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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九丫杨宇桓 > 第321章 谋逆之心
 
这可谓是隆恩浩荡呀,九丫乾宁即便不是做仁君的料,那也是个善于收买人心的好手,难怪他初登基与之作对的一干老臣,如今个个对他服服帖帖,她从前只当这些老顽固用的是迂回战术,却不料早已“叛变”。而纵观整个朝堂,唯一还与皇帝较真的竟只剩下当年辅佐乾宁登陆的杨三公子了。

有了皇帝的口谕,在宫中已经憋了近两月的九丫终于开门迎客了,第一个来拜访她的自然是与皇帝关系最为亲近的柴胡。

殿中早备了好茶,柴胡却在日头偏西时才来。九丫本以为时隔两月重聚,他应该会喜急而泣,然对方却拉长了脸,连眉毛也拧在了一起,而刚一开口,便吓得九丫一口茶呛在口中。

他道:“阿九,若杨宇桓真要反,我定不会帮他的。”

九丫缓了许久才平复了心绪,依然佯咳了两声才答话:“你休要胡说,那可是大逆之罪,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柴胡看了她许久,咽了口茶,“看来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九丫脸色由白转青。

他叹了口气,确定左右无人后,冷冷地笑道:“杨宇桓离开临安时,便已有谋逆之心。两月前,他本是遣了部下回城带你与菜菜离开,后来因为行踪败露而失了先机,皇兄趁此才将你禁于宫中。如今此人还在刑部大牢之中,此人你也识得,他名叫霍筠。”

短短的几句话,竟让九丫身子也凉了一半,没曾想在宫中这两月竟然发生了这些事。她无端端地用力捂紧茶盏,但茶早已冷了。“他如今怎样了?那宇桓了?他……不可能有谋逆之心,若有……那也是被……被逼……”

“是的,确是被皇兄所逼。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他真动了不臣之心,那便是大逆不道。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想法设法送你出城,但是杨宇桓,没人帮得了他。”柴胡的声音平缓得没有半点波折,只是双眼异常深邃。

九丫跌坐在地,终于忍不住颤颤发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捂着肚子,以尽量平静自已的心绪。幸而此时柴胡又开了口,“不过也多亏有你,虽然他番五次抗命不回,可听说你有孕后便已然班师回朝了,不出一月应该就能到了。”

回朝!为了自已!九丫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但至少尚不至于兵戎相见。不,不……且让她再想片刻。仅片刻后,她又是一个寒瑟,忙开口问道:“若他回京,会……如何?”

柴胡还能勾起一抹笑来,“放心吧,他留军在外是以整治边境戍军为由,皇兄找不到理由,不会动他。如今回来,便是大幸。”

幸?还是祸。岂又是柴胡说了算数的。即便如他所言,皇帝没有由头料理杨宇桓,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君臣之间的矛盾已经无以复加,只怕此后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生出祸事。

九丫没想到好不容易等来的与柴胡的一次见面,竟让她郁闷了数日。她有孕在身,加之大病初愈,哪能不受其累,又恰逢皇后因她为贵妃说情而使其死对头重出“江湖”之事前来兴师问罪。如此这般,她不得不又躺回了榻上。

“夫人,本宫已经提点过你,你却偏要这么做。你真与尊夫一样,天生反骨。”皇后此次不再那么客气,或者说不用那么虚伪了。

九丫心里揣着事,哪儿有空理她,开口即道:“娘娘,您若真有证据,告发臣妇便可。您如此出言相讥,若臣妇有个三长两短,可没人为娘娘求情,到时,不知道皇上是为娘娘多一些呢,还是为臣妇多一些。”

皇后一脸惨白,若非宫女拉着,兴许就上前扇这女人几巴掌了。确如对方所说,她手中根本就没有证据。那日自豆角里无意发现的纸签,也不知为何放在房中没多久竟然无端端地燃了起来,最后化为了灰烬,那仿效的字迹不过是凭着记忆写出来的。她原本以为是这女人使了妖术,后来自某个方士口中得知,只是当时的纸签上抹了一种易燃的磷粉。如今对方如此嚣张,必定是知道此法。

皇后被九丫气走时,郑太医正巧进殿,因为冲撞到气头上的皇后,差点被殃及,幸亏九丫及时开口,道了句“此人受陛下所托,皇后可要想清楚”之后,才得以脱身。但他与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皇后走后,九丫才懒懒对郑太医展了笑脸,“有劳太医了。”

