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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温钰舒无畏 > ☆、46
 
温钰一个瑟缩。呃, 桐州都护这神色,看起来真有些凶呢……

他偷眼看着百里长蹊已被突然出现的白影带走了, 心中舒一口气。舔舔嘴唇,他找出另一话题。

“舒将军怎知朕在这里?”

“臣担忧陛下安危,给行宫多配了护卫。”

舒无畏懒得与他敷衍, 再次直命主题:“陛下为何一定要放走百里长蹊?”

米虫眨着眼无辜道:“不是将军没把他擒住么?朕又打他不过的。”

“陛下——”舒无畏面上抽动一下:“百里长蹊逃出去,势必搅动波澜, 天下就要大乱呀!”

他重生前就是这样,麾下攻城破狱地救他, 皇帝与国师逃出帝都,拉起一支队伍与桐州军杠得一塌糊涂。天子多年不理政事, 真正主事的无疑是国师。因此这一世他出·狱后对百里长蹊百般追捕, 就是为了避免上一世那样天下大乱的景况出现。

温钰却自有打算:“朕如今仍在颖都,不管外面的臣子搅什么波澜,朕不与他们合谋他们就打不起来旗号。”

这也是温钰一定不与百里长蹊走的缘故了。挟天子令诸侯, 也必须要有天子可挟才可以的。

没想到舒无畏冷笑:“即便没陛下合谋,外面的臣子也可打清君侧的旗号的。”

这种“你就是个名义上的共主别人想怎么使就怎么使”的定性刺痛了温钰的心,他一时有些气结。

“既如此, 将军自去追捕便是, 又何必来逼问朕?”

“陛下!”舒无畏扬眉:“臣如此做, 可都是为了陛下的江山!”

“你们口口声音都是为朕, 可有没有一人前来问朕,朕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温钰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了:“你只知抱怨朕拦住你追捕百里长蹊,你可知道——百里长蹊要给你下绊子时, 朕也一样在维护你呀!”

太气人了!你们冠冕堂皇说这么好听,其实不都是为自己私利?

温钰愤愤不平的拂袖而去,心中仍在耿耿。

如果放着你去追捕百里长蹊,如果放着你去追捕百里长蹊……

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他的胸口猛然撕裂一般地痛起来。

怎么回事!?

温钰不由自主地伸手扶身畔的栏杆,额上已渗出了汗。他又一次在担忧百里长蹊时心口疼痛了,只是这一次的疼痛来得异常凶猛,已是让他无法承受。他有心向舒无畏求救,却又想起了刚才的那点子耿耿。

次奥!

温钰心中愤愤。老子就算死……

他向前栽了下去。

“陛下?”见他故伎重演,舒无畏哭笑不得:“臣等可都在看着呀……”

可青鸾却皱了眉。他过去扶起温钰,声音变了:“将军快来,陛下样子不太对。”

舒无畏连忙过去,看到温钰脸色苍白,竟是真昏厥了。

“怎么回事?”舒无畏心中大惊,温钰刚才分明还是好好的。他当机立断地抱起温钰:“先为陛下找个能躺下的屋子。”

而在另一处,百里长蹊也停下来。救下他的人松开他,摇头道:“你是要寻死么,百里国师?”

是贺兰磬。贺兰磬早早发现他离开永兴坊,及时追到钦天监营救他。他的速度太快,当时监中的人只看到一道白影,并不能看清救国师的人就是他。

百里长蹊狠狠摔开他手:“你不是说陛下已无大碍了么!?”

他看到温钰倒下去,他并不知道温钰当时是装的。贺兰磬苦笑:“国师,你也曾见过召医的榜文,我能让陛下今天走着去钦天监已是不易……克星就在身边,他怎轻易就能好的?”

是了,破军还在,刚才阿钰倒下也是因目睹桐州系对自己的抓捕……

百里长蹊把罪名都算舒无畏头上,丝毫不觉自己该把这罪名也承担一半。温钰在桐州斥候放弹子时大呼的那声“住手”让他又心暖又心酸。

阿钰还是在乎我的。他想。否则他为什么要到钦天监,寻找和我有关的东西呢?看刚才他的情形,仅仅靠贺兰那点裨益之术是不够的,必须把破军除掉才行……

百里长蹊向前一步,心中有了决断:“我要离京,在诸侯间招一支义军,带他们起兵勤王!”

