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她可有受伤？”到底是亲生女儿，她虽是做了那般事，可他们终究是父女，他听得她出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严湘叹道：“朕昨夜照顾了她一宿，直到她醒来，这才来上朝。”
“小女所做之事，实在不配皇上如此待她，微臣惭愧。”
“爱卿这是说的哪里话，朕虽气她，可也是实打实地喜欢她，自打她进入冷宫，朕这心里也不好受，时常想着她。”严湘装得一副神情的样子，倒是惟妙惟肖。
薛宗道：“微臣替小女谢过皇上的厚爱。”
唐清如没睁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就在装睡了，看他能怎么办。
装死？
严湘勾起形状优美的唇角，伸手便捏住了唐清如秀气的鼻子，看她装到什么时候。唐清如鼻子被捏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地抬手挥开那只作怪的手，没想到“啪”地一声打在严湘手背上。
那响亮的一声，吓地薛宗立马跪了下去，求情道：“小女病重无意冒犯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严湘没说话，刚才她那一下打地他毫无预料，他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放肆不知天高地厚。可她的大胆妄为，他似乎没什么不悦。
唐清如一听薛宗帮她求情的声音，怎么也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嫌弃地看着严湘。
“臣妾刚刚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个野兽在咬臣妾这才出手，若是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她躺着看他，声音柔柔的。
严湘继续捏了捏唐清如的鼻尖，温柔道：“这所谓打是亲骂是爱，爱妃那一下不过是对着朕的亲昵罢了。”
呕。
唐清如简直不敢相信严湘竟然能说出这么油腻的话，而且表情更油腻，让她简直一阵恶寒。不过，估计也是因为薛宗在吧，他要好好表现一下他们的夫妻情深，不然她是万万不信以他对她的认知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爱卿请起吧。”
“谢皇上。”薛宗站起身来，眼里的温情在流淌。
唐清如不太敢看薛宗，目光也是避着他的，这一切看在严湘眼里更像是唐清如确实做了那些事，这个意识让他心里烦躁。
“爱妃，怎么不喝药，再不喝，它便凉了。”严湘端起一旁的药碗。
薛宗上前道：“皇上，还是让微臣来吧。”
“还是朕来吧，来，爱妃。”严湘用汤匙盛了一口药汁递到唐清如唇边，简单的动作，那瞬间，他脑中似乎闪过一个画面，他曾几何时在某一处，这样喂过一个女子，可那女子的脸，他还没来及看清。
严湘出神的样子，让唐清如欣喜，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这样的场景，他们经历过。
唐清如试探道：“皇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闻言，严湘眸光一闪，面上的表情立即变了，可一瞬间便重回了平静状态，“爱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清如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她低头道：“臣妾没有意思。”
“朕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处理便不陪你了，何况你们父女难得见面。”严湘冷淡起身。
“微臣恭送皇上。”
薛宗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稍稍转了一下方向，“爹从小是怎么教你的，身为女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说来听听。”
“……”她知道才有鬼了，不过想来想去古代能教什么，估计就三从四德那些。不过女人的三从四德有哪些来着，她都不记得了，男生的三从四得倒是记得很清楚。
唐清如久不回话，薛宗转过身对着她，语气逐渐严厉，“怎么，爹教你的那些东西都被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那个女儿……”唐清如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地眼泪汪汪，委屈道：“不瞒爹爹说，女儿真的没有与侍卫私通，是其他妃子见皇上对女儿情有独钟，于是串通一气来陷害女儿，女儿前几日还被打入了冷宫。爹爹你怎么就不相信女儿呢。女儿原本以为进了冷宫一切便结束了，可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女儿，还在冷宫里放火，意欲烧死女儿，好在女儿福大命大，这才躲过一劫，爹爹……”唐清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反正是看着越可怜越好，怎么惨怎么演。
