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雪……越雪啊……”
许凌霄轻轻喊了几声她的名字之后，忽然身子一僵，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许泽城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跟随许凌霄过来的祁海一直站在门口，此时也急忙跑了过来。
“心脏病发作了，让他坐下，你扶着上身让他半靠着！”祁海对许泽城说到。
许泽城立即照办，祁海迅速从携带的医药箱立拿出了急救药品给许凌霄服下，然后又拿出一个便携吸氧机让许凌霄吸氧。
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惨白的许凌霄才缓和过来。
“都说了不要过来了，你非得来！”祁海板着脸说到。
许凌霄半闭着眼睛：“要是跟她一起走了，也不是坏事。”
祁海瞪了他一眼，扭头对门口说到：“湛封，过来搭把手。”
随后许泽城和起湛封一起把许凌霄抬到了秦夫人管家安排的一个房间里，祁海说必须得让老爷子安安静静休息一会儿。
庄园里，上上下下的人开始为秦夫人的后事做一系列相关安排，许泽城等人也都沉浸在了悲痛的气氛当中。
“你就是，许泽城？”祁海看着他。
许泽城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是陆歆楠了。”祁海又看了看陆歆楠，然后介绍道：“我叫祁海，是许凌霄的私人医生，这是我儿子，祁湛封。”
“你们好。”祁湛封和许泽城陆歆楠握了下手。
许泽城发现，祁海的模样和川叔有些神似，只是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年纪似乎也差不多大，而且和川叔一样也姓祁。
没等许泽城说出心里的猜测，祁海主动告诉了他：“我是祁川的亲哥。”
“您知道川叔他去哪了吗？”许泽城立马问到，他想既然是亲哥的话，那应该知道些什么才对。
谁知道祁海一脸冷漠：“我跟他关系很一般，对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川叔可能出了事。”许泽城看着祁海的眼睛。
祁海依旧没什么反应：“与我无关。”
许泽城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两兄弟的关系恶劣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可他也不好多问。
“湛封，注意警戒。”祁海对儿子说完之后，也不再搭理许泽城，直接去了许凌霄休息的房间。
祁湛封一言不发，也转身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泽城注意到这个叫祁湛的男人，有着和当过雇佣兵之后的许存玺相似的气质，但相比之下似乎比许存玺更加深藏不露。
这父子两，都不是一般人。
“佐佐和佑佑呢？”许泽城问陆歆楠。
陆歆楠的眼睛有些红肿，许泽城心疼地抱住了她。
“有女佣在照顾他们，这会儿他们都乖乖的呆在了楼上。”陆歆楠说到。
“要不，你去陪陪孩子吧，我想……去见一下许凌霄。”
“嗯……”
许泽城把陆歆楠送到了孩子们在的地方，然后独自来到了许凌霄休息的房间门外。
站在门口，许泽城的心情很复杂，从许家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爷爷，而自己内心当中，爷爷对于他父母的死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许泽城觉得爷爷不至于会是伤害父母的人，可他在事情发生之后什么都没做，任由这个事情被压了下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于爷爷的这种态度，久而久之在许泽城心里形成了一种越来越强的恨意。
只不过……秦夫人临终前说的那些话，让许泽城有些动摇了，况且他也答应了秦夫人要跟许凌霄好好聊一下……
跟前的门忽然被打开，许泽城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开门的人是祁海，他看了一眼许泽城：“正要去找你，既然来了，你就进去吧。”
许泽城神色凝重，慢慢走进了房间，祁海出去后就关上了门，站在门外守着。
“你怎么样了。”许泽城站在床边问了句，声音有些平淡。
“还行，缓过来了。”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气氛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安静当中。
过了一会，许泽城开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唉……”许凌霄叹了一口气：“孩子……我也很无奈啊……”
许泽城直勾勾地盯着他。
许凌霄眼里透着悲伤：“当年，他们兄弟三人当中，我一直考虑的是让你的父亲将来继承家业，失去了他，不仅仅令我万分心痛，这也是许家的一大损失。”
“但是你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许泽城隐忍着愤怒。
“我能做的，只有让他的孩子，好好活下去。”许凌霄看着许泽城的眼睛。
许泽城怔了一下。