他说得铿锵有力,若是温钰知他做如许决断一定会气得大叫mmp了。而贺兰磬在他身后目光闪烁,含笑回答。

“国师辅佐社稷、云天高义,白衣社必追随国师马后、供国师驱使。”

而在另一处。

舒无畏等人把温钰就近安置在钦天监。行宫离得远,御医一时是召不来了,好在青鸾的诊问之功相当不错,太史精于星医,因此一时间也可应付了。

“陛下怎么样了?”

等了许久,舒无畏忍不住问。温钰阖目静静躺着,太史正替他把脉。他的衣襟已被解开了,胸膛上现出一点红印子来。

那印记仿佛烙在皮肉,隐隐呈现出株植物的形态。印记的痕迹已很淡了,而在温钰刚被带回钦天监、青鸾才把他衣襟解开时,那痕迹鲜红得仿佛要滴下来一般。

没人知道天子胸前有这东西;即便是温钰本人,也不会在疼痛时掀开衣襟来看。倒是青鸾翻看他的眼皮后很有经验的解他衣襟,这诡异的印记才被人发现了。

太史没有言语,又静静诊了许久,这才转头对青鸾道。

“这位小哥看着如何?”

他没叫青鸾“公公”,因为经历了今日这遭,谁都能看出青鸾不可能是宫中故人。青鸾咬了咬唇,小心翼翼道。

“我看陛下像是中毒。”

中毒?舒无畏心中一揪。太史点一点头,就这么一会功夫温钰胸前的痕迹已完全消失了。

“陛下是中了毒。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太史把温钰的衣襟徐徐掩上:“陛下中的是‘牵思’。”

“牵思?”青鸾没听过这个名字,只向太史行礼:“愿老大人为小子解惑。”

“我对牵思也不解其详。只知牵思并非我国之物,它曾作为药物使用,三百年前太·祖皇帝曾下令禁绝此药,从此牵思就在我国绝迹了。”

太史解释着:“并且太·祖皇帝还禁毁一切与牵思有关的记录,时至今日唯有那些作为法令的禁毁诏书传下来。我也是从一本古人笔记的残本中依稀得知,牵思这种药物毒性发时,用药者的胸口会出现花朵印记。”

“花朵?”舒无畏看看温钰苍白的脸:“陛下胸前显现的,并不是花朵印记呀。”

“那是牵思还没有长成,牵思的奇诡之处在于印记能从幼苗长为成木、再开出花朵。”太史苍老的声音在屋中徐徐回响

“据那残本记载,牵思的使用需极谨慎,稍有差池便是剧毒。按陛下眼下状况,使用牵思只怕……”

老太史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舒无畏默然无语,良久问:“请教老大人,这牵思作为毒物的毒性怎样体现?作为药物的药性又是如何?”

“药性已无从知道。只知牵思毒性发作时会心口疼痛,就如同陛下一样。”

青鸾啊了一声,轻声说道:“陛下本有旧疾,我等都以为平日陛下是旧疾发作;若不是陛下近来康健许多,我亦不会往毒上面引。”

“既被太·祖皇帝禁毁,必然是毒性所害烈于药性裨益了。”舒无畏说:“烦劳老大人再多查史料,查出牵思的破解之法。我等如今也只有……”

他伸手在温钰额上轻轻触碰:“让陛下静养了。”

老太史亦叹口气:“只能如此。”他起身告辞出去查找牵思的资料。舒无畏郁郁地坐下来看着温钰,良久握起他手,琥珀色的眼眸缓缓阖上,在他腕上轻轻一吻。

“舒将军,我想起一事。”青鸾忽在旁边说道:“听太史所述牵思似是蛊毒一类;被禁毁的蛊物大乾虽无记载,我族中说不定还有存留。若能找到阿鸩,说不定能分辨一二——只是,唉,阿鸩如今是找不着了……”

对呀,红鸩!

舒无畏的眼眸顿时睁开:“找不着她,我便找宋澧。纵然宋澧也藏了,也还有青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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