“竟会有这等事？”薛宗严肃的眼神柔和了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小养到大的怎会没有感情，她这么一说，他倒是忘了后宫女人的争斗了不必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简单，他自小教她《女诫》《内训》《四书五经》却没教过她如何在宫里生存，遇上那些有手段的妃子，以她的性子自然是斗不过的。
“确有此事，难道爹爹真觉得女儿是那水性杨花之人？女儿在府内明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府中的男子女儿可曾与他们多说一句话？”唐清如见薛宗沉思接着道，虽然她不清楚以往的唐清如是什么性子，但大家闺秀还不就是那种柔柔弱弱文气端庄的感觉。
薛宗被唐清如一番话说地沉默了，他也不信她会做出那些事，只是太后通知他不得不信。若她真是那种女子也不可能在碧恒的才女排行榜上位列前几，莫非真是其他妃子陷害了她。
“爹爹还是不肯相信女儿么？”唐清如吸着鼻子，伸出手去牵薛宗的朝服。
薛宗看了眼衣袖上的柔荑，她儿时也曾这么拉着他的衣袖，回忆袭来，他叹了口气坐下，“你在王府里待了那许久，怎么什么手段也没学会？”
“？？？”唐清如被靴宗的话问懵了，他怎么也不按套路出牌。
“爹以为依你的聪慧，不是该远远胜过她们么？”明明那些妃子的才华都在她之下，她怎么如此不济。
好吧，爸爸还是爸爸，就算为人古板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唐清如顿了一会儿，“……女儿心善。”
“娘亲！”祁之旸快速摆动他的小短腿一个飞扑抱住了唐清如，唐清如差点被他这一下被撞到。
“少主你小心些，夫人身子弱经不住你这么一撞。”画眉还没来得及拉住祁之旸。
“娘亲，之旸没撞疼你吧？”他忽然想起陈太医说的事，心里有些难过，娘亲会不会活不长久了。
唐清如蹲下身，一手搂着祁之旸的背，一手抱着他的腿，“就你那小身板怎么能撞疼我，来，娘亲抱抱。”
“……”
她一下居然起不来？
“之旸，你这几天是不是胖了？”唐清如一咬牙，用上了十二分力气才将他抱起。
“娘亲胡说，之旸是长大了，娘亲要是抱不动还是别抱了吧。”祁之旸搂着唐清如的脖子，他现在非常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宫里的太医治不好去飞鹰山庄找泉爷爷啊，可惜爹爹完全忘记了他们。
“夫人，还是让画眉抱吧。”画眉见唐清如那手臂上抖动的频率就知道她快撑不住了。
“他都多大个人了，你也别抱，省得惯着他让他肌肉萎缩了。”唐清如放下祁之旸心里松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自己力气大不如前了，站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脑袋晕晃晃的。
“娘亲，你没事吧？”祁之旸连忙扶住唐清如。
画眉上前一步扶住了唐清如焦急道：“夫人怎么了？”
“没事，估计是贫血了，走，我们回去吃顿好的。”她摇了摇头，好在也就那一下她缓过来了。
“夫人不在太医院再待会儿么？”自从听了陈太医的话，她心里便埋下了一颗担忧的种子。依陈太医的意思，唐清如得的心疾是不能晕的，若是再晕了，便很难醒过来。
“画眉，你也……”唐清如一转头见画眉带着泪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打趣道：“想情郎呢？”
祁之旸附和了一句：“画眉姐姐是在想惊雷哥哥吧。”
“画眉是在想夫人。”
“想我？我不是在你面前么？”
画眉也没继续那话题，问道：“我们搬去了清宁宫，夫人可知道？”
“知道啊，早上严湘跟我说了。怎么样，是不是比冷宫要好？”
“何止是好啊，跟冷宫一比简直就是天堂。”祁之旸吐槽道，他是住了冷宫之后，住什么都是五星级宾馆了。
“有这么好？别是对比出来的吧？”唐清如不信。
“夫人去了不就知道了。”
“那你们走快点嘛。”
严湘站在太医院门口，他原本是打算来瞧她的，可一直没进去，直到祁之旸和画眉来了。她刚才晕的那一下，他心底竟会刺痛，那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的错觉，他在一瞬间产生了许多情绪。
看她和儿子婢女相处的情况，根本不像母子也不像是主仆，反倒是更像朋友，看着很轻松。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耐不住寂寞的人，还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唐清如满心感慨，无意问了一句：“里面有几间屋子？”
画眉回道：“有五间。”
“这么多？我们三人住着也算很宽敞了，要是早早烧了那冷宫也不用在那里面吃几日苦头了。”想起冷宫里的黑暗时光，她心里那个悔啊。
“娘亲应该感谢我。”祁之旸拉着唐清如的手臂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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