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姐？”
唐晚晚习惯性的上法庭之前会在心底里捋一捋自己的思维，原本注意力也没在约瑟夫身上，却仍旧被“盛”字给吸引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约瑟夫。
约瑟夫的表情在刚刚的紧张之后，提起盛小姐，又是充满了悲悯的。
他轻叹了口气，“就是盛浅予小姐，你们认识的。我原本听见这个消息也不敢相信，但因为我跟她有过私下底的电话来往，警察局给我打电话，告知我她的私人飞机坠毁，我才知道。”
约瑟夫自顾自的说，唐晚晚心底里却在短短瞬间，掀开了轩然大波。
她皱紧了眉头，不敢置信。
半晌，他们身边的人都已经走在前面去了，她才艰难的令自己清醒过来，“你确定？”
“就是昨天下午的事，怎么，你还不知道？”
“我们可能不是很熟。”唐晚晚耳朵里传来微微的轰鸣，而后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靳老太太在电话里嘶吼出来的那句：“好歹是一条人命！”
当时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不对！还有昨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她好像也看见了新闻报道什么华裔女富豪机毁人亡？
这所有消息连在一起，靳墨彦？
“原来这样，前两天看着你们打招呼，还以为你们挺熟的。”约瑟夫怜悯归怜悯，但到底跟盛浅予也不是多亲近的关系，看着唐晚晚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色，很快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好了，马上就要开庭了，唐律师，我的婚姻，就拜托给你了。”
开庭，唐晚晚是律师。
她一直谨记自己的职业责任，就算再大的事情，在她的代理案件上都要靠边。
但当已经开庭的中间，她需要借助资料，翻开文件夹，看见的却是一本法律条例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没忍住的慌了神。
她之前整理出来的所有入手点、可以攻击对方的完美逻辑，居然变成了律法里一条条死的条例！
“原告律师？”
约瑟夫的身份很神秘，但来围观的双方的亲人朋友还是不少。
唐晚晚抬起头，化着淡妆的面孔对上庭上法官带着疑惑的神色，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慌张，继而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我请问被告律师”
女性律师已经渐渐在华盛顿这样的城市里占据了律师界的半壁江山了。
唐晚晚干脆的合上了面前“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当场发挥，洋洋洒洒，连举出好几例，越说神情越是平静自然，说得一开始看她惊诧的表情还暗自得意的被告律师，被问了几句话之后，很快就慌了神。
“约瑟夫，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是我的丈夫，我不会同意离婚，我死都不会同意跟你离婚！”
结果毫无悬念，约瑟夫那位年轻的太太将自己的律师骂了一顿之后，很快嚣张的又瞪了唐晚晚一眼，才冲到约瑟夫面前，“我还会上诉，但你最好做好准备，我不可能跟你离婚，除非你分我一半的家产！”
“唐律师，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号称要“一半家产”的太太走后，约瑟夫才喘了口气，看着唐晚晚，“这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当中，后面如果她坚持上诉，我只能再邀请你成为我的律师了。”
一个离婚官司打好几次也不是没有先例，唐晚晚当庭就看过了约瑟夫的太太蛮横的模样，早早也就有了预料，听到约瑟夫这么说，她很客气的笑笑，“我答应了薄君逸，你这桩案子，我会负责到底，也感谢你的信任！”
“好，好！改天有空，我会邀请薄和你吃个饭！”
唐晚晚笑着送走了约瑟夫，抱着一叠资料站在法庭大门口了一会儿，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身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助理lily。
“唐律师，你刚刚其实吓死我了，对方律师说了那么多，轮到你的时候你突然不出声”
唐晚晚松了口气，lily见没有其他人了，也作放松状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大呼出一口气。
“先上车。”
lily跟在唐晚晚身后上了副驾，完全没发现唐晚晚脸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从容的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刚要再开口问约瑟夫这案子后面可能还会有什么情况，唐晚晚却突然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了她，声音有些冷，“你看看你带给我的资料，都是什么。”
“嗯？”
lily怔了一下，看了唐晚晚一眼，又皱着眉头伸手去翻手上的资料。
