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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临行蜜蜜逢 > 第35章 苏州渔村
 
  (昏倒,依旧水,明日改,困)

  “在写什么?”清冷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廖无波澜,坐在那边石头上看月亮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文徽行正想得认真,被他这么一声,吓得差点丢了那个簿子。正欲回头之时,身后人已经长臂一伸,越过她直接从她手中抽走了那个簿子,挪到眼前翻了几下,然后轻轻抬了抬眉,“盲僧?”

  文徽行被提问,正有些支支吾吾,没想好要不要同轩辕临讲自己的师父陆长风去追查盲僧一事,虽然轩辕临说过,“我既用你,便会信你。”,在火光四起中又奋力救了她,但她却无法将组织的事向他坦诚,最后她还是微微垂眸,“从前听过这个名字,想到苏州刺史李静河一案中有关观音像的传闻,又联想到现场的那个‘盲’字,不自觉地就想到了。”

  轩辕临一手端着她的小白纸簿,一手背在身后,又见文徽行言语之中,颇有躲闪,便也不再深问,只将簿子丢回到她手中。

  “大约明日傍晚,就能抵达苏州城,到时你想从哪里入手李静河一案呢?”

  他目光仍似玄潭般,只是望向她的时候好像多了一点波澜。文徽行心里想,大约是晋远侯终于想起来她是个姑娘家了,语气似乎也较从前温和了许多。

  “属下并不了解苏州局势,侯爷可知道李静河刺史的死,对谁最有利益吗?”

  轩辕临略一思索,“李静河三年任职期满,马上就要调离苏州了,新任刺史也会是朝廷指派。”

  “况且苏州如今的官吏大多都是李静河培养起来的,员外乡绅自然也砸过不少钱在李静河身上,杀了他大概不会有任何人从中获利,倒是会损失不少。”

  文徽行用两根纤白的手指扶着下巴,蹙眉道,

  “依属下看,这个案子应该仇杀。凶手可以营造这种诡异的死状,就是想将此事与观音像联系在一起,以天谴之说混淆视听。”

  “所以…”她微一停顿,“属下打算从李刺史的死因和寒山寺的观音像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嗯。”轩辕临薄唇微启,面容在月色下仿若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塑,“到时,本侯自会安排好一切,你解开真相即可。”

  文徽行抬手行礼,“属下明白。”

  “只是…侯爷,那些人会不会再次袭来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还是对那场大火耿耿于怀,毕竟那种恐惧感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轩辕临黑眸转向她,唇角却勾起一点嘲讽的弧度,

  “一次行动失败,定然会有接二连三的袭击,不过最凶险的时期往往最安全,如今幕后之人已经是打草惊蛇,这个时候应该是部署下一步动作,所以这两天应该无事。”

  虽也是将信将疑,但文徽行还是默默点头。她如今大仇未报,还不想死,只是晋远侯这棵大树当真是不那么好靠,但是他也承诺了,会护她周全。

  如今她既已卷入,便已难脱身,她只能与轩辕临站在一处,并肩作战。

  月光清明,笼罩山野,静夜溪鸣,安详得诡异。

  杜桥将随行之人分了四组,三人一组轮流值夜,文徽行在上半夜。

  明月高悬,约摸子时,她方才钻进帐子里,帐子不小可是都躺着男人,她只好缩在和衣躺在一个小角落里小憩。

  但无论如何她都睡不踏实,第二次惊醒,她再无睡意,只坐起身来,悄悄钻出帐子。

  帐外守夜的侍卫竟都不在,她大吃一惊,正要去叫人,却见:

  树下,落叶间,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正伫立在那里。宛若遗世独立般孤寂的身影,就这样站在深秋凉意中。夜风卷起他的一两缕鬓发,落在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果真是,大魏天下第一出色的人,哪怕穿着寻常衣衫,单就这样站着,就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她轻轻叫了声,“侯爷,他们呢?”

  轩辕临转过身来,“本侯并无睡意,瞧那几个困得不行,便叫她们回去了。”

  他打量了她苍白的面容几眼,“你不睡了?”

  她嘴角微微一抽,“一帐子全是男人,到底是别扭。”

  “呵,”轩辕临喉口间轻笑一声,“本侯还以为你没把自己当女儿家呢,原来竟也有些廉耻心。”

  文徽行腾地红了脸,怒嗔,“侯爷真是的,哪个女儿家的想这样在荒山野岭跟一群男人挤在一个帐子里啊!”

  她垂头,“哪家女儿会不喜欢水粉胭脂,绫罗绸缎,只是时事造人罢了,若是我家没遭逢厄运,我到想舒舒服服呆在宅子里做做女红,侍弄花草。”

  轩辕临望向她低垂的面容,连日奔袭又遭逢火灾,她原本还有些丰润的面颊也日渐消瘦下来,面容微有些苍白,墨黑的发只用一根玄色丝带挽着。干净简洁,但也着实朴素了点,比起京中那些个闺阁小姐的花团锦簇,她就如同一根蒲草,坚韧也惹人疼惜。

  他想起那大约是几年前了,文家二郎与他交谈之时所说的那个妹妹,年幼聪慧,容貌美丽,只是没什么耐性,脾气不好还任性,常常淘气,说起来又好气又好笑。

  那样一个恣意绽放的少女,流落江湖,隐形埋名,如今孑然一身,穿着最朴素的玄衣,甚至连一根荆钗都没有,就这样追随他千里跋涉。

  不知为何他觉得胸口闷闷的,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嗯?”文徽行诧异。

  轩辕临看向她,“会有那么一天,本侯会给你机会重新做回女子,从此绮罗为衣,香花为伴,黛墨只画眉就好,不必再拿来记录血案。而眼下,你只需顾及本侯安排给你的事。”

  他目光沉静如静夜神潭,却处处透着不容怀疑笃定与威严。

  文徽行浅浅一笑,“借侯爷吉言了,如今年幼失孤的带罪之身,哪里还有心去媲美容颜衣着。侯爷吩咐的案子,属下定当尽心竭力的”

  夜风轻染她的鬓发,静谧无声的山峦间,她就这样映着如水月色,绽开淡淡的笑意,沉静美好。

  让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晋远侯轩辕临,忽然就有一种感觉,他想若是这样也不错,她在他身边,因为他而绽开笑靥,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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