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吓了一跳道：“琴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不论是奴婢还是您，都不会好过。”
李芜琴俏脸一白，不悦道：“那本宫能进去看看皇后姐姐么？”
怡香恭敬道：“琴妃娘娘稍等，奴婢去通传一声。”
“嗯。”
芙兰是李芜琴自小的贴身丫鬟，哪里见得李芜琴受委屈，等到怡香走后，嗤了一声道：“她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丫鬟，怎么能在娘娘面前摆架子。”
“没办法，谁让她主子是皇后，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过么，皇后要是不愿与本宫站在统一战线，本宫倒觉得她的后位不太稳了。”李芜琴看着菡芸殿的大门冷笑，若不是要拉个垫背的，她何必委屈自己讨好袁飘飘。
或许是真的得了心病，袁飘飘面上惨白一片，晶莹的泪珠含在眼眶中欲坠不坠，传说中的柔弱美也没体现出来，反而有些丧。她呆呆地坐在棋盘前，想着那日与严湘下棋的场景。
怡香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袁飘飘伏在棋盘上出神，她看得心疼，轻声喊了一句，“皇后娘娘，琴妃来了。”
袁飘飘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美眸直勾勾盯着棋盘，棋盘上还摆着黑色和白色的棋子，依照那日的局面，她记得很清楚，可这么好的记忆力，她还不想要呢。
从那次下棋后，她就没再没和严湘静静地待在一起相处过，他们是怎么从两情相悦走到今天这个境地的。是她的心急，还是他的不愿，又或是唐清如的作梗。
长长的护甲嵌入了手心的软肉，她似乎毫无察觉，樱唇轻轻地颤着。
奇怪了，这与她认知里的袁飘飘完全不同，从前的袁飘飘她在宴会上也曾见过几次，断不是不是今日这个样子的。她当皇后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她就不信祁言礼去宠幸其他妃子的时候，她会摆出这副姿态。她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袁飘飘没转头，视线依旧紧紧黏在棋盘上，她抬起手将棋子一粒一粒收回了棋罐。
“皇后姐姐。”李芜琴也没管袁飘飘是否乐意，她径直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素手一伸便按在了棋盘上，她的手很小，皮肤白嫩，手指纤细，可是那一下倒是盖过了许多棋子。
“你看看妹妹，妹妹来看你了。”她愿意堕落下去，她还不乐意了，她还想借着她的力量给自己更好的机会。不然，她就得去巴结太后。
巴结太后，她倒不是不愿意，就是她琢磨着这太后也顾忌李家的势力，不会太看中她。她若想坐上皇后之位，还不如把袁飘飘弄下起来先。
“你来了。”袁飘飘依旧没抬头，声音轻飘，还带着一点点哑。
“姐姐如此难过到底为的是什么？皇上昨夜难道不是歇在菡芸殿么？”她在菡芸殿一早便安排了内应，不知己知彼如何百战百胜，不说菡芸殿，其他嫔妃的宫里她一样安插了眼线。
李芜琴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袁飘飘瞬间抬起眼，凌厉地目光射向了李芜琴，眼中的泪意在电光火石间收回，清冷的眸子中只剩下了杀意。
“皇后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妹妹看着害怕。”李芜琴被袁飘飘这一眼看地往后一缩，不愧是皇后，就算是再怎么落寞怎么失意，气场倒是还在。
“琴妃，你的消息可真灵通。”袁飘飘的声音很淡，可淡中却透着一股子狠劲。
李芜琴被这话说地面上衣僵，旋即讨好道：“皇后姐姐这是说哪儿的话，这皇宫里谁不跟个透明人似的，谁有秘密么？还是姐姐觉得妹妹不说，发生过的事便不是事了？”
“放肆。”袁飘飘面上一黑，声音重了起来。
“皇后姐姐，不是妹妹多嘴，也别怪妹妹说话难听。姐姐如今的模样，不正是说明就算是皇上歇在姐姐这里，心也不在这儿，不是么？那么妹妹说的便是实话，然而实话总是伤人的。姐姐在这儿跟妹妹计较这点实话，不如想点实际的东西。”李芜琴趁着袁飘飘意志力薄弱的时候将自己的想法一点点灌输给她。
袁飘飘的目光一敛，偏过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芜琴看她的样子便清楚她愿听自己说话了，柔柔道：“姐姐可知妹妹是从何处过来，又在路上遇到了谁？”
“你遇到谁与我何干？”袁飘飘显然有些不耐烦。
李芜琴心里说了一句“嘴硬”，慢慢道：“遇见皇上在御花园与别的妃子亲热，也与姐姐无关么？”
袁飘飘捡棋子的动作一顿，“啪”地一下按在了棋盘上，正好定在了棋盘中央，精心描摹的柳眉扬起，配上她此时的神色倒是露出了皇后该有的气势。
李芜琴倒不怕此时的她，反正在御花园和皇上打情骂俏的又不是她。她拿起一粒黑子落在白子的不远处，嘴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长。
