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动以为他永远不会爱上年帮帮主，就像他以前一直没把媚姐放在心上那样。
可在媚姐因他而死，年帮帮主因他而出家后，他才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们了。
她们就像杨动心里的一道坎，他怎么也迈不过去。
所以，杨动才在吃完斋饭后，干脆利落的提出了这个问题：“我能再见到她，或者去找她吗？”
于道长笑了笑，一副神棍模样：“一切，要看天命。”
杨动翻个白眼，不满道：“于道长，你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呵呵命运，也是要自己争取的。”
于道长道：“只是如果她要躲你，即使你再争取，也是找不到的，毕竟她会世界上最神奇的易容手段。”
“这个我也知道，你就算把，我以后能不能见到她？”
“或许可以。”
“靠！你这神棍不称职啊，能不能给个具体点的结论？”
“哎，杨信士，你这是在为难我啊。”
看出杨动的不满后，于老道苦笑：“她乃是青乌后人，股子里带着妖孽之血，区区人道中的我哪里猜得透？”
“靠，又来了，你算不准就说算不准呗。”
杨动扭头看了眼窗外，就要站起来：“好了，我也该走了，多谢道长的款待。”
“你这就要走了？”
“道长还准备留下我吃午饭？”
“信士且慢。”
于老道说：“青乌后人的事情虽已经说清，但我们还没有说起你。”
“我怎么了？”
杨动一脸疑惑：“怎么，你要给我算卦啊？”
于老道微微一笑，缓缓问道：“杨信士你该听说过‘过了三十无下年’，这句话吧？”
过了三十无下年。
这是当初枯智和尚送给彭小慧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彭小慧才知道杨动喜欢的美女总裁林映冰，原来是个来自修罗道的家伙，这才千方百计的拆散俩人。
后来杨动也听彭小慧说起过这，当时只以为这是枯智故意发坏。
可后来，杨动在古蜀养伤期间，才知道林映冰竟然真是修罗的后人。
林映冰的母亲林语嫣，就是古蜀王的前辈，她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女儿的长寿。哦，对了，还换了老楚一辈子硬、不起来。
不过，当初杨动听古蜀王说起林映冰的真实来历时，早就忘了彭小慧告诉过他的这句话。
现在，于老道却再次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杨动的神色一动，重新盘膝做好，盯着于老道缓缓说道：“我听说过，这是枯智和尚告诉我妈的，意思是林映冰是修罗，有她缠着我，我活不过三十岁，对吧？”
端起茶杯，杨动轻轻抿了口，才继续说：“我今天来找枯智，就是希望能解决这件事，怎么于道长有其他高见？”
“我曾经见过那位林总。”
于老道淡淡的说：“刚才我也说过了，那次她去白云观，只是想证明她是不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是来自修罗道的。”
杨动啧啧嘴：“就是因为修罗会吸食人的阳气，所以我一直和她在一起的话，可能三十岁就被吸干了，对吧？”
“不，过了三十无下年，并不是那个意思。”
于道长呵呵一下，突然提起了其他事情：“杨信士，你应该知道所谓的六道吧？”
所谓六道，无非是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三个。
其中前三者属三善道，后三者属三恶道。
不过这种说法是佛家的，杨动还真不知道和道家有什么关系。
所以杨动点头回答：“我当然知道所谓的六道，可是你们道教不信这个吧？”
“呵呵，该存在的一直都存在，无非是叫法不同，就像土豆，有些地方叫土豆，有些地方却叫地蛋一样。”
于老道稍微解释了一下，再次问道：“那么你现在信不信有六道？”
杨动沉默片刻，才道：“要是放在一年前，我是不会信的。”
于老道微笑：“那就是说你现在新咯？”
杨动反问：“我信不信，这和那句话有什么关系？”
于老道脸色一正，语气无比严肃的说：“哎，因为你就是天人道！”
“啥，天人道？”
杨动一时半会的没明白过于老道这句话的意思，眨巴了下眼睛，满脸都是茫然。
于老道只好再次说道：“天人道，就是人道中，有资格成天道的人。”
这一下，杨动总算醒悟了过来，嘴巴长了半天，才骂道：“我靠，你、你特么没搞错吧？”
“你不信？”
“打死我也不信！”
“天道哪有这么容易死，这些年你历经磨难，最后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于道长站起来，淡然说道：“三界分六道，既然有人道修罗道，那么为什么就没有天道的存在呢？其实，所谓的六道，只是一种对世间万物不同的人性划分而已。”
杨动张了张嘴，道：“你慢点，我没听明白。”
“唉，那我简单给说一下。”
于老道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说：“你是不是常听说，有人会骂别人畜生，或者猪狗不如之类的？”
杨动点头：“是啊，以前我在的孤儿院的镇子里，有个姓张的做尽了坏事，我们都说他是畜生。”
