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鲲的目光从陈鲁生的脸上挪到了女秘书的肚子上，又挪回陈鲁生的脸上，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首二泉映月在脑海中自动播放起来。
他慢吞吞地挪到了门口，到底绷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离开陈鲁生的办公室。
到了楼下，他发现文清浅的小白车还停在那里，文清浅没在车里，而是靠在车门上，似乎正在等他。
“大鲲哥，怎么样？借到钱了？”
曹大困吸了吸鼻涕，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没走，是在等着看我笑话呢吧？”
“哎呀，真是误会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他不借你，我愿意帮你。”
“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还不知道你？我栽一次跟头就够了，你还想让我栽几次啊？”曹大鲲一扭身就要走，文清浅在他的背后说道：“暖瓶厂的那块地可是在你的名下，没有任何文件可以证明它属于陈鲁生。”
曹大鲲的脚步顿了顿，心里翻腾着一个念头——这块地如果被他卖掉了，陈鲁生也拿他没办法，毕竟这是家庭内部处理的，是在姥姥的强烈要求下，以他的名义拿下来的地皮，当时可没有签任何的协议，陈鲁生拿出来的钱也没有打过欠条。
“我正在那里开发养老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顺便把那块地都收了，价格好说。”
曹大鲲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文清浅一眼，却没有吱声，转身又冲进了风雪里。
文清浅虽然没有马上说服擦大鲲，但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曹大鲲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总会生根发芽，然后开出一朵贪婪之花——到时候她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
第二天一早，文清浅接到了赵旭涛的电话。赵旭涛已经拿到了和翟六子车厂的独家合作协议，为了确保曹大鲲和陈鲁生在首都进不到车，他还跟所有数得上数的车厂老板都见了面，递上了文清浅和自己的名片，同时不厌其烦地把陈鲁生如何卑鄙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又一遍。
“清浅，就这么和你说吧，曹大鲲和陈鲁生在首都的名声那比臭豆腐都臭，没人会和他们这种人合作的，他们想要扩大规模是不可能了，等现有的这四十辆车一报废，他们却买不到新车，也就彻底完蛋了。”
文清浅知道赵旭涛办事稳妥，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不少，说道：“他们的车全部报废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是时候让我们接管省城市场了，辛苦你押车，再带一批车回来，多多益善，正月初九，我们重新上路。”
“啊？这么快？清浅，翟六子这里的车倒是有的是，可你就不怕陈鲁生接着砸？咱们这一辆车全办下来可就将近一万块啊！”
“能买多少买多少，现在就算是把锤子递到陈鲁生手上，他也不会砸我们的车了，他现在只想等风声过去，好好洗白自己的鲁生地产，不想再和曹大鲲有任何关系。”
赵旭涛没想到省城的风云变化的这么快，有些感慨地说道：“看来，你又搞了不少动作，行，那就按照你说的，我这就和邱凯对接，看看能带多少车回去，咱们正月初九再战江湖！”
文清浅挂了赵旭涛的电话，顺着省城办事处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下面就是省城最繁华的大成街，公交车正慢吞吞地滑过路面，大多数人的交通工具仍是自行车，偶然有几个骑摩托车的，人力三轮车此前一阵被整顿过，已经彻底消失了，而本应该四处乱窜的黄大发出租车，竟然一辆都看不到。
“看来，老徐这枚棋子，选对了。”文清浅勾唇浅笑，一片蓝图已在脑海中绘制出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办公室门响了三声，纪珍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徐维民。
“清浅，徐师傅收到你的过年奖金了，特意过来感谢你的。”纪珍介绍道。
文清浅赶紧客气地迎上去，让老徐坐在沙发上，纪珍泡了茶端过来，老徐有些受宠若惊，说道：“文总，你是我老板，你咋还对我这么客气呢。”
“卧底向来待遇好，你为了公司利益深入虎穴，得到公司的尊重那是应该的。”
老徐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说道：“我算啥卧底啊，我这就是犯了错误，将功补过吧，还得感谢文总给了我这么个机会呢。”
“你没做错什么，他们使用暴力威胁你，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在那个情况下谁都会选择自保的，我不怪你。”
徐维民很是感动，说道：“你不怪我那是你宽宏大量，可我心里总觉得自己不行，那么多兄弟，谁都没松口，偏偏我挨不住，你还给我奖金……”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你也是，你放心，这次的过年红包不是光给你的，人人都有，不用那么过意不去。”
徐维民听了更觉得感动，他知道文清浅是想要维护他的自尊心，之前他就觉得文清浅很关心他们这些干活的，此刻更坚定地相信自己选对了老板跟对了人。
可转念一想，文清浅的车已经全部被砸坏了，他们这些司机都闲了好几天了，文清浅不但没有辞退他们，没有克扣工资，反而给他们发过节费，这一里一外可是损失惨重。
“文总，公司现在情况这么艰难，你还给司机一人发了二百，这……这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我们是打算跟着公司一辈子的，要是公司倒了，我们也没处去了，你可得打算好了啊。”
文清浅知道老徐在担心什么，可她也知道，一场决战的胜负，并不是省不省这几千块钱能决定的，她首先要稳住人心，才能图谋更大的版图。
“老徐，这些事儿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引导曹大鲲，并且及时汇报敌方情况就行。”
“文总放心，我一个字都没敢改，全是按照你说的告诉的曹大鲲，你也看到了，现在城里的黄大发全部下乡跑专线去了，曹大鲲正做着美梦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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