接着，许凌霄继续说到：“也许你觉得一家之主会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可是啊……越庞大的家族，里面的关系就越是错综复杂，当年发生那个事情的时候，我正在国外，等到回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是许立干的。”许泽城咬牙切齿。
许凌霄沉默了片刻：“证据呢？”
“他当时还想把我赶回火灾现场，就凭这一点，难道不能说明问题？”许泽城肩膀都在发抖。
“是啊……是可以说明问题，包括你被祁川带走之后，许立也一直尝试除掉你，到现在他都没放弃这个念头。可是，这不能说是证据啊……”
许泽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你难道没有去调查过！？”
“有，可是只找出来几个背锅的无关紧要之人。并且，我不得不为整个家族考虑……你父亲没了，你二伯许逸生心淡泊与世无争，根本不可能将来继承家业，我……只剩下了许立。”
“所谓的为了整个家族，就可以让凶手不受任何惩罚，还能成为继承人！？”许泽城愤怒地吼了一声。
许凌霄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你父母的死，是许立一手造成的，即便你知道，我也能推测到，可这都没用。许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啊……”
许泽城可以理解身为一家之主要权衡的东西太多太多，这样一个大家族当中，很多时候感情反而是最不需要考虑的东西，理性上能够明白，可是感性上，他无法接受。
沉默，又是一阵冰冷的沉默。
许泽城看着眼前这个近百岁的老人，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小时候被他笑呵呵抱着的场景。
二十多年未见，他真的……老了太多太多了。
许泽城忽然间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他暗暗深呼吸了几口气，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后，对许凌霄说：“奶奶跟我说，川叔是你安排到我身边的。”
“奶奶？”许凌霄诧异地睁大眼睛。
“就是秦夫人。”
“她……”许凌霄愣了几秒钟，然后露出了复杂又伤感的神情：“这个固执的女人啊……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祁川……确实是我安排的，当年我得知家里出事就立即把正好还在国内的祁川派往了家里，只可惜晚了一步，他到的时候你父母已经葬身火海了，只把你救出来，再然后……我命他带你立即离开港城。在那之后的二十多年期间，我察觉到许立多次暗中派人调查你的线索，并且，在这期间还有很多次出现不明身份的人对你的安全造成过威胁。”
“不明身份的人……是许立的人吧。”
“都是些硬骨头，被我的人抓住之后，死也不开口啊……始终没能揪到和许立的直接联系。”许凌霄连连摇头叹气。
许泽城也想起来，到了都城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他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而且出现过很多次一些匪夷所思的意外，但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原来……都是爷爷在暗中照顾。
“你倒是也没让我失望，很努力上进，再加上后来家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许立分不开心思一直盯着你，所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彻底安全了，于是我就让祁川离开，好让你更有独立的能力，直到几年前我发觉许立又搞新动作了，我才再次把祁川找回来，让他去当了你的管家，多少也有些照应。”
许泽城眯起眼睛：“也就是说，起先存玺到都城，而后又冒出个许震楷，这些你都一清二楚？”
“差不多吧……说起存玺，这孩子真是一言难尽，不过这几年他变化很大，本性上来看，和他父亲许立完全不一样。至于那个许震楷，不说也罢。”
“川叔失踪了，你知道吗。”许泽城眉头紧皱。
这让许凌霄很意外：“怎么会失踪？前两天我还让祁海跟他见过一面啊。”
许泽城神色一凛：“他俩，见面？他们不是关系很差吗？川叔昨天回来都没来得及让我看到就又匆匆离开了，听佣人的描述，他身上肯定发生了某种很不对劲的事情……难道，和祁海有关！？”
“你怎么知道他们兄弟俩关系不好？”许凌霄反问。
许泽城就把刚刚跟祁海聊了几句的事情说了一下。
许凌霄点了点头：“没错，他们两个关系确实有问题，但祁海绝对不可能对祁川不利，上次他们见面也是我的意思，一来我想了解下你这边的情况，二来也是看看能不能让这两兄弟化解一下心结……虽说不但没能化解，还大吵了一架，可是以我对两人的了解，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很深厚的兄弟情谊的。”
许泽城听了这番话，一脸狐疑。
许凌霄朝他摆了下手，示意他坐到床边来：“我跟你好好说一下，当年我和越雪的事情，祁家两兄弟也是那个时候跟着我的，包括后来祁川和祁海关系闹僵的原因……听完之后你就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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