“是淳妃。”袁飘飘看着棋盘上的黑子，用的是肯定与而不是疑问，随后便执起一粒白棋子落了下去。
“看来皇后姐姐心里也很有数。”李芜琴见她来了兴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斗志起来了就好，就怕她没斗志，那她便要另想办法了。
袁飘飘盯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李芜琴一说她便猜到了那人定是唐清如，她也只能想到她，有自己的判断也有女人的直觉，“哼，除了她还能有谁入得了皇上的眼。”
李芜琴莫名不悦，要骂自己随意骂，做什么把她也骂进去了，她入不入得了严湘的眼还未可知。“那，皇后姐姐，打算怎么办？”李芜琴再拿一颗棋子，按着棋子直接滑到了袁飘飘面前。“独自咽了这口气么？”
“不是本宫想不想咽下这口气，而是本宫就算做了什么又如何，皇上喜欢谁还是喜欢谁。何况，“袁飘飘抬起眼眸，看向了对面的李芜琴，”妹妹不是想好了计策么，不然今日来菡芸殿总不会是找姐姐谈心的吧？琴妃，有话就直接说。”莫非在李芜琴眼中，她是那任由别人利用的蠢笨之人么。
李芜琴也不废话，直接说道：“皇后姐姐与皇上是青梅竹马，可知皇上平生最讨厌什么？”
袁飘飘淡淡道：“背叛和逼迫。”
“对，背叛，任何男人都不能原谅被背叛，因为那关乎着男人的尊严。再说淳妃可是有前科的人，之前与侍卫私通那事还没过呢，这次能出冷宫靠地还不是薛大人，但她若是再犯一次。妹妹想，她就算本事再大，也逃不过这都城里的悠悠之口，何况太后她老人家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李芜琴撑着棋盘往前凑了过去，她离袁飘飘很近，两人的视线相触，一个冷淡，一个开心。
“然后呢，琴妃妹妹是想了什么好计策了？”袁飘飘放下棋子，转过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她看了眼怡香，怡香一点头随后带着宫女们退出了殿外。
“不瞒姐姐，妹妹确实想了一个计策，定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李芜琴眨眨眼，说出的话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不是害人。
袁飘飘转过身子，视线落在了李芜琴的脸上，“继续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淳妃心里有鬼，也给不了妹妹这个机会。姐姐或许不知道，妹妹在她身边安排的那个俊俏侍卫，他们两可是看上眼了，这几日相处地当真是暧昧至极，只是可惜了，皇上对此事并不知情。”
“他们两个当真好上了？”袁飘飘心思一动，她是见过唐清如几次，性子很特别，刚开始她甚至不觉得她会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可听李芜琴的意思，她是。
李芜琴状似惋惜地摇摇头：“好没好上妹妹暂时不知道，不过两人举止亲密倒是真的，那淳妃长得高贵清纯，骨子里还不是一副贱样，见着好看的男人便想贴上去。”
袁飘飘道：“你打算如何，是等着他们暗度陈仓了再告诉皇上，还是想，来个捉奸在床？”
袁飘飘牵住了李芜琴的手腕，这场谈话下来，她心情好了许多，怨妇样顷刻便没了，“那么本宫，便静候妹妹的佳音了。”
李芜琴一手按在袁飘飘牵着她的手上，抬眸道：“可妹妹想求姐姐一件事。”
袁飘飘任由他按着：“妹妹尽管开口。”
“请姐姐将淳妃身侧伺候的侍女调入姐姐的殿中，妹妹觉得她好像会些拳脚功夫，有她在，这事不太好办。”
“这，你让本宫想想。”袁飘飘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李芜琴的目光一紧，她在这场计划中承包了大部分要做的事，不过就是让袁飘飘稍微帮一下，这也不肯么，如此瞻前顾后，怎么能将唐清如从皇上心里除去？
“姐姐连这么件小事也不肯帮忙？若不是妹妹职权过小，妹妹也不会来劳烦姐姐了，何况解决了淳妃，受益最大的难道不该是姐姐么。说到底，皇上同姐姐青梅竹马，这一层，其他嫔妃可比不了，他现在被唐清如迷住，只不过是贪一时新鲜，等看清她的真面目，你看皇上还在不在意她，说不准，到时候，他比谁都绝情。姐姐就不想见见皇上冷酷的样子？”
袁飘飘起身道：“琴妃妹妹，本宫也不是不帮你。只不过这件事，本宫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让其他人抓到把柄，姐姐可不像你，背后有李大人坐镇，姐姐可是孤身一人。真出了什么事，姐姐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袁飘飘一袭话说地也是合情合理，李芜琴也不能把话说地太过，她的计划里是一定需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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