声音虽算得上洪亮,但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他这个行医多年的大夫。郑太医叹了口气,坐在榻前的矮凳上,一边为其把脉一边开口道:“夫人,你若终日郁结,当心对腹中胎儿有所影响。”

“怎么个影响法儿?”九丫捂着肚子道。

郑太医想了片刻,指了指自个的脑袋,“大致会伤到这儿吧。”

他觉得但凡父母都希望自已的孩儿聪明伶俐吧,然而却不知这世上总有些不靠谱的娘,比如眼下这位。听得他的话,九丫一脸的得意,“这倒不用怕,你上次不是说过,此次腹中的也许是个女儿。女儿嘛,呆一点倒可爱些,大可不必像菜菜那般聪明。”

郑太医一阵头痛,只得换一种警告的方式,“从前我为一位公子看过病,虽然已经十三、四岁却连最基本的对话也不能完成,目光呆滞、表情贫乏,整日里盯着塘中的金鱼,据其父母说,曾经因为下水捞鱼而被……”

话未说完,九丫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得了得了,我会注意的。”

郑太医这才满意地点头,笑着收回了手,循例写下了今日的药方。九丫盯着他看了片刻,又琢磨了许久,直到见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总算忍不住开了口:“这么多年,你与公子……还有联系吧。”

郑太医手中的笔一颤,墨迹在纸上糊成了一团,忙提起笔来,“夫人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关于白尹,九丫从未忘记过。五年来,她只是从老板娘及海棠口中得知他的消息,但据说他寄回的信函中从来都是只言片语,也不曾问过自已好坏。之所以不问,也许并非不怀念,而是彼此都觉得没资格再惦记。她避开郑太医的问题,只笑道:“公子的病是不能根治的,你师父似乎也跟着公子去了厌食,从前我见过他给公子开的药,其中一味只有中原才有。想来……会让你寄去吧。”

郑太医愣了片刻,最终暗叹了一声,“他如今应过得挺好。”

九丫眼中有些许光华闪过,接着笑了起来,“那真是好。”

因为有郑太医的叮嘱,更因为关系到自个肚子里的丫头会不会变成傻子,九丫不得不暂时搁下心头的忧虑。而老太爷似乎也颇给她面子,不仅没让总找她晦气的皇后再次登门,而且还给她送来了两个极有趣的人。

其实单说这两人算不得有趣,但他俩凑在一起,便是别有风趣。此两人,一位唤作邹淼,另一位唤作余有年。

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虽说如今的邹淼、余有年已非当初的少年朗,但是灵犀却还是十成十的存在在两人的心底吧,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不差一时半刻,他们竟同时来了九丫这小殿中。

“哟?两位约好的吧。”九丫忍不住打趣道。

余有年自从为官后脾气比从前好了许多,闻言只是一笑,而邹淼却恰恰相反,如今官大了三级,脾气却涨了十倍。于是只见邹大人双眼一瞪,开口便道:“我可没这闲情。”

邹淼说着自顾自地进了殿,而余有年向来识趣,在道了声“稍后再来”后即离开了。余有年这一走,邹淼却瞧着那背影愣了好片刻。因此这明目张胆的一眼,被九丫抓了个正着。

“你这小眼神,到底是希望他回来呢?还是希望随他一起走?”

九丫的玩笑开在了邹淼的软肋上,他回头狠剜了她一眼,随后坐在了椅上,“从未想过?”

“是吗?”她挑眉,“从前你可不会做出这样又怨又恨的神情。”

邹淼不语,只兀自咽了口茶。

她摇了摇头,此次收了自已的戏谑之色,“我当你是哥哥才问你,你们从前真不是这样,为何弄成这样?”

良久,他杯中茶已经喝完,这才开了口:“为何?只因我们皆是世俗之人吧。”言语中带着几分笑意,默了片刻,他又继续,“被贬出临安时,我曾想过与他逃离这一切。只是,他断然拒绝了。名利,对他来说,兴许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知两人还有这一些经历,心酸之际却又微皱了眉目,“他拒绝了,所以你回来报复?他如今被皇上贬至翰林院任旧职,正巧被你管着,所以你就公报私仇。其实你可曾想过,他之所以不远离开临安,并非是因为自已的前程。”

“那是为何?”他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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