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思成愣住了，并没有马上给她答案，他只是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眼间的思绪有些复杂，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只有他最清楚。
沉默片刻，他终于还是抬起头，深深的望着顾芊荨，嘴角露出一丝晦涩的笑，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你！”
既然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顾芊荨，那么顺着她一次又有何妨，毕竟若是真的说了真相，对她不过也是一种伤害，那便不如成全她。
“我就知道。”
顾芊荨推着他，笑靥如花，看来她之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娄思成总算是想起了她，能够出现在他的梦里，并且带给他那么大的力量，真好。
娄思成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笑容很是牵强，并没有抵达眼底，更像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
“娄先生，我带你去那边转转吧。”
顾芊荨指着不远处的花园，接着便推着他，打算带着他去欣赏一下花花草草。
可是谁知道，娄思成已经没有了闲逛的兴致，“把我送回房间吧，我有点累，今天不想看了。”
他现在脑子很乱，稀里糊涂乱想一通，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再去欣赏花草，与其留在外面魂不守舍，不如回到病房里，好好的歇一歇，让他静下心来想一想。
“这么快就累了吗？”
顾芊荨嘴角的笑容僵住，有些难以置信，明明刚才他还很活跃的和自己聊天，怎么顷刻间就累到没心情了呢？
“是啊，”娄思成不置可否的点头，“外面的风景，我已经欣赏够了，等我回去吧。”
他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若是再聊下去的话，真不知道会说到什么话题，想来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毕竟他现在是一个病人，体力比不上正常人，会感觉到乏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哦，好。”
既然他这样坚持，顾芊荨也不好再去勉强，只能推着他转换方向，向住院部走去。
她本来还以为，娄思成梦里的那个女人是她，可是看到他方才一系列反常的行为，她忽然没有那么确定了，凭借着女人的直觉，她可以断定，娄思成是在和她说谎。
那个在他梦里，让他有意志力坚强活下来的女人，并不是她顾芊荨，不然他刚刚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不会那样的迟疑不定，敷衍了事，可如果不是她，还会是谁呢？
忽然想到娄思成之前和她说过的话，顾芊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想必那个女人，就是他之前说过的心里深爱的人吧，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心事重重。
一想到这里，她便有些不开心，不管她为娄思成做了多少事，都比不上那个她不认识的女人，由此可见，他对那个人的感情一定很深。
将娄思成推回病房，顾芊荨之后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看到他低头看书的模样，她几次欲言又止，想要问个清楚，可终究还是什么都说。
……
晚上凌晨两点，本来是熟睡的时间，可顾芊荨躺在她的床上，却是辗转难眠，尽管那样的安慰过自己，可她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那女人是谁。
既然她对娄思成那样的重要，两人当初又为何会分开？能够让娄思成一直念念不忘，她一定很优秀吧，真想知道在两人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但是想归想，她不能擅自去问这件事，不然以娄思成那样的性格，一定会和她翻脸的，她不能冒那样大的风险，看来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免得提起他的伤心事，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嘛。
总算是想通了，她不再一直纠结着，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很快便熟睡了，希望再次醒来时，她能真正的忘却那件事。
……
第两天，顾芊荨像往常一样，一如既往的守在娄思成的身边，看着他吃药时，那张英俊的脸还有优雅的动作，就让她忍不住一阵脸红，更加心动。
鬼使神差间，她慢慢的向娄思成靠近，趁着他不注意，又一次吻了他，而这次居然有五秒钟的时间。
在亲吻的过程中，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真好呀，最重要的是，娄思成并没有推开她。
担心再这样下去，娄思成会生气，她准备马上离开他，可就在这时，他却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在她愣神错愕之际，加深了这个吻。
护工进来准备收拾房间时，便看到了这幅画面，她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害羞的跑开了，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娄先生还会有这样的一面，看来顾小姐把他照顾得很好。
一吻完毕，顾芊荨红着脸颊，害羞的低头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她一抬头，便能看到娄思成深邃的眼眸，而他的那双眼睛，也正在深深的望着自己，一个不留神，便会让你沉醉其中。
看着这幅画面，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你之前一直在使劲的推开我，现在居然还对我做这种事，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看似调侃的语气，其实也带着认真的成分，她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的真心，看看他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开始真正的喜欢上她了。
娄思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可是他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芊荨见状，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开口，反正有他这样的表现，她已经心满意足，来日方长，她总能让他对她深情告白的。
……
这一整天，顾芊荨都是满心欢喜的，她以为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美好的幻想，全部都在傍晚时分破灭了。
“娄先生，喝点水吧。”
她倒了一杯水，拿到娄思成的面前，可他并没有接下，只是说道，“你先坐，我有话和你说。”
他面色阴沉，神情淡漠，和之前面对她的表情，一模一样，顾芊荨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什么都没说，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娄思成冷眼瞧着她，说出口的话，十分残忍，“如果你真是那样想的话，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从来都没有当你是我的女朋友，从始至终，我对你不过都是玩玩而已，并未付出丝毫的真感情，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犀利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他就是要让她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游戏，如果认真的话，那她可就输了。
他这一番话，对顾芊荨而言，无疑是五雷轰顶，她勾了勾嘴角，好不容易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说话时，还是不免有些颤抖，“娄先生，你在说什么？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所有事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早上的时候，娄思成明明还主动吻了她，就在昨天，他给她买了一件新的连衣裙。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以为他终于接受了她，可怎样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不过是几个字，就让她眼前一片黑暗。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就此罢休的，她不相信娄思成真的这样冷血无情，不相信他翻脸会这样快，也许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玩笑，说说笑笑间也就过去了。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娄思成话语间，俨然是一副坚决的模样，“我的病情如何，你一清二楚，要不了多久，我就是一个死人了，我给不起你任何的承诺，也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怕的话，就马上离开。”
经过这一天，他还是想清楚了，他不能因为贪恋一时的温暖，而害了顾芊荨，这对她不公平，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么让她早些离开，也许也能减少自己对她的伤害。
或许在这之前，顾芊荨还心存侥幸，认为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玩笑，可当真正听到他的这番话时，她忽然间愣住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打算赶她走。
只见她面色煞白，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大声说道，“你在说谎，早上的那个吻，我们彼此明明都有感觉，难道这些，都是你在演戏不成吗？”
她知道他病情严重，受不了刺激，一番辩解后，连忙又压低了声音，担心自己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他，“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我索求不多，不过是想在你身边陪陪你而已，难道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顾芊荨的这些话，已经几近乞求，事到如今，她根本不在乎面子和尊严的问题，她只想留下来，只要娄思成不再赶她走，她做什么都好。
娄思成忽然笑了，笑容中有些哀伤，“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一只腿迈进了棺材，你真的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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