唐晚晚启动车子，随着时间的过去，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身边助理惊讶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但，她始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车子挡风玻璃的前方，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lily一连翻了好几页，看到她忍不住用手去擦了好几次眼睛，颤抖的心脏才慢慢平息下来，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靠在靠背上。
她当唐晚晚的助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跟着上法庭的经验也有过好几次了。
可，她怎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看清楚了吗？”
lily脑子乱极了，吸吸鼻子，刚要坐直身体，倏地听见安静的空间好不容易被打断了声音，她愣了愣，才眼巴巴又无助的看向唐晚晚，“看，看清楚了。”
唐晚晚嘴角微抿，平静的注视着车子前方，“那么告诉我，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没有？”
“唐律师，不是我！”
“是吗？”
lily看着唐晚晚漫不经心的模样，嗓子眼好像一下子被什么给狠狠碰撞了一下，她脸色立即变了，仿佛生怕唐晚晚真的不相信她，“真的不是我！唐律师，我是你的助理，我我跟你上过这么多次庭了，我”
红灯当前，唐晚晚慢慢停下了车子，神色淡淡的侧头看向lily，惹得lily瞬间口干舌燥，仿佛被打入了无边地狱。
“我知道做这件事情的人可能不是你，但，责任难道也不是你的吗？”等lily看起来实在受不住了，唐晚晚才微微扯了扯唇角，重新启动车子，上路。
lily闻言，刚刚满是惊慌的脸上瞬间闪过错愕。
这样致命的错误，足以让她今后再也不可能跟着唐晚晚了！
其实lily很清楚她跟着的律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领导，别的助理努力挨骂的时候，唐晚晚都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将她不知道的交给她，足足一年半的时间，她几乎没有挨过骂。
可，那是建立在原则上的错误，她没有犯过。
而现在
“唐律师”lily哭丧着脸，看着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专心驾驶车辆的唐晚晚，“昨天晚上我离开办公室之前分明检查过的，可当时我记得没有任何问题，里面根本就不是我手上这个！”
所以，她知道为什么唐律师在开庭没有多久的时候，看着手上的文件发呆了。
那根本就是一早准备好的东西，突然间被掉包后的惊诧！
可，她真的不知道这份文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的问题！
唐晚晚安静的开着车子，一路直到快要到律所门口了，才微微侧头，唇角似笑非笑的抿着，看着身旁的小助理，“你从检查完这份资料开始，就没有离开它一分钟过？”
否则资料怎么可能凭空就变成了另外一份？
lily怔怔的看着唐晚晚，在足足一分钟过去，唐晚晚催着她下车的时候，她脸上终于闪过一抹惊愕，“唐律师，我想起来了！”
唐晚晚才刚动手关车子的玻璃窗，lily已经飞快打开车门出了车子，美国女孩子健康的身体跑得飞快，等唐晚晚再锁上车门，她人已经一头扎进了电梯。
“linda！”
偌大一个律所，三天两头的有律师要开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有人看见lily率先回来，几乎都只是淡淡的打声招呼。
谁知道往常性子一向活泼很好与人相处的lily，今天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冲进了办公室，立刻就朝linda的工位快步走去，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让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听不见！
“linda，你给我出来！”
linda正在打一通电话，忽的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微微怔了怔，结束了通话，才抬起视线，看向脸色异常难看紧绷的lily。
lily就站在linda的办公桌前，眼神冷得好像一块冰，“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linda左右看了一眼，恰逢lily的声音太大，整个办公室的职员几乎都朝她们看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我们换个地方。”
linda脸皮子微微一红，起身去拉lily的手，没想到被lily一把就挣脱开，瞪着她声色俱厉：“你换个地方跟我说什么？还是跟我解释你到底为什么要换掉唐律师开庭资料的？”
“lily！”linda脸色一沉，神色也微微慌乱了刹那，才平静了一点语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上庭去了吗？这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问的什么你再清楚不过！昨天晚上我是最后离开办公室的，我出去在楼下遇见你，你说你忘了拿钥匙了，我俩一起去吃的晚餐。”
lily狠狠瞪着linda，“我单身一个人住咱们律所的人都知道，昨晚只有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离开过资料，调换了资料的人，只有可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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