心里像是有感应一样，在她自己都没想好要如何进行下一步是，身体像是有记忆一样，飞快的抚上了孩子的小脑袋。
“啸啸，别哭了，先跟爸爸……妈妈上车。”虽然说出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磕绊，但是眼前这个孩子却并不会叫人觉得生份。
一家三口回到车上，为了陪舒啸，舒恬坐在了车子的后座上，厉函驾车，是不是视线瞥向后视镜看母子一眼。
“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了，啸啸有没有想吃的？”毕竟对于之前当妈的记忆都没有了，照顾起孩子来，她有些蹩脚，可尽管这样，她还是努力克服这种细微的不适应。
舒啸从上车后就一直看着窗外的眼神收回，落在膝盖的两只小手上，他把玩着那身前的安全带，明显的心不在焉，“都可以。”
都可以？
厉函挑眉，朝镜子里的小小身子瞟了眼，“你不是喜欢吃江宁路那家儿童餐厅？”
他记得之前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吵着想去，因为舒恬不是很喜欢孩子吃垃圾食品，所以他总是会搬他作为救兵。
本以为这次他还是会提这样的要求，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随意的一个态度。
厉函微微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儿童餐厅孟叔叔已经带我去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去了。”这句话舒啸故意说得很大声，像是要告诉他们什么一样。
虽然话里很骄傲，可那表情明显是气呼呼的。
听到孟叔叔三个字，厉函心里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似的‘咯噔’了一声，刚要开口却听到舒恬有些疑惑的问道，“孟叔叔是……”
最后一个‘谁’字还没说出来，他急忙打断，“孟叔叔带你去了？我跟妈妈不在的时候，孟叔叔一直照顾你吗？”
舒恬适时噤声，这才明白过来，孩子口中的这个孟叔叔应该是她的熟识。
舒啸毕竟是孩子，没意识到大家之间敏感的对话，用力点了点头，“对，孟叔叔对我可好了，还带我去旅行了呢！”
看着他无比自豪的样子，厉函心里有些吃味儿，“爸爸就没带你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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