于老道呵呵一笑：“这就是了，我们说他是畜生，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是畜生，只是他的人性。他的人性驱使他，做了畜生才会做的事……这就是畜生道了。”
杨动恍然：“我有点明白了，那你说我是天人道，是因为我做了会像天道一样的事情？”
于道长大笑一声，抚摸着胡须：“就是如此了，一个人的人性，决定了他会对周围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影响善的，我们称之为天、人、修罗。影响坏的，便是畜生、饿鬼、地狱。”
杨动沉默了，好半响后才问：“那说我是天人道，我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于道长眸子露出精光，看着杨动道：“我且问你，那青乌妖孽之后，是因为谁才愿意放弃伟业，前往南方出家？”
“是我。”
说完这两个字，杨动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我改变了一个青乌妖孽，让她一心向善了，是因为天人道的影响？”
“不是因为天人道的影响，而是因为你影响了青乌之后，所以你才是天人道。”
“这……”
杨动更加傻眼了，呆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其实，不管是杨动，还是年帮帮主，抑或是林映冰，他们本质上都是人道。
可年帮帮主一心想要天下大乱，并为此影响了人间的秩序，这才应了她的青乌妖孽。
而林映冰这个修罗，在和人交往时，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吸取人的阳气，影响他人健康，也就是修罗。
于老道说杨动是天人道，就因为他可以让年帮帮主改变为祸人间的想啊，改变林映冰害人的本能。
因为他能影响到修罗或者妖孽，让她们向善，所以才说他是人中天道。
“哦，原来是这样。”
杨动脸色恢复了正常：“于老道，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我是天道人，别人就不行吗？”
“呵呵。”
于老道笑了声：“扪心自问，如果让别人来，你愿意吗？”
杨动沉思了一会，咋舌道：“不愿意。”
于老道淡淡一笑：“这不就结了？她们于你有情，你亦是如此，天命啊，这都是天命！”
杨动再次愣住，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他怎么会遇到林映冰、遇到年帮帮主？
又怎么会和两人发生那样一段情感纠葛呢？
回想到过去种种，再让他放下，还真是不可能的。
“哎。”
杨动长叹一声：“那我就命该如此咯？那么道长，过了三十无下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老道淡淡的说：“过了三十无下年，并不是像你思考的那样，会被吸干阳气，变成不男不女的妖人。而是说，如果你一直不去管林信士，她就会愈发壮大，等到你三十那年，她便会彻底变成修罗，再也无法挽回。”
“靠，她变她的，管我什么事？”
“林信士心中最大执念就是你，她彻底变成修罗，信士你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听于老道这么说，杨动不由得想起了在南疆时林映冰的表现，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却是，如果林映冰彻底变成修罗，也是绝对不会让他过上安稳日子的。
眼角抽了抽，杨动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于老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缓缓闭上眼：“这是你的命中注定，去吧。”
……
一直到回到别墅前，杨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还是林映冰和年帮帮主的事情。
他不是不想再缠着于老道问具体做法，不过无论他说什么，于老道就像死了那样，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那老道士今天泄露的天机太多了，再多说一个字，怕不就是要遭报应了。
杨某人没达成所愿，气急败坏下多喝了好几壶老道士的极品绿茶，临走前还顺走了他北墙案桌上东西。
那是个玉镯子，是紫色玉石打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没问出个一二三来的杨动，见它像是件宝贝，就顺了出来。
却不知于老道看着玉镯被拿走，心疼的心都在流血。
“杨动，你回来了，大清早的跑去哪儿了？”
杨动刚回宾馆，郭楠就抿着嘴唇笑着看他。
杨动能看得出，她这笑容有些勉强。显然是对杨动的不辞而别，有些小意见了。
“嘿，这不趁着早上人少，去龙虎山给你求了件东西嘛。”
杨动一边笑着，一边把从于老道那儿顺回来的玉镯子递给了郭楠，却不知道远处的龙虎山上，于老道早就恨不得掐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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