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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本座是个反派林晋桓薛遥 > 31 心魔
 
魏子耀的病来势凶猛,屈大夫的药虽有奇效但毕竟不是仙丹,一时半会儿无法药到病除。屈大夫医者仁心,留他在药庐调理一夜。

林晋桓吩咐景澜景凡照看好魏子耀,自己同薛遥先行离开。

林晋桓与薛遥二人本可回船上等魏子耀明日回来,但之前遇到了肖沛,事情就没有计划中的那么简单了。林晋桓深知枢密院这些人的行事风格,肖沛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林晋桓也不想暴露他们走水路之事节外生枝,于是他带着薛遥在镇上找了间客栈供二人暂时休息。

薛遥察觉到自从偶遇肖沛之后林晋桓就没有说过话,整个人魔气森森的样子,阴郁非常。他一到客栈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也不点灯,不知道一个人在里面黑灯瞎火地忙些什么。

薛遥本不愿多事,但林晋桓周身让人无法忽视的魔气让他有些在意。薛遥将耳朵贴近墙壁试图探听一下隔壁的动静,但耳力如薛遥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

要不要强行进去看看呢,薛遥思忖道。但转念间他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先出门走走,瞧瞧能不能引来肖沛。

他不信肖沛没有在他们周围布下眼线,他想问肖沛一些事。

回来再去看看林晋桓吧,薛遥想。

可是薛遥刚推开房门,出乎意料地看见林晋桓正无声无息地堵在门口,像一堵冰冷的墙,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比下午还要令人不寒而栗。

“要出去?”林晋桓的语气倒是平常,他不等薛遥开口率先一步迈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唔。”薛遥还没出门就被林晋桓当场抓包,但他不见丝毫慌乱。

薛遥向后退开一小步,轻描淡写地说笑道:“出去走走,林兄要不要一起。”

薛遥出门前熄了灯火,门被林晋桓关上后房间里又重新暗了下来,门缝里透进了一些走廊上的光,足以让他看清林晋桓那张苍白得骇人的脸。

林晋桓冷笑了一声,往前迈了一步欺身逼近薛遥。他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要出门找肖沛,你认得他。”

薛遥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林晋桓言下之意证实了他确实不愿自己与肖沛相见。薛遥根据自己的记忆含糊其词道:“枢密院的肖沛,谁人不识?”

林晋桓闻言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直直地盯着薛遥眼睛。林晋桓整个人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平静,眼底却像压抑着惊涛骇浪一般,汹涌地令人心惊。

直到薛遥像是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了一般,微不可查地偏了偏头。林晋桓这才移开视线,错身走到薛遥房间里的圆桌前若无其事地坐下。

林晋桓没有解释任何前因后果,他只是生硬又蛮横地撂下三个字:“不准去。”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薛遥被林晋桓的态度撩得心头无名火起。何必费功夫去找肖沛,眼前不就有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吗?他向前一步走到林晋桓身前,手臂一挥房间里的灯火就骤然亮了起来,一下子两人都暴露在明亮的烛光下。

薛遥不想再维持这表面的和平,他冷笑了一声,问道:“你们今天说起人的是谁。”

林晋桓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充耳不闻,他八风不动地坐在桌前泡茶,若不是房间里突然高涨的魔气泄露了他的心绪,林晋桓看上去还真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薛遥不依不挠地逼近林晋桓,他双手支撑在桌子上,附下\/身来直视他的眼睛问道:“薛遥是谁。”

薛遥话音未落,林晋桓手里的杯子就瞬间化为湮粉。他抬起头来望着薛遥,眼里是就算初见时从未有过的阴寒。

林晋桓移开目光,重新取了一只杯子,状似平静地问道:“谁和你提起这个名字。”

一时间薛遥只觉得心里有一簇邪火在乱窜,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咄咄逼人地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林晋桓,有那么一瞬间他像被冰封住了一般,仿佛化为了一具尸鬼。

薛遥嘲讽地笑了一声,不再搭理林晋华,自顾自地往门边走去。

林晋桓轻轻偏了偏头,接着整个人就像逐渐苏醒过来了一般。他起身拦下薛遥,笑得有些温柔地望向薛遥说道:“他当然是我此生最恨的人。”

“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恨不能再亲手杀他一次。”

薛遥心头的无名火瞬间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疼,像被人在心口揉进了一把碎冰。虽然林晋桓口中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薛遥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心里蓦然涌出的灭顶悲意还是令他疼得呼吸都带着刺。

