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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凌细柳舒檀 > 第十章 试探
 
"谁?"这声音虽小,却也逃不过她耳尖。

凌细柳屏息四下察看,目之所及,除却枯树虬枝,山石湖泊,不曾看到一丝人气儿。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凌细柳心中略寒,若是真的有人,那方才自己杀人一幕是否也被他看到?

齐秀儿见凌细柳一脸严肃,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凌细柳见四野无声,便缓了脸色,故作厉色:"齐秀儿,脱衣服。"

秀秀愣了下,张着嘴巴惊讶地瞪着她:"这青天白日的,干嘛要脱我衣服?"说着她便双手环胸将自己包了个严实,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偷偷打量着凌细柳神色。

凌细柳被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逗笑了,终是没好气道:"这是琰鹊石,恒古持温,有名目益寿之效。你且用她暖干了衣服,我们再回去。"

她方才在湖底发现此石便有心将它挖出带走,却又怕耽搁了最佳躲避时间遂放弃了,眼下秀秀不能行走,她之前预备的计划已然不能实施,如今唯有主动出击。

一般溺死之人,尸体会在十二个时辰后才会浮出水面。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她和秀秀尚是安全的。

待两人外衫干透,凌细柳便到湖边汲了水,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营地。

未至营帐便闻得喧天鼓乐,远远望去却见教场上聚满了各色羌族男女,其衣着较之往日更显华丽庄重。

凌细柳本无看热闹的心思,齐秀儿却是孩子心性,提着水桶眼睛巴巴地瞅着教场那头,显然是将方才惊魂的一幕抛到了脑后。

"你看呐,那些舞者的衣服可真漂亮,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那么漂亮的衣服?"齐秀儿脸上不觉露出神往之色,她自小便没了爹娘,日子过的清苦,长这么大却是连一件儿新衣裳也不曾穿过。

闻言,凌细柳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齐秀儿看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大变,手中的木桶重重落在地上,水花溅了满身。

"怎么了?"凌细柳顺着齐秀儿的目光看去,人群中央一个头戴猴皮帽,左肩杠神仗,右手执铜铃的长者,在六七个手执羊皮鼓的青年男子的簇拥下,一边跳舞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凌细柳幼时曾随祖父客居陇西之地,遂略通夷狄之语,对其风俗习性却也略知一二。

人群当中的长者应是羌族释比无疑,羌人是信奉神灵的,释比作为族中最有权威的知识集成者,被奉为连接生死界,直通神灵的人,其地位可想而知。

那么,由释比亲自主持的仪式便不会是普通的活动。

齐秀儿脸色惨白,过了半晌才颤抖着手指拎起地上的水桶,魂不守舍地向伙房走去。

路过营帐时,偏巧又碰到安惠倚在帐帘外。那一头青丝披覆在身,宽大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交襟的领口畅至胸前,露出内里桃色的肚兜,本就生的俗艳,偏又故作风情,于是这俗气便将这不多的艳也压了下去,俗的彻底。

她挑起胸前一缕青丝,轻佻着媚眼笑道:"秀秀真是好福气,平白多了个妹妹,将你这般的护着。只是,不知这情谊有几分真假,若是临到危难关头,却又做不做得数?"

凌细柳知道她是因着早上的事儿耿耿于怀,便不欲计较。

安惠却是个跋扈的性子,见凌细柳不出声便道她胆怯,于是便更加得意起来。

她趁着齐秀儿路过之时,故意伸长了腿,齐秀儿不曾察觉,脚下一个踉跄,拎着水桶摇摇晃晃几欲跌倒,却与此时被凌细柳一把扶住,然水桶却半斜着泼了安惠一身的水。

安惠惊得连连大叫,凌细柳却趁机扯了扯齐秀儿的衣服,示意她快走。

"细细,你刚才是故意的吧!"明明那桶水已被她握紧,却被人推了一把,好巧不巧的湿了安惠的衣衫。

凌细柳微微一笑,深黑的眸子里浅浅摇荡着几丝明光,恰如惊鸿掠影,转瞬便消失无踪。

"怎么会,我看是你想要偷懒,故意倾了半桶水。"

心知细细是打趣自己,齐秀儿抬手便要打来,"细细你愈发的坏了。"

凌细柳腰肢灵动地一闪,架不住她腿伤未好,将才又费了大力气,一不小心便扯动了伤口。

"你怎么了?可是伤口裂开了?"齐秀儿作势便要查看凌细柳的伤口,细柳却是先一步拉住了她,嵌在额发下的细致眉目转眼便生如几分令人心颤的寒意,随即低沉的嗓音响在齐秀儿耳畔,"你今早儿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齐秀儿面色陡然一僵,笑了一半的梨涡静止了一瞬,又沿着先前的痕迹深陷了下去,"唔……我不过是在湖边汲水,隐约听到人声,还未待反应便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过,我醒来却不见了那歹人,你可曾看到?"

她说到这,陡然扬起了眉眼,看着凌细柳。

"自然是没有的。"她说罢便提了木桶,率先走在前面,随即身后响起了窣窣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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