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是说孙家看中了苟同知了吗？这怎么跟严家扯上关系了？”
孙都统在中州也算是一个霸王，虽然与他们文官没有什么牵扯，但是这个老匹夫最是瞧不起他们文官。
这次孙家的侄孙儿看中了苟同知的二姑娘，他还好奇了好一阵子。
只是，曹大人揣摩了半天，也没揣摩出来这个老匹夫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
曹大人看着手上的折子，亲自去迎了出去，“将玉貔貅收起来，咱们出去看看，严大人这是要闹什么花样？”
严湘告状的折子其实并没有写孙家，只说了家里进了歹人，想要杀人灭口。
这事儿，曹大人其实早有准备，毕竟孙世家那小子不管去了哪里，总会惹出来大事儿，那些下属的官员不敢明目张胆的告状，也会来中州府诉苦。
告状的人多了，曹大人自然而然会专门让人盯着孙世家。
“严大人，什么风竟然把您给吹到了府城来了？这不像是您的性子。”
严湘拒绝了想要将他带到曹家凉亭里的严湘，曹大人见着严湘，也是在前衙，尽管现在，前衙根本没什么人。
既然是伸冤告状，自然不能免了规矩，是不是？
严湘看着尚未穿官衣的曹大人，淡淡的说道：“曹大人，本官是来陈述冤情的，您这身衣衫，恐怕有些不妥。”
曹大人看了看自己穿的，根本没在意，上去准备拍着严湘的肩膀，给严湘讲一下和孙家人的相处之道。
“哎呀，严老弟，本官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是这事儿，你看不如这样，由中州府出点儿银子，你压压惊，就算了吧，咋样？”
“不怎么样！”
严湘躲过了曹大人的手，绷着一张脸，黑沉的眼睛盯着曹大人，让曹大人尴尬的放下了手。
“曹大人，下官一会儿就要敲击路鼓了，您确定您还穿着这身衣衫？”
他倒是不介意，就怕曹大人过不去百姓心里的这道坎，毕竟，现在可不是曹大人休假的时候。
曹大人被硬怼，还被粗鲁的驳回了面子，虽然没有外人，可以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甩着袖子走了。
不知好歹！曹大人冲着贴身小厮骂道：“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怕自己把自己给作死，孙家那个老匹夫，可不是好惹的。”
虽然事情不关他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要被严湘给拉下水，曹大人心情就很是不美妙！
这位长相很是内敛，甚至文人气息甚重的中年人，连看都没看严湘一眼，直接跑到了中堂上跪了下来。
“曹大人，求您给小儿做主！”
曹大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还抱着庆幸的心思，再听到这句熟悉的陈词之后，侥幸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孙家大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儿子又怎么了？”
曹大人瞥着还在门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严湘，撇了撇嘴，给和严湘批了一个装模作样的标签。
都已经被人抢先告状了，还装的气定神闲的。
严湘从来没有见过在大堂上还有抢着告状的，明明是他先敲击的路鼓，也是他走在前头的。
没想到这位文弱的书生，腿脚竟然这般快，快的他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孙大老爷你说说，你有什么冤情？可有什么证据？要状告何人？你和本官一一说明，本官也好为您查明真相，是不是？”
这个路子，就是悄悄躲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嫌弃没意思。
不过虽然没意思，但也比无所事事强，挤在门口，好歹也能听见第一手的消息，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子这么倒霉。
孙家的大老爷就是个不要脸的性子，跟着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儿。
“曹大人，小儿昨天他不见了！不仅仅小儿不见了，就是小民的侄子，也不见了，他们都是去了江州府的苟大人家里去提亲的，可昨天，不知怎的，就不见了！”
好好的大活人不见了，还是连个少年郎，怎么也不是一件小事儿，是不是？
孙家的大老爷算是大头阵，跟着孙大老爷身后，陆陆续续又多出来三家，都是来报失踪人口的。
曹大人心里盘算着跟着孙世家一块儿的狐朋狗友，数了数人家，冲着小厮招了招手。
