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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腹黑小皇后司徒南烛岑写意 > 021耳不聪,目不明
 
云卿亭,阴凉僻静。

亭外,是碧水荡漪。虽说是个亭,却不像不语亭、九如亭那样,放眼处便是聘婷的白莲怒放。这儿有莲,却只有三两只,还是红莲。在大盛王朝,文人墨客们独爱白莲,认为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红莲也是莲,却过于艳丽、嚣张、热烈。失了莲花孤洁、冷秀的气质。

不靠水的地方,便是大片大片的紫竹林,郁郁葱葱遮了天日。

修竹三两只,是为雅。紫竹林这般不修整,占了大片山林,便显得有几分俗气了。

南烛过去,需要经过人群。

人群里,无数的声音熙熙攘攘,灌入脑海,吵得南烛的脑壳生疼,如今不仅是心痛,连脑仁也疼得像是要炸掉。

有人惊喜地赞誉。

“邢姑娘这句‘风细细,似剪刀’好别致。”

南烛翻个白眼:朋友,你怕是读书少,少见识,没见过贺知章的“二月春风似剪刀”。

还有人点头。

“这句‘云着轻纱,花着锦’也有趣。”

南烛都懒得翻白眼了:啊喂,你们说真的吗?真有人不知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

瞧瞧,她就输给了这么个玩意。

虽然南烛忿忿不平,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输。

不过,她可不敢再想下去。

从小到大,哪怕是输给叶慕媛,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才华。

诗词文章,她过目不忘;筮草断算,她只要想学,便无不会。

她读过的书,行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渗入了她的骨髓,成就了她的自负张扬。

她能分心多用,和多人论道,且逻辑清晰,有条不紊!

也曾与大盛最高明的七位棋师对弈不败,记得每一局,每一步。

她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在京城输给了叶慕媛。

输给叶慕媛的那天,她可没今天这么平静。

她气得炸毛——

暴饮暴食。指天骂地。

书院学生们被她骂得满脸愧色,灰溜溜地,不敢抬头看她。

一天一篇,千篇檄文,只骂书院学生好色忘义,有眼无珠。

如今……

她倒是想骂。

心里才难过了一下下。

刷!一口血。

刚开口,心里的愤怒才上来。

刷!又一口血。

有这么一副壳儿,她哪里敢骂人,哪里敢生气?

她怕一不小心,作死自己。

可是待在这儿,也难受。

不远处,传来诗会女公子们恭维的声音:“刑姐姐好厉害,竟得了那么多的花。我看着,书院学生都是认可刑姐姐的诗……”

“哎,哎,我看见司徒南烛了?”

“难道是来恭喜邢姐姐的?”

“有这个可能。”

少女们窃窃私语。

南烛差点没喷笑:哎哟,小笨蛋们,你们的脑洞怎么这么大啊?我还来恭喜你们?我没骂死你们有眼无珠,都算姑奶奶改了脾气。

南烛心里正想着。

刷!又是一口血。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赶紧走,赶紧走!斗诗输了不可怕,呕血气死才丢人。

南烛就这么吐着血,面无表情的,从南康诗会的女公子面前扬长而去,进入紫竹林。

身后,留下一堆错愕的女公子们。

“她就这么走了?”

“连句恭贺都不会吗?”

“什么人啊?”

……

紫竹林郁郁葱葱,风波不惊。

她哥在归雁书院读书的时候,就觉着紫竹林清净,于是在这儿僻开一方石室。竹林掩映下,石室被藏在了不见天日的地底。南烛小时候,觉得夏天太热了,就喜欢来石室避暑。这儿特别凉快,还能清心静气。

南烛觉得气血翻涌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来石室稳稳心。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地下石室,推开门,一边吐着血,一边气喘吁吁地脱掉鞋袜、褪去厚重的衣裳,爬上床。

本想着歇会儿,睡一觉再起来,就不记得自己斗诗输了的糟心事。

可她没想到,她穿着小衣,解开头上的簪子,刚躺在石床上,一翻身便撞入一副坚硬的胸膛。

前面有人,还带着活人的热气。

鼻息间,全是好闻的薄荷味儿。

一开始,南烛觉得这石室是她哥僻出来的。沾点何雪衍的气息很正常。可是胳膊搭过去,睡着睡着,她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她哥都从书院离开多少年了,怎么还有那么浓郁的薄荷香气?

而且,她怎么还听见“砰砰砰砰”的心跳声?

她本来以为是斗诗输了,自己的心跳太厉害了,伸出手,摸着胸口,摸了半天,却没察觉自己心跳有什么异常。

身边却传来少年男子倒吸冷气的声音!

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拧起来了,刚才脱掉的衣裳劈头盖脸地朝着头顶砸了过来。她哥何雪衍的嗓音愤怒中,透着压抑的沙哑,疾声大骂:“司徒南烛,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这是什么地方?归雁书院!书院里全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你竟然在书院脱了衣裳?还安然入睡?你就不怕石室内待着的不是我,是别人吗?”