一时间他有些心灰意懒,不想再和林晋桓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连找肖沛的念头也随之淡了下去。

薛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江南湿热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让他感觉好受了些。薛遥站在窗口背对着林晋桓,有些疲惫地说道:“我有些乏了,就不出门了,林门主也请回吧。”

林晋桓对薛遥的话置若罔闻,他静默地在圆桌前坐着,像一尊石像,无声无息,无悲无喜。

林晋桓的反应让薛遥感到了一丝心烦意乱,他转过身正欲再下逐客令,却见林晋桓双眼紧闭脸色煞白,额间的紫痕鲜艳地像要活了过来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心魔反杀。

薛遥低头嗤笑了一声,对林晋桓视而不见。入不入魔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薛遥想。他自顾自地来到床榻上盘腿坐好,五心朝上准备调息。

聚起的真气在他周身走了小半圈就散了个干净,无论怎么样都集中不了精神。

薛遥睁眼看了罪魁祸首林晋桓一眼,林晋桓的脸色和死人已经没有什么不同,时而白的吓人,时而笼罩着不详的紫气。他的眉头不安的紧锁着,整个人反复陷入什么不堪忍受的梦境。

薛遥叹了口气,翻身下床,他扶起林晋桓往床上一推,自己顺势在床边坐下。

薛遥看着林晋桓紧闭的双眼,心想:我真是欠了你的。

想着他不解气般在林晋桓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无暇顾及太多,一把探进林晋桓的内府。林晋桓的内府已被漫天的魔气占据,薛遥甫一进入就被里面滔天的魔气顶了出来,瞬间他的气海翻滚,嘴角随之就沁出了一丝血。

“给我老实点。”薛遥咬了咬牙,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血迹。他强行用自己的真气破开了叫嚣着的魔气,凶悍地将所有乱蹿的魔气都牢牢压制下来,待林晋桓的内府没那么躁动后,他又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温柔地安抚着林晋桓的内府。

薛遥没有想到林晋桓的魔气在遇见他体内的真气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了一天的魔气此刻在他手上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可能我上辈子真了欠你的。”薛遥看着林晋桓昏睡的脸静静地想着,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耐心过。

就在这时林晋桓突然睁开了眼,两只漆黑的眼睛没有焦距似的盯着薛遥。

“醒了?”薛遥见林晋桓醒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脑袋清楚点没?”

林晋桓没有回答薛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抬手攥住薛遥的手腕,猛地一拉将他拉到自己胸前。

“你又发什么疯……”

薛遥被林晋桓猛地一拉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床上倒去,脑袋狠狠地砸在林晋桓的胸膛上。

林晋桓一声不响,他平稳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薛遥的头顶,薛遥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跳。薛遥觉得眼下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正挣扎着准备坐起来,就感受到一只温热的手顺着他的背来到他的后脑勺,最后轻柔地盖在他的额头上。

这只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他的额头,就贴在他的眉眼间不再动了。

薛遥像一根被风吹熄的炮仗,一下子就哑了火。

久违的困意沉沉地袭来,他像是一个颠沛流离多年的人突然落进了一堆柔软锦被里,被刻意遗忘的痛苦和委屈忽然间纷至沓来。

一时间薛遥涣散的意志力让他无法从林晋桓的怀里挣开。

就这样吧,薛遥想着,终于自暴自弃地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薛遥躺在床上睁开了眼。他昨晚耗费的真气太多,作为一个鬼修,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睡过这么沉的一觉,睁眼的一瞬间他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昨晚睡前没有关窗,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可以看见风里飘荡着细小的灰尘。床上只有薛遥一个人,他的外衣未除,身上仔细地盖着被子。夜里大概是有人帮他脱了鞋,他的靴子正整齐地摆放在床头。

林晋桓已不知去向。

薛遥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起身翻身下床。这时门外适时地传来了敲门声,来人是景礼。

“薛公子。”景礼利落地抱拳朝薛遥行了个礼,说道:“魏公子已经安全回船,门主亲自带人将肖沛的眼线引开。门主离开前交代属下先护送您回码头,待他甩掉探子回船后即刻出发离开吉安。”

以九天门的能耐,甩开几个枢密院的小尾巴绰绰有余,林晋桓应该很快就能回到船上。于是薛遥不再耽搁,与景礼一同往码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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