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你先走吧。”李沐晨偏着头示意居然离开。
居然从陈述了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李沐晨让他离开，他只是拎起药箱就走了。
居然一离开，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我和李沐晨两个人。
我在沙发上怔愣着，他在边上站着，我们都在努力消化掉这个消息。
李沐晨动了，他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放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半跪在我面前，“方晓，对不起。”
本来我根本没有什么触动，只是当做一个梦，一个恶作剧。
但是我看到李沐晨有些不安的眼神时，我所有的怒火都燃烧，怒气冲上了脑子，意识脱缰，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太过用力，打完我的手还是颤抖着，李沐晨的头被我打偏了过去，拾掇整齐的头发都掉到了耳边。
打完了李沐晨，随即我给自己来了一个更重的耳光。
啪的一声，李沐晨被惊醒，从地上一跃到我身边坐着。
他握住我的手腕，“方晓你干什么。”
李沐晨一只手盖在我的左脸上，轻抚着我脸上的热辣的痛感。
“你打我就好，为什么要打自己。”
李沐晨声音低哑，抵着我的头，将我揽在怀里。
“李沐晨，这是我们两个的错。”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喝醉，就不会有这场意外。
但凡我们两清醒些，能记得有保护措施，也不至于会这样。
一直逃避着，根本不敢想起这件事，以为不提不讲，两个人都沉默就能假装没有发生。
这个孩子根本不能存在，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方晓，嫁给我吧。”李沐晨在我耳边说着，他深思熟虑后居然给出的是这个答案。
“那蒋琬呢？你把蒋琬放在哪。”我讽刺着他，我们两都对不起蒋琬。
一时间我忽然想起发现陈怜和苏盛铭苟且时我的悲哀和愤怒。
我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突然就有了孩子，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几个月后能够活蹦乱跳的人。
但是我不能做母亲，我只能做凶手。
“蒋琬，我和她只是订婚了而已，而且我们直接没有感情，我会去跟她和蒋家说清楚，责任我来背，有什么惩罚我受着。”
李沐晨在我耳边解释着，“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庭的。”
我看着李沐晨，他眼睛有些湿润，带着喜悦，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将要做父亲的人，但是我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
李沐晨眼底的真诚让我有些不忍，本想直接告诉他，我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的，最终话到嘴边变成了，“能不能让我想一想。”
大概了解到我有想放弃这个孩子的意图，李沐晨脸色慢慢变得僵硬，半晌他缓过来，“好，决定权在你手上。”
李沐晨给了我选择权，让我有些稍微松了口气，“那个，居然有没有误诊的可能性，万一我只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呢，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好吗？”
李沐晨本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我刚想点头，去，现在就去。
但是医院里人多眼杂，如果被撞见了那该怎么办。
我看着李沐晨这样一张惹眼的脸，丢在人群里就是灯泡。
“李沐晨，我不想去医院了，你去帮我买试纸好不好。”
我几乎是哭着看李沐晨，这个孩子带给我的是对未知的恐惧，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李沐晨走了，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所有的人气都被抽走了，就像坐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我完全不知道会被卷到哪里去，最后会不会是粉身碎骨。
恐惧和孤独带来的无力感攫住我的喉咙，眼泪往下流着我满脑子只剩下了怎么办怎么办。
桌上的手提包里放着我的手机，想起一个人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联系人里找到她，电话打了过去，过来半分钟才被接起来。
我还在想着要怎么寒暄再切入主题，结果闫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泪完全控制不住。
“晓晓，有事吗？”
闫茜那边的声音有些吵闹，她的声音也不够清晰。
“闫茜，我怀孕了。”
哭着告诉闫茜这个消息，说完就是嚎啕大哭了。
“怎么回事，是谁的。”闫茜很惊讶，除了一开始没有控制声量，后面她似乎走到了一个僻静处，压低声音问了出来。
我哽咽出声， “是，是李沐晨的，我们公司的总经理。”
“上司？他逼你的！”闫茜声音有些尖锐，大概她想到了潜规则上。
“不是，我们两个是之前喝醉了，结果今天被他的朋友诊断出来了。”
“李沐晨怎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闫茜说的应该还有岳西吧，不知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有闫茜在陪着，我没有一开始那么慌乱心惊了，我看着窗外，天已经快黑了，李沐晨的办公室在最高的地方，靠近窗户应该能看到下面灯火辉煌。
但是现在窝在沙发不能动弹，我只能偏头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星星，看不到月亮，只是一块什么都没有的脏了的布。
“晓晓，这个孩子你想不想要？”闫茜问的，其实也是问自己想问自己的。
这个孩子，是个小生命，我和李沐晨共同拥有的生命，虽然，他和他的爸爸一样是意外。
“闫茜，李沐晨说娶我，可是他有未婚妻，我插足了别人，呵，我怎么这么恶心啊。”
“你爱他吗？”
爱？闫茜问了一个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我所见过的每一个李沐晨都开始在我眼前出现，他的各种表情，模样都记录在了我的脑子里。
苏盛铭的脸我都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却还记得李沐晨眼睛上有一个不明显的小痣。
电话里沉默有些久，想了想，我想诚实些，“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我听到闫茜那边有人在喊她，闫茜应了一声，“你心里有答案的，方晓，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不必放弃你本可以得到的。”
自私吗？不放弃？
闫茜是让我将错就错下去吗？
这也是我自己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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