“这盛家的小子，是不是没出去？怎么盛家没人过来告状？”才四户人家？这有些少啊。
小厮扯了扯嘴角，有些嫌弃盛家的污糟事儿，“盛家这阵子不太安稳，盛家的小子被老爷子给囚禁起来了，大半个月没见着个人影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盛家的老爷子给打死了。
“哦，没出来啊。”曹大人还有些失落，盛家的小子若是一起掺和进去了，这事儿就更热闹了。
“诸位，你们自家的小子成群结队的出去，身边连个小厮都没带吗？怎的没有一个传回来消息的？”
曹大人想看热闹，不过不想别人看自己的热闹。
“既然你们家里的都是在江州府失踪的，不如你们家留劳累劳累，转身去问问严大人，严大人才是江州府的知府。”
严湘因为有官职再审，就算是敲了路鼓，对着曹大人也是不用下跪的。
严湘正觉得找不到正主人家呢，这是一起送上门来了？
“说来也是巧了，本官家里昨天也是不安生的很，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手，竟然想要对本官与本官的夫人下杀手，听杀手得空口音，倒像是州府出来的，不知几位有什么想法？”
严湘笑的很冷，这几户人家，似乎都是富户啊。
刺杀官员，这事儿不小，谁要不想担。
孙家大爷皱着眉头，直接否认，“严大人没来过咱们中州府，不知道咱们中州府是有驻军的，咱们中州府再安稳不过，只要有我们孙家在，中州府就不可能会有杀手。”
“孙家？莫不是再说孙都统？本官的确没来过中州府，对这边的行情不了解，可孙都统本事儿再大，也不可能掌控整个中州府，是不是？”
严湘想了想，很是无奈。
“倒不是本官在贬低孙都统的本事儿，实在是昨日本官是真的被五六个杀手刺杀了，本官的身上，可还是带着伤口的。”
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五六个杀手？正好他们几人家一家一个。
“曹大人，下官无能，江州府治安不好，前阵子盐运司使江大人才被人刺杀，江大人身体还没好，就轮到了本官，如今下官侥幸逃脱，也不知歹人何时会来索命，曹大人，您乃是中州都督，这事儿，您看？”
满面的愁苦，以及对生命的担心，着实让曹大人无语。
他可没瞧出来严湘身上有什么伤口，倒是前阵子江大人受了重伤的谁让，他知晓的清严。
“严大人，江州府的治安，该是由你全权负责，你是江州府的父母官，如今江州府不安稳，你作为父母官，更应该为百姓着想。”
遇事儿就往上奏，这是哪门子的为官之道？
当事人和闹事儿的家人都在这儿呢，两边坐下来商量多好，非要拉着他做什么？
“严大人若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如去孙都统那边去求个人，也能求一个安稳，本官这儿，只能慢慢的调查。”
“哦，对了，严大人可是捉到了杀人的歹徒？”
曹大人忽然想起来，似乎孙世家带着那群狐朋狗友消失了。
地上跪着的几个，听闻曹大人的文化，吴爽眼睛齐齐的盯着严湘，他们早就知道自家的小子被严湘捉了起来。
严湘轻松的甩了甩袖子，“正如曹大人猜测的一般，下官和下官的夫人之所以命大的活着，就是因为下官家里的下人本事儿高，这几个歹人，自然是要被捉起来的。”
不能私底下处置了，只能拿到明面上来了。
曹大人黑沉着一张脸，很是恼火。
“那按照严大人的意思，是准备如何处置那些杀手？”这根本就是牵扯不开的一团乱账。
“大人，下官家里收到杀手的截杀，下官心里就算怎么仇恨也得遵从律法，您是本官的上峰，这事儿，下官可不管越权，还请大人为下官做主。”
平级一间不能互相喂对方审理案子，本家发生案子，得向上告状，这可是高祖辅一上任就定下来的规矩。
他可不是个知法犯法的人。
“既然严大人知晓律法，那严大人可是将歹人一同带到府城？来人啊，将严家带来的犯人一同压上堂。”
曹大人见严湘孑然一人，可不像是带人来的。
事实上，严湘也不会把人带来，带到府城，岂不是让摆明了让孙家人找替死鬼。
“曹大人，歹人凶狠，下官害怕歹人还有同伙，会趁着下官来中州的时候劫掠歹人，是以，下官为了留下认证，保证百姓的安危，并未将歹徒带来。”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严湘将让人将那几个臭小子早上又伺候了一顿。
一身傲骨，啧啧，连冻再打，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严湘告状，孙家救人，两不误的事儿，就是不知道谁出手的更厉害了。
他出来的时候，唐清如忍着浑身的疼痛，将柴房和马棚子里的人一起打包放在一起，都带到了府城的大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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