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中午，米斯嘉德历法花月，也是林余习惯历法的3月2日，十二栋住房和面包房宣告落成，而食堂和厕所的围墙也已经立好，静待封顶。
将施工现场交给老卡索之后，林余自己带着两大罐子芒硝，早早跑到了镜湖边，忙活自己的大事业。
一是红菜头可以收割，他得尝试熬糖，二是有了芒硝，某些厉害的科技树即将可以点亮……
那当然是，火药！
“1：1：7.5……”
念叨着这个比例，林余开始着手制作火药。
他不清楚这个时代的炼金术士们有没有开发出火药，但有超凡力量存在的时候，很少有人会钻研体外之物，这是各种高魔低魔世界的通用规律。
虽然矮人确实弄出了火枪和火药，但以维京人拿着刀斧木盾就能劫掠四方的情况看来，这东西并没有普遍。
而林余不一样，有着前世的经验，他早就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任何人，只要知道木炭、硫磺和硝石1：1：7.5的最佳配比，进行简单的混合，就能制造出最早的火药，毫无技术门槛，毫无难度。
然而，在历史上，火药出现后很久，热武器才渐渐取代冷兵器，这是由于武器制造工艺的问题，以及人们观念转变需要的时间。
林余并不需要这个时间，他手里有矮人的双管超口径凶器，也有来自于现代热武器战争耳濡目染学到的各种应用经历。
现在，只需要一些火药。
“1：1：7.5……”
……
赫伦希尔德带着晚餐来到镜湖边的木屋时，看到一个满脸漆黑的领主，正在切红菜头。
她扫了眼周围，一面石板上，摆着一堆漆黑的粉末，它们显然经过了仔细研磨混合，正摊开晒干，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吃饭了！”
闻言，林余抬起头来，露出个牙白的微笑。
“赫伦啊，我成功了！”
精灵按住林余的脑袋，将他推到屋后，“先洗脸。”
林余这才回忆起，虽然赫伦希尔德没有洁癖，但对干净整洁还是很注重的。
吃饭时，他兴致勃勃的给精灵介绍火药。
因为曾一起探秘过葛兰山脉，精灵对林余那一枪崩掉燃烬巨人核心的行为记忆犹新，此刻听说他居然将那种粉末合成了出来，她显然十分惊喜，立刻便讨要矮人火枪。
目前的这些火药刚刚制成，未经干燥和压制，效果肯定还有提升的空间，但用来开个一两枪，问题不大。
林余放下筷子，装好火药，将这柄沉重的凶器递给精灵。
“先打开保险销，然后上激发卡，再对准你的目标，扣动扳机。”
赫伦希尔德点点头，举起双管猎枪，对着木房的墙壁就扣下扳机！
“草，别——”
“轰！”
一声巨响之后，木房上多了一排孔洞，而精灵看向林余，吐出一口烟，满脸漆黑。
林余默默递过去一条羊绒毛巾。
精灵一手抓着矮人长枪，一手努力抹了几把脸，露出明媚灿烂乃至绝美的笑容：
“太好玩了。”
林余张大嘴巴。
“这就是你说的枪么？”精灵摸了摸木房的端口，“果然强大，我要了。”
“等等，我总共就找到了两把，你……”
“你一把我一把，正好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精灵也学会了和林余耍赖皮。
林余原本确实想要双手持枪，以矮人铸造的这种超规格口径的凶器而言，维京人的木盾和纸也没什么区别——白鲸港的纸或许还会更胜一筹。
而这能把人脸熏成黑叔叔的烟完全是因为火药还未精制，等到除水干制结束，它就能和矮人的预期一样，声如雷鸣。
但林余清楚的记着自己曾经脱臼的胳膊，再对比这单手持枪巍然不动的精灵……
唉，都怪这【力量：D】！
好说歹说让精灵不要记着拿走火药等晒干，一番折腾后，林余总算吃完了晚饭。
有了面包房，在老卡索的指导下，第一批热腾腾的新鲜面包已经出炉，经过林余的批准，这批面包涂了蜂蜜还撒了糖霜，大人小孩每个人都分到了分量十足的一块。
除此之外，派克的煎饼事业也稳步发展，孩子们在峡湾中钓上来的鱼被剁成肉馅，塞进煎饼中，再加上林余不限量供应的燕麦和蔬菜，人们逐渐意识到一点。
他们真的不用饿肚子了。
实际上，一开始分发面包和食物时，还有人会非常小心的多要几块，或是给自己的妻儿子女，或是给自己的兄弟，甚至还有偷偷塞在袋子里，到半夜摸出来啃几口。
总之是夹着私心，总想着多拿一些，落袋为安。
可这几天过去，他们发现，这些事完全没有必要。
吃饭的目的是为了吃饱，而吃饱饭是为了干活，在每天都有一大堆活要干的情况下，大家逐渐对吃饱饭失去了兴趣，开始转变为如何摸鱼。
林余很清楚这件事。
