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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重逢
 
太阳不知何时钻出了云层,日光下的冰雪闪烁着晶莹的亮光,美而炫目。夕阳中的雪原更是瑰丽的令人心惊,红与白,对峙的如此干脆,又是如此恰如其分。

灰衣人将陈恒从陈太傅的尸体上拉起来。他颤抖着双腿行至少年人脚边,突然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地上,沉声道:"陈恒多谢世子救命之恩,他日世子若有所需,但请驱使,陈恒愿孝犬马之劳。"

于磐脚步一转却避开了他的跪拜。他微微抬首目光望向了西南方向,低声道:"救你的人并不是我,即便要谢也不应谢我。"

他说罢似笑非笑地看了凌细柳一眼。这一眼看的凌细柳心头一跳,微微瞥过头去。

陈恒听了于磐的话身子僵硬了一瞬,忽然他跪转了方向,朝着西南方向拜了拜,此时他的眼神是恭敬肃穆的,可嘴唇却一直紧紧地抿着。

他一言不发地叩拜,待灰衣老者将他扶起时,他看了一眼孤身立在血泊中的凌细柳,咬了咬唇,双脚犹如千斤之重,却是迟迟不肯迈动脚步。

他脑子里不断地回旋的都是凌细柳拿箭射妹妹陈滢的画面,他叹了口气,终是迈动了脚步。

然而,凌细柳却是脚步一转在他到来之前便转了方向,径直走向陈太傅身边。刚走了两步脚腕处便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这才响起自己匆匆追来之时。下马使了准头扭伤了脚。方才打斗的时候她所有的注意力皆放在对方身上,哪里还顾得了脚上。

此时,敌寇已除,她心神骤然一松,自然觉得脚腕处疼痛不已。脚下是针扎一般的疼,她面上却是沉冷一片,只眉心微微蹙起。

凌细柳径直走到陈太傅尸首边,她跪在尸首边拜了拜,在心里默默说道:老师,是细柳无能,让您受累了。

随即,她伸手撑在陈太傅脖颈下想要将他扶起来放入棺椁内,这时陈恒陈滢等人皆靠了过来,便是一直静静看着的于磐也向陈太傅拜了拜,几人合力将陈璠重新放回到棺椁中。

棺盖渐渐合拢。陈太傅的脸渐渐消失在乌沉的棺盖之下。

"吭--"凌细柳突然伸手以手抵住了棺盖,她最后一次看向陈太傅的脸庞,心中暗自说道:老师,您昔日所言,细柳今日方晓其中深意。细柳一定谨遵您的教诲,竭力护佑皇帝,除掉窦武。

陈恒陈滢皆对凌细柳莫名其妙的举动震了震。

一旁立着的于磐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凌细柳一眼,琉璃色眼眸中掠过些许暗沉的光芒。

几人商议过后,由凌细柳将刘管家带来的十几个家丁借来抬棺椁,继续送陈太傅上路。

与此同时,凌细柳心中已十分纳闷儿,按道理说她离开后刘管家一定会带人追上来的。可她们这边打了这么久愣是没有看到刘管家一行半个人影。

凌细柳想了想,突然她将目光转向于磐,果然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一丝狡黠的笑意。

"原来是你捣的鬼!刘管家他们人呢?"凌细柳忍着脚痛。快速翻身上马,天马上就要黑了,她必须快点儿找到他们。

于磐抬眼对她一笑,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放心他们都没事儿,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们。"他说着便懒洋洋地朝凌细柳走来,琉璃色眼眸中摇曳着漫天星光。

凌细柳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冷冷喝道:"你不是要带我去找他们吗?怎么还不上马?"

闻言,于磐眼底露出深深的笑意,嘴角一翘便道:"这就上马。"

话音未落,他却是一把抓过凌细柳手中的马缰,陡然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漂亮至极。

凌细柳见他一屁股坐到自己身后,身子向是触电了一般,快速地往前靠了靠,皱起眉头,恶声恶气地大喝道:"你干嘛?!那里不是有许多……"马字还未出口,凌细柳便呆住了,明明方才那里有许多马的,怎么会一眨眼功夫跑的干干净净?

于磐故作不解地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深思模样,"那里有什么?"

凌细柳有些气急败坏地向后踢了他一脚,"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她这一脚踢过去才知道用的是受伤的右脚,这一踢脚踝更是钻心的疼。

她原本以为少年定要再与他纠缠一番。谁知他却忽然沉了脸,一把抓过缰绳冷哼道:"不是说要尽快找到他们吗?走了!"

他用力拉了拉马缰,双腿一夹马肚。马儿便飞快地在雪地里驰骋起来。

随着马儿的颠簸,凌细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身后温暖的怀抱,每每待她触到他胸前一丁点儿温热。她便不动声色地又向前挪了挪。

可是每过一会儿,她的身子又嵌入了他的怀抱中。于是她再挪,再滑。再挪……

待她发现自己快要骑到马脖子上时,她突然明白是谁在捣鬼。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正欲发泄,突然听到头顶上的少年问道:"你与陈太傅是什么关系?"

凌细柳的身子陡然僵直,背脊挺得的硬邦邦,生怕自己一个动作便被对方发现端倪。殊不知她愈是这般,少年心底的怀疑愈深。

她垂了眉眼,不动声色,低声道:"你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自然也知道陈太傅一生为国为民,从无半点私心。五年前羌人不断扰我大宁边境金城,当时,朝臣们都金城郡经过多年的战火,羌人多次叛乱,主张放弃金城,只有太傅大加反驳,并向皇上上了一道儿折子,将金城迁来三千口汉人,并开水田,修沟渠,缮城郭,使得汉人安居乐业。那时候我便与父母一起生活金城,金城所有的百姓都感激陈太傅。"

"哦--"他这一声拖的绵邈悠长,就像是夏日里风掠过瑟瑟枝叶,在叶尖拂了又拂,莫名的令人心颤。

"原来如此!"顿了顿,他突然俯下身子趁她心神松懈之时,在她耳畔轻轻地呢喃:"可是你为什么称呼陈太傅为老师?据说我所知陈太傅虽然经常公开讲学,但他一生却只收了两个徒弟,其中一人便是当今圣上,而另一人却是当年深受皇宠的临川公主。"

凌细柳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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