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席御哲一把揪住宫越的衣襟。
宫越勾唇，扯着他的手掰下来。
“放手，你真的确定自己想知道？我刚才给陈曦芜检查，发现她曾经神经受损造成过肌肉萎缩。”
席御哲心脏紧绷，松开手，神色紧张。
“对，我想知道！告诉我，这跟我有……等等，你是说那场爆炸，造成……”
他的声线在颤抖，余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凝着宫越的眼神也沉下来。
宫越点点头，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没错，她那个神经受损和肌肉萎缩，应该是那场爆炸造成的。你可能不太清楚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病痛对人的精神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那种煎熬……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一般这种病人，都很难再站起来行，走只能坐轮椅。因为复健的过程非常痛苦，要忍受非人的疼痛，还必须要有强大的毅力。
如果我没猜错，她之前的三年里，除了复健，其他时候一般都是在病床上或者轮椅上度过的。
陈曦芜真的是个坚强的女人，她让自己活成了一个奇迹，估计医生宣布她恢复健康没多久，她就动身回国了。
如果是这样，阿哲，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在知道你才是始作俑者的时候，她怎么能不崩溃？”
席御哲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烟燃尽，烫到他的手指，他都不觉得疼。
原来，是这样吗？！
他俊脸上的后悔越聚越多，心里的悔意充斥浑身每一根神经，倚在墙上，捏紧拳头克制痛楚。
“阿哲，你还好吗？”
“我……宫越，以后曦芜的治疗就拜托你了。”席御哲凝着自己的兄弟，神情郑重无比，“请你务必竭尽全力。”
“我明白，放心。”
宫越的绿眸划过一丝不忍，他不知道，告诉席御哲真相，究竟是对还是错？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天台上风有点大，吹拂在他的脸上，本不算什么。
可此时，却如有生命般钻进他浑身每一个毛孔，有一种沁入骨髓的凉。
陈曦芜和他争吵时伤心至极的质问和眼泪，陈绍桓教训他时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刚才宫越的那番解释，让他心底那最后一丝坚持土崩瓦解。
他就是个混蛋！
原来，这才是三年前和这三年的全部真相！
爆炸中有人将陈曦芜拖走，张闻给他真相的时候，他以为那是他安排的人。
后来恢复全部记忆，他更认为那是陈绍桓的人。
现在想一想，当时把陈曦芜拖走的那些人，也是有问题的。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心思缜密，计划完美得天衣无缝。
结果，陈曦芜却成了这场爆炸最大的受害者！
难道，这些人是凤翔天安排的？
“啊——”他怒吼一声，一拳打在墙壁上，鲜血顺着墙壁蜿蜒，触目惊心。
无论怎样，他都要彻底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
陈曦芜倚在病床上，看着徐泽南动作笨拙地给她削水果，嘴角始终泛着柔和的光。
偶尔，徐泽南抬眸，看到她的笑容，眼神里满满的宠溺便溢出来。
席御哲回到她的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到这一幕，竟觉得格外的刺眼和心痛。
尽管如此，他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看到了吧，徐泽南才是小曦儿最好的选择，你带给她太多她不愿意触碰和提及的痛苦。放手，对你们都好。”
陈绍桓不知何时站在了席御哲身后，凝着那一幕偏头看他，语气郑重。
席御哲没说话，深眸紧紧盯着病房里。
徐泽南把削好的水果，分割成块，正用牙签插着喂陈曦芜。
陈曦芜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块，之后就自己动手，不过脸上始终都是满足和温柔。
忘记了他的陈曦芜，真的会比之前更快乐吗？
那一刻，席御哲也没底！
“人呢，就要识时务，你还算个聪明人，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妹妹。原来她以为，没有你不行！
可现在，事实证明，没有你她一样很好，甚至比之前更快乐。”
陈绍桓的话，落在他的耳畔，如针一般扎进心底，席御哲捏紧拳头，脸上隐忍的痛苦就要绷不住。
“不，我不会放弃曦芜。她之前为了让我记起来，做了那么多努力，现在换我来唤起她的记忆。”
将来，陈曦芜的笑容，绝对会比现在更灿烂。
“真是痴人说梦！别忘了，小曦儿的选择性失忆是怎么造成的。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就等着失败吧。”
他倒是乐见其成，看着席御哲痛苦！
陈绍桓勾唇，凝着病房里那一对男女，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
随后，他转身，双手抄兜，打算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身后便传来席御哲带着恳求的声音。
“等等，能不能告诉我，曦芜神经受损肌肉萎缩无力那段日子的复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顿住脚步，陈邵桓扭头，睨着席御哲。
“挺有能耐，查到了？呵，你那个医生朋友告诉你的吧。有本事自己去查，我偏不告诉你！”
他就要让这个男人后悔，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伤害过妹妹的事情痛苦！
凭什么他这么骄傲地活着，小曦儿却要被痛苦百般折磨？
陈绍桓离开，每走一步脑海中就浮现一幕陈曦芜曾经痛苦的画面。
那些隐忍不住的泪水，那些跌倒在复健器材上的绝望，那些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来重新开始的勇气……
席御哲简直是在找虐，他站在病房门口，看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察觉他的到来，徐泽南把手里削好的水果递给他：“御哲，来一个？”
“我不吃水果。”
席御哲在病床前坐下来，黑眸紧锁着陈曦芜的眼眸，令她多了几分不自在，身体朝着被子里缩了缩。
“泽南，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都走吧。”
徐泽南笑着应允，邀请席御哲一起走，可他却坐着没动。
“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曦芜放心，我绝对不会吵到你的。”
徐泽南走了，陈曦芜在席御哲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
他贪婪地注视着她精致却苍白的小脸，一遍遍在心里呼唤她的名字。
蓦地，他的手机响起来，他觑了一眼屏幕微微蹙眉，怕吵到陈曦芜休息，迅速握着手机往外走。
病床上紧闭双眼的陈曦芜睁开眼睛，怔怔地凝望着天花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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