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手微微一顿，就连张嬷嬷眼里也露出诧异之色。
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她的面色更白了，方才那的折腾似乎耗去了她大半的心力，低声喘息平复着。
林清晚也不着急，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她猜到了长公主邀请她来的原因了，多半是她的旧疾。
好一会儿，长公主才重新抬起头来，淡淡的开口，“县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见本宫咳嗽便猜到了本宫的病症，妙。”
好一通夸奖，林清晚都有些羞愧起来，连声解释，“不过是常见的病症罢了，我看的病人多了，下意识的会观察人的血色，长公主不施粉黛，面色却白皙不似常人，指尖失了些颜色，再加上咳症和这室内点燃的熏香，清晚大胆猜测一下。”
长公主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有真才实学却谦卑恭敬，很是难得。
抬了抬玉手，示意她坐下说话。
张嬷嬷缓缓退出大堂，身后的婢女也垂着头离开。
茶香袅袅，大厅内一片寂静。
林清晚试探着开口，“长公主，您有何难处，尽管一说，清晚定竭尽所能的解决您的困惑。”
连最亲近的张嬷嬷都退下了，话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亦紧张起来，莫非是中了奇毒？那为何不找太医院会诊？
尚在思量，长公主轻柔的嗓音已经传来，“县主聪慧过人，不知，你可知晓这，”女声顿了顿，耳根浮起了一层粉红，带上了几分羞怯，“你可知晓这生育之术？”
林清晚慵懒的搭在椅子上的手险些掉落，强压下心里的诧异，收敛了情绪，“不知长公主可否说的详细一些，方便我更好的对症下药。”
她穿越而来，治过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对这种要求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但面前的人不是一般百姓，而是长公主，无论如何，她也得接受了这个病人。
在这个年代，生儿育女是为妻的必要守则，怪不得长公主会屏退婢女呢。
“本宫嫁给将军已有三年了，但不知道为何一直未能成孕，夫君虽未曾怪本宫，但他想添一个儿女的心情本宫都知道，早些年，也服用了一些太医给的偏方，至今没有效果，反而让本宫这本就不好的身子更为吃力了。”三言两语间，林清晚却感知到了夫妻之间的深情。
故站起身来，“容我为您把一把脉。”
长公主顺从的露出自己白皙的手腕。
林清晚的细眉渐渐蹙了起来，她今日因着顾婷月的病正好涉猎了不少关于孕体方面的书籍，再加上她前世的经验，长公主的身体虽然虚弱，但不至于出现不孕的可能性。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长公主心头一紧，“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清晚摇摇头，“您的凤体并不是关键问题，体虚不会造成不孕，臣女可否僭越问一句，您的饮食习惯或者服用的药物是何？”
长公主沉思片刻，一一报出，“本宫饮食清淡，但没什么特殊的，最近一年一直在服用一种药丸。恰巧今日的还没有吃。”
雕花的锦盒之内，一粒褐色的药丸安然的躺在明黄的锦缎之上。
获得长公主的允许后，林清晚两指捏起药丸，轻轻一嗅，眉梢带起了喜色，“这便是了，长公主您这的药丸里有的几味成分可以助您养护凤体，是好的，但偏偏与您殿内燃的熏香相冲，反倒是害了您，体内功能紊乱，再加上能本身体弱，这才导致了您不孕的症状。”
长公主眼前一亮，胸腔里有一抹细微的喜色在迅速扩大，渐渐破土而出，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那你可有法子调整？”
林清晚微笑着点头，“臣女写一份方子给您，按时服用，定会有好转，只是，您的熏香可能要停了。”
长公主摆摆手，熏香和子嗣之间，她不会犹豫。
林清晚离开之时，仍是张嬷嬷送的，她的态度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热切，“县主日后得闲了，可多来府里坐坐，奴婢能看出来，长公主很是喜欢您的性子。”
闻言，林清晚颔首，附在嬷嬷耳边叮嘱了一句，“长公主的咳嗽，平日里可多用些梨子，很能缓解。”
登上马车之后，林清晚撩开半边帘子，朗声道，“直接去医馆。”
车轮停下，她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跑去，前段时间忙着顾婷月的婚事，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林山了，颇为想念。
想念那个笨拙的父亲。
医馆里还是老样子，推门而入，淡淡的药香。
成片的药材在竹席上接受阳光的暴晒，每一个角落都让她觉得温馨。
隐隐约约，从门里传出几声咳嗽声，音色苍老，好像是……林山？
林清晚快步上前，推门而入，果然是他。
正趴在桌子上咳的用力，手中的纸已被团成了一团，咳声绵长，竟有喘不上气的样子，连她进来了都不知道。
林清晚急的眼睛通红，跑上前去拍着他的脊背顺气，又倒了一杯清茶。
“你，你怎么回来了？”林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女儿的身影有些欣慰。
“爹！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林清晚气势汹汹的逼问。
一片沉默，林山只是憋住了咳嗽，捧着一杯热茶喝。
林清晚更是气结，逼着他同意闭馆休息才罢手。
准备要走了，林清晚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去。李程正处理着药材，用一个筛子将药的碎屑给筛掉。
灰蒙蒙的碎屑掉下来，洒得地上一片。
“李程，这几日还是要麻烦你在这里照顾我爹了。”
“没事，林叔待我如亲生孩子一般，应该的。”李程头也不抬，直接回答道。
空气中弥漫着黄芪特殊的药香味，林清晚瞧着里面林山屋子的方向，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弱。
“若是出了什么事，记得来王府告诉我，若是缺什么，也记得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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