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季敏的做法，众人都暗自同情唐敬言，这会儿唐姝婧这话一出，被同情的人又多了两个，齐巍和唐掌柜，这些都基于同一个理由：有其母必有其女。
同为男子，老大夫看见柳荣贵的情况，还挺能感同身受的，虽然他也很不耻柳荣贵的行为，但更多的是医者仁心，他觉得毕竟夫妻一场，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唉，就算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也没必要弄得你死我亡的，分开便是。”
老大夫话落，好些锦衣卫赞同地点了点头。
唐姝婧没吭声，虽然就季敏和柳荣贵来说，分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更多的情况下，一旦夫妻二人分开，男子可以立马风光再娶，女子则可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老大夫能在这把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说他运气很不赖，这辈子过的还算顺遂，才能以一介高龄说出这般天真的话语。
本来一院子的大男人，救人心切的老大夫也便没有太多的顾忌，让林枫他们把人压好，直接就开始脱柳荣贵的裤子，这样的烫伤越迟处置就越危险，受伤的人也会遭越大的罪。
因为时间一长，那水泡就起来了，越长越大，越大那‘皮’就越薄，‘皮’越薄就越容易破，水泡一破，伤处和衣裳粘在一块儿，这时候再要脱衣裳，那也就像是变相地在给人扒皮了。
老大夫眼睛都瞪酸了，小心翼翼地动作，好容易把柳荣贵的裤子给脱下来了，唐姝婧这突然一出声，老大夫一听是个女的，下意识就飞快地把柳荣贵的裤子又提了回去。
很多时候，治疗伤处的过程和伤愈的过程，远比受伤的当时要痛苦得多，此刻的柳荣贵大约是深有体会的了。
“按住按住，按紧了，你们是没吃饱还是怎么的？这么多个人连一个人都按不住吗？”
想要按住柳荣贵并不难，难的是怎么能在不弄断他手脚的情况下按住他。他这会儿估计是疼的厉害，乱蹦乱踢的跟着泥鳅似的。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那嚎叫声，一点儿不像在治伤，活像在杀猪。按住他的锦衣卫们都恨不能多长两只手，用来捂住耳朵。
…………
“欸，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妍妍人呢？”
说要留在家照顾唐掌柜的唐夫人这会儿极惬意地靠坐在藤摇椅上，至于本来该‘被照顾’的唐掌柜，这会儿正在一旁端茶递水地伺候着呢！
“娘，您要不就躺好了，要不就起身，您这样，女儿没法说话。”
唐夫人这会儿是坐在藤摇椅上，不动还好，一动就总那么种摇摇欲坠之感。
唐夫人还没回应这话呢，唐掌柜就先不高兴了，“你要说就说，不想说拉倒。”
都说夫妻一体，唐掌柜既然开了口了，好容易寻到一个舒服姿势的唐夫人便也懒得动弹起身。唐姝婧静待了一会儿，没见两人有更多的话或者更多的动作，于是点了点头，“行，这是你们不想知道，可不是女儿不想说。”
“到底什么事？”唐夫人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唐姝婧的那股子冲动劲头这会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想着不论是喜事还是……都让弟弟、弟妹他们自己来说比较好些。
“没什么，妍妍和敬言在一道呢，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
见唐姝婧转身就走，唐掌柜愣了好一会儿，忽儿道，“嘿，咱女儿在晋城的时候性子多爽利啊，怎么到了京城就成这样了？”阴阳怪气的。
“成怎么样了？这不还是一样吗？”
“你……惯儿如杀儿。”
“我这辈子就这一双儿女，不惯着他们惯着谁呀？倒是你，前头只是瞧敬言不顺眼，这会儿连婧婧你也开始挑毛病了，是不是在外头藏着哪个狐狸精又给你下崽了啊？”
唐掌柜有时候是真后悔生孩子，没有孩子的时候他和他家夫人的感情可好了，如胶似漆的，有了孩子之后，他的地位就一级一级往下掉。
“没有狐狸精！公的母的都没有！”
“还有公的？！”
唐掌柜：“……”啪啪啪！让你多嘴！没事找事！
…………
柳欣妍是唐敬言抱回来的，唐掌柜支使出去的小厮就是这么说的，唐掌柜还以为他家儿子就是心疼他那儿媳妇儿，不想让她自己跨门槛，这才代劳的。当年他和唐夫人新婚燕尔的时候也干过一样的事。
不想，直到两人行至他们跟前，柳欣妍依旧被唐敬言打横抱在怀里，稳稳当当的。
当年的唐夫人应当是比现在的柳欣妍重一些的，不是说当年的唐夫人较之柳欣妍来说更为丰腴，而是唐夫人比柳欣妍高挑一些。但即便如此，当年的唐掌柜也是比不过现在的唐敬言的，他能抱着唐夫人跨过门槛都很不错了，过了门槛之后再走这么远基本和做梦差不多。
虽说青出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但唐掌柜多少还是不忿自己不如儿子。
“咳！咳！光天化日的，成什么体统？”
唐敬言没理会唐掌柜，柳欣妍轻轻挣扎了下。
“乖乖别动，忘了大夫交待的话了？”
一听到‘大夫’二字，唐夫人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等等，敬言你说什么大夫？大夫说什么了？”
“……没什么。”
就光那个停顿，唐夫人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的，“不对，说实话！”
“妍妍有点儿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唐敬言沉默了一会儿，“两个月之后再和您细说，现在没什么可说的。”
“两个月之后？什么事要两个月之后才能说？两个月之后我和你娘早都回晋城去了，你要怎么和我们说，写信吗？还是亲自到晋城来和我们说？！”
“你小声点儿！”唐掌柜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唐夫人掐了一把，那一把，唐夫人倒是没怎么用力，但唐掌柜总觉得在儿子、儿媳跟前失了颜面。
“大夫已经给妍妍看过了？没有大碍吧？”唐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温柔地不行。
唐敬言点了点头，“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那快，抱妍妍回去好好休息。我让厨房去给妍妍炖点儿鸡汤喝。”
先目送女儿走，这会儿又目送儿子抱着儿媳走，唐掌柜觉得这几个孩子是一个比一个会打哑谜。而她家夫人，好似已经知道了谜底。
“到底怎么了？”
唐夫人白了已经傻到了家的唐掌柜一眼，淡淡地吐了两个字，“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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