南烛脑子嗡的一下,突然意识到身边有人。这人,还是她哥何雪衍。

从小她哥就护短,疼她。

南烛从小就喜欢黏在哥哥身边,她想到自己斗诗输了,还不能发作,如今终于遇见个宠她的人,当即无尾熊似的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哥,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哥,我斗诗输了!又输了!长这么漂亮,你说我怎么会输啊?”

南烛的身材很好,这点毋庸置疑。

她褪去了锦衣,只剩下几乎无法蔽体的小衣,胸前的蜂拥几乎挤出小衣。

香艳到惹火!

小东西就这么毫无戒备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何雪衍,胸前那一片雪白仿佛会咬人的,狠狠挤着他,蹭着他的身子,挑出了燎原的烈火。

倘若这只是司徒南烛,就算她美若天仙,何雪衍根本不为所动。

可这副壳儿里,是他守护了十五年的可人儿。

那可人儿聪明,机敏,灿烂。

若非何家血脉只有入了宫廷,才能保命,他根本不会把雪沛送进宫中,成为皇兄的妃子。

何雪衍是流落在外的皇族子嗣,大盛王朝最大的秘密,只有何家长辈知道。

他看着怀中的小东西长大。

听她喊他哥哥。

可他……不是她哥哥啊。

他喜欢她。喜欢到心尖尖都要化掉了。

那夜的锦衣堂,南烛说破了许多事,他认出来了,他的雪沛,他的妹妹,他此生最爱的女子。

雪沛转世,再不必背负何家的冤孽。

何雪衍心中突然生出了说不出的情绪,他好想,好想就像是锦衣堂那一夜似的,不管不顾地亲吻南烛,让她彻彻底底成为自己的女人。将她金屋藏娇,日日夜夜地占有她,让她给自己生许多孩子,护她无忧。

然而。

当怀中的小东西打着哭嗝,忿忿不平,嘟囔着:“哥,长得这么漂亮,你说我怎么会输啊”的时候。

何雪衍心中的旖念再次被冲得支离破碎。

担心,担心她出事,担心别人看见她的美好。

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何雪衍分不出自己到底是生气,还是什么心情。可怀中的小姑娘软糯地摇着他的胳膊,一叠声的哭诉,却弄得他上不上,下不下,不忍心发火。

这丫头,还只是个孩子啊。她懂什么?

他阴沉着脸,虽然还是没压下火气,想骂她太不省心,语气却不那么阴沉可怕了。

“因为你太张扬。”

“我不张扬啊。你都不知道。这壳儿有多脆弱!一生气,就开始呕血。走一步,吐一口血。我都拿到同情分了!你都不知道,书院居然有几个学生害怕闹出人命,哆哆嗦嗦地给我投花。”

南烛哭着诉苦,身子不安分地在何雪衍的怀里扭动,根本没察觉自己穿得多单薄。更忘记她不是何雪沛了。甚至,都没有反应到她哥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司徒南烛为什么喊他哥哥。

耳不聪、目不明。

这是南烛重生以后,对这壳儿下的定论。

如今,这定论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待在这副壳儿里,在打击和愤怒中,的确容易忽略细节。

可她哥何雪衍没变啊。

还是那个生杀予夺,多智近妖的锦衣堂太书大人。

何雪衍被她无心的举动,蹭得心头烈焰燎原,几乎要克制不住强要她的冲动。

从地上重新捡起南烛的衣裳,何雪衍面无表情地帮南烛穿上,语气锐得和刀子似的。

“就算是斗诗输了,就可以不带脑子了吗?石室里的人要不是我,你知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乱子?你不是最讨厌别人进你的地盘。谁不知道这石室是你的屋子,书院谁那么不长眼,刚来这儿,怕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不会出……”

南烛拍着胸脯,一副安了安了的模样。

猝不及防,何雪衍冷不丁把南烛往自己怀里一扯,低头就狠狠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可这个吻,并未像锦衣堂那晚一样。

何雪衍感觉自己勃然待发的欲念,不敢继续亲下去,狼狈地放开她,藏着眼底湿漉漉宛如风暴似的煞气,冷冷威胁:“再这么没心没肺,就不止是这样了。”

南烛傻乎乎的,摸着嘴,瞪大了莹润的眸子,就这么一瞬不眨地盯着何雪衍。

像是被吓呆了。

也像是神游太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摸着自己跳得过分的小心脏,皱着眉头,怜悯地看了何雪衍一眼:“哥,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年龄也不小了,是该给我找个嫂子了。你……你再这么下去,被爹知道,看他不打断你的狗腿。”

小小的女娃娃儿,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说着。

何雪衍却只想把她吃干抹净,骨头渣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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