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厅里赶来的除了陈亦, 还有两兄弟的妈妈。
秦曼丽见儿子摔在地上心疼坏了，赶忙扶起陈卓，怒道：“陈亦, 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能动手呢！”
陈亦充耳不闻，牢牢将李瑞景护在身前。
李瑞景的手腕很细, 他的手指握住一圈还有盈余。方才他实在是太着急了，下手没轻没重的，这会松开, 才发现对方的手腕都已经被他攥红了。
陈亦震惊于自己的笨手笨脚, 他慌里慌张地握着那手揉了又揉，道, “对不起……痛吗？”
上一秒是石破天惊救人于危难的英雄, 下一秒是个小心翼翼的笨蛋。李瑞景下意识露出了一抹笑, 很快又憋了回去, 他抽回手道，“不痛。”
相比起来, 陈亦那一拳的力度挥得毫不留情, 陈卓防不胜防，被他一招打懵了。当然陈亦也没讨到好处，他掌骨指节已经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李瑞景忍了忍, 没忍住牵起他的手检查了一下, 好在没伤及筋骨。
那边陈卓也缓过神来，秦曼丽搀扶着他, 又冲陈亦道：“还不快给你哥哥道歉。”
陈亦转过身去，不耐地开口，“凭什么？”
“……妈, 没事。”陈卓抹掉了唇边溢出的血丝，他的愤怒情绪在与李瑞景对话时飙升至顶点，却在这场闹剧发生后瞬间回落，这甚至让他找回了许久未见的理智。
他道，“陈亦，我们的账之后再清算。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插手。”
李瑞景从陈亦背后冒了大半个头，又被男人大力rua了回去，“你别搁这儿欺负小孩，他跟你没账可算，我们的事倒是可以掰扯掰扯。”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谈这个。”陈卓上前几步，“李瑞景，他人在哪里？”
“是啊，瑞景。”秦曼丽也劝道，“你快告诉我们盛盛的消息吧。”
“……秦阿姨，我真的不知道。”李瑞景皱眉道，“况且他根本不想被你们找到。”
“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信。”陈卓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这样的人——”
“我哪样的人？”李瑞景不由打断。
换做平时，他的好脾气会让他选择隐忍而不引发冲突，可现在陈亦和秦曼丽都在，陈卓却依然恶意揣测他，李瑞景不能忍。
“是，我是跟你不一样，至少我尊重他的意愿，把他当个人来看待。”
不等对方回应，他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你以为你很了解他？他宁愿在国外风餐露宿也不想让你找到，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在跟你身边这么多年，从没有忤逆过你的意思，这次却选择放弃一切离开你，你觉得这又是为什么？”
“陈卓，爱他之前，你先学会尊重他吧。”
“不、不会的……”秦曼丽怔怔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盛盛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面对着长辈，李瑞景冷静了几分，不愿再说重话。
“我和他的关系，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陈卓冷道，“如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信息，那——”
秦曼丽扯着他，“陈卓，你也给我好好说话。”
只是她劝解得太慢，陈亦已经忍无可忍。
“那你想怎样？没完了是吧？”陈亦道，“他因为时盛受的委屈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凭什么对他这个态度？你是他爹还是他妈，就算是亲爹妈也没资格这么教训他。你要再敢这么威胁他，以后时盛的所有负面舆情老子都会添柴加火，不就是下三滥的手段嘛，你以为就你会？”
“陈亦，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秦曼丽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两兄弟虽然时常不对付，但行为上还是一致对外的，从不做有损公司内部利益的事。
陈卓怒极反笑，他的目光重新聚集到弟弟身上，一字一句道，“你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情人，要跟我撕破脸？”
“放尼/玛的狗屁，他不是情人。”一声‘无足轻重’彻底将陈亦惹火，“怎么就你家宝贝是宝贝，我家的不是？”
陈亦越说越激动，李瑞景想拉住他，却反被他牵住手。
男人道，“他给时盛当了两年的幌子，吃的苦受的委屈够多了，以后只要我在，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他。”
李瑞景内心一动，没有再挣开。
“……我把你当弟弟，才奉劝你一句。”陈卓道，“像他这种不顾一切往上爬的小演员能有什么单纯的心思，他今天能跟你，明天也能跟别人。”
“滚/尼/玛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没你这个哥哥。”
啪——
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炸开，秦曼丽左右开弓，赏了兄弟俩一人一耳光。
然后才怒吼道，“你们现在冷静了没有！专门挑着日子给人看笑话是吧！”
处在风暴中心的李瑞景：……
sos，他想逃。
“你们的私人生活、感情生活，妈妈从来没有干涉过。”秦曼丽发了一通火，立马就偃旗息鼓了，只是心中委屈泛滥，眼眶瞬间就红透了，“我以为不过分的管教可以让你们学会包容、有爱，结果你们一个个都成了这副狂妄、自大的模样。陈卓，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不能随便对他下定论，瑞景是个好孩子，你要向他道歉。”
“对不起，妈。”陈卓对母亲百依百顺，一见到她的眼泪就慌了，他极快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臭着一张脸朝李瑞景的方向道了声抱歉，然后便掏出口袋里的折叠手帕给秦曼丽擦眼泪。
秦曼丽又道，“陈亦，你今天动了手，对哥哥说的话也很过分，你也要向他道歉。”
“凭什么？”陈亦道，“小时候他三天两头地打我，您怎么不教训他？”
“陈亦。”陈卓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朝弟弟横来一眼，那眼神里充满警告。兄弟俩都知晓秦曼丽的性子，若是不顺着她，这事得闹大到陈兴平那边去，若是让父亲知道，就愈发难以收场了。
只要陈亦懂点事，今天的闹剧就可以告一段落。
不过这次陈亦并不想妥协，他道，“妈，您就从来没觉着自己偏心呗？”
“从小到大，他惹事都是草草揭过，您天天给他打掩护，可是同样的事，我做了就要被爹扒下一层皮。我就想不明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因为他是老大，所以您更爱他吗？”
秦曼丽惊讶地止住了泪，似乎意外陈亦居然会问出这么荒唐的问题来。
只是陈亦接下来的话，让在场三人都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中。
“……还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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