需求理论虽然是一层层发展的，但突然解决了最大的生产生活问题，又提供了住房，到建设厕所食堂和码头时，人群中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出工不出力的现象。
在林余和精灵正在进行超常规口径破坏试验时，另一边，老卡索将众人召集在一起，让他们拿出各自的契约。
“这几天，我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了领主的想法。”老卡索朗声说道，“我们所建设的屋子，是给自己住的，我们所建设的食堂，是让我们可以坐下来用餐的地方，我们所建设的厕所，是让……算了。”
他扫视了周围的人群一圈，见他们大多点头表示赞同，便继续补充道：
“然而，我却看到一些人陷入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工作的意义是什么。”
“我可以理解，因为这是正常的，在领主颁发这个政策的时候，我思考了很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我看到了这份契约，这份人人都有的契约。”
老卡索高高举起契约，它是由羊皮纸写就，仅这一份契约书，就价值两枚银鹿。
“它说的很明白，这些房屋，这些住所，这些食物，都是领主借给我们的。”
人群哗然。
“借？是要还的么？”
“我就知道这些贵族不怀好意！”
“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老卡索笑了笑。
“所有的东西都是借的，但你们的工作不是。”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你们工作并非是为了领主，而是为了自己。”
“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们所有的工作成果都会折算为工资，这些工资会用来抵押房屋的钱，抵押食物的钱，还清后，这些东西就将属于你，而这之后的收入，将换成一枚又一枚金龙。”
老卡索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枚金龙，高高举起，在篝火下熠熠生辉。
“如我所说，这是我的……工资。”
人群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枚闪烁着的金龙。
如果说老卡索的话有些难懂，尚且需要一枚金龙来打动周围人群的心，可当荣誉骑士铁靴摸出自己怀里的那枚金币，略有些尴尬的展示给大家看时，人群即刻沸腾了。
为什么农民会努力耕种，为什么商人会努力行商。
就算会被课以重税，就算会被层层盘剥，总有一些会落到手上，而那些剩下的东西，便是工作者的精神支撑。
林余还没打算弄出一套严谨的工作制度，直接走入现代化雇佣制，但仅仅是解决温饱问题之后的工资，就已经让新的岛民们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
镜头回到镜湖畔。
试过枪后，赫伦希尔德开始帮林余熬糖。
红菜头切成细丝之后，再切成细末，丢入锅中，加入一些溪水，开始小火慢熬。
在赫伦希尔德来之前，林余已经架起了三个石灶，有了精灵的来访，他也松了口气，开始轮班看火。
火势是比较关键的东西。
如果火太大，糖稀容易直接变成焦糖，根本捞不起来，火势太小，耗费时间又非常久。
虽然已经解锁了兑换，但用红菜头直接兑换糖，耗费点数不少，不到必须情况，林余并不考虑这条路子。
而且，用红菜头提取的糖浆，只是最简单的粗制红糖，要想获得白砂糖或者冰糖，以至于能卖出高价的玫瑰方糖……他还差得远。
可无论怎么说，这是糖，就够了。
在这个甜味只能从蜂蜜和菜里边摄取的时代，能够将糖结晶出来，虽然林余知道这项技术很快就会流传出去，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他不介意新潮的知识外传，甚至有意推动它们，毕竟整个世界都需要进步，他一个人是不够的。
思考间，第一锅糖已经基本成为了糖稀。
此时正是赫伦希尔德轮班，她将林余敲醒，挖了一勺糖浆，准备试试味道。
暗红色的糖浆稍稍冷却便十分粘稠，塞进嘴里，不用咀嚼，就爆发出极为浓烈的果糖香气，未经过滤的粗纤维烧焦后的焦香混在在其中，更显一分甜腻。
林余点点头。
和预想中差不多，是不错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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