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神医？
盛清宁知道，南疆世代养蛊，说是蛊医她还相信。
可若是神医……
这不是扯淡么？
盛清宁眼眸一沉，不知为何突然就想想到了，前几日何三姑说要去南疆，寻一位神医为谷雨解了阴尸水的毒。
她与墨寒夜，曾在南疆小住几个月。
佟南宏便是南疆族长，他对南疆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若南疆当真有神医，只怕是佟南宏早就命人，请来给铃玉治病了。
可铃玉那古怪的病症，还是盛清宁给调理好的。
如此便说明，南疆并没有什么神医存在。
如此一来，给老皇帝治病开药的、与何三姑，甚至是司空明都认识的人，究竟是南疆哪个神医？
盛清宁心里涌现出无数个谜团。
她将疑惑压了下去，走近了老皇帝的床边。
老皇帝已经瘦成了皮包骨，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就像是干枯的爪子一般。
他眼眸深陷面色蜡黄，蜡黄中还带着一丝丝黑沉沉的气息。看样子，就像是病重多年将行就木的死人一般，周身也都泛着一股子郁郁沉沉的死气。
看样子，司空逸说的没错，老皇帝的确是只吊着一口气了。
而这一口气，就吊了很多年。
盛清宁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小太监迟疑着看向盛清宁，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您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
“不必。”
盛清宁转念一想，对小太监吩咐道，“打开窗户。”
这殿内的味道，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也不知是什么药，能臭成这样！
若是再这般臭气熏天，莫说老皇帝无法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只怕是盛清宁得活生生被熏吐了！
小太监有些为难，再三犹豫还是说出了实情，“姑娘，郡王说了，这是之前的南疆神医特意叮嘱过的。说若是开窗通风，这药效会挥发的。”
“所以，皇上寝殿内的窗户一直紧闭着。”
“什么？”
盛清宁皱眉。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这药是给老皇帝喂下去的，又不是喷洒在寝殿内，谈何药效挥发一说？
直觉告诉她，这个南疆神医，莫不是个神棍？！
小太监见盛清宁不悦，也不敢多说，只低垂着头，“郡王说了，原本皇上这种情况，定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吃了那南疆神医的药，皇上的性命一直延续至今，所以奴才们也不敢违抗郡王的命令。”
宫人们也只是听从司空明的吩咐，的确不敢反抗。
倒也不怪，这小太监会这么说了。
盛清宁看了小太监一眼，脸色缓和一些，“无事，你去将窗户打开，若是皇上出了任何事情，只管找我便是。”
小太监有些为难，但还是上前打开了窗户。
窗外的微风吹了进来，很快就吹散了屋子里的恶臭味。
盛清宁闻着这空气，只觉得舒畅不少。
她在床边坐下，抓过老皇帝干枯的手臂，脸色凝重的给他诊脉。
可老皇帝早已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盛清宁许久才感受到他脉搏的轻微跳动。
脉象中已经显示出诸多问题。
不过，病不致死。
盛清宁瞧着老皇帝这脸色，更多的像是……有毒在作祟！
她眼神一凛，取出银针刺破了老皇帝的手指头。
小太监见状被吓得面如土色，正要询问，却见盛清宁费力的、从老皇帝的手指头中挤出了一滴鲜血来。
这鲜血，也是乌黑乌黑的，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颜色。
查验了血后，盛清宁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约莫司空逸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盛清宁对小太监吩咐道，“将你们太子殿下请来！”
不多时，司空逸就神色匆匆的进来了。
一进门，瞧着盛清宁凝重的神色，司空逸就立刻问道，“宁儿，可是有了结果？”
“嗯。”
盛清宁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垂手立在一旁的小太监。
司空逸会意，将小太监打发出去后，便见盛清宁脸色严肃，“伯父身子耗损极大，眼下几乎也只剩一副空壳子了。即便是我能治，怕是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盛清宁直言相告。
正因为与司空逸乃是至交好友，盛清宁才会这般直接。
换做是旁人，她怕是还会委婉一些。
司空逸眼神一愣，随后无奈的笑了笑，“宁儿，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我父皇他……能熬到如今已属不易，若是当真走了，对他而言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
老皇帝这十几年来，一直浑浑噩噩的昏迷着。
时而能醒来，也不认识司空逸。
可司空逸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老皇帝究竟有多痛苦。
“不，伯父并非熬到如今。他的身子，原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盛清宁沉声道。
司空逸顿时神色一变，紧张的问道，“那是？”
“毒？”
不等盛清宁回答，司空逸已经又抢着问道。
盛清宁面色凝重的点头。
司空逸瞳孔一缩，无力的坐在床边，“果然如此！其实我早就怀疑，父皇突然病重定是有原因的。可私底下请了不少神医前来，却都说父皇并未中毒。”
“只是病重原因，一直没有找到。”
说罢，司空逸咬紧牙关，恨恨的说道，“既然是中毒，我便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了！”
盛清宁自然也猜到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早就猜到伯父是中毒，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若是她得知此事，又怎会袖手旁观？
可是，司空逸的脸色，渐渐变得痛苦。
他又何尝不想让盛清宁来给他父皇瞧瞧？
只是，这些年来，司空逸这个南国太子，本就处境艰难。
那时盛清宁在盛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即便是将她带来南国，万一司空明背地里谋害……司空逸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分出精力，来保护盛清宁？
与其让她涉险，司空逸只能踏遍四国寻找神医，前来给自家父皇医治。
却偏偏，无一能给他满意的答复。
这些年来，不管是江湖骗子、还是披着“神医”外衣的蹩脚大夫，司空逸都遇到了不少。
却偏偏，从未生出，让盛清宁前来南国的打算。
眼下盛清宁询问，他只能低低的叹口气，将那点子私心遮掩过去。
对上盛清宁疑惑的目光，司空逸强打着精神，笑容有些勉强，“宁儿，我父皇是中了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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