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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盛宠之将门嫡女 > 第二十四章 半生如梦
 
  “彩英,今年的新月诗会好像是由英国公夫人承办的,听说英国公夫人为了能够办好诗会,还特地跑去问朝云长公主借了园林,今年的诗会一定会比往年热闹的多。”祁玉衡带着侍女彩英在祁府的花园里散步,彼时正午的阳光温暖明媚,层层光晕映照着花下美人姣好的容颜。
  彩英见祁玉衡的眼里隐隐流露出些许期盼,她心里立刻明白了缘由,于是开口说道:“小姐,奴婢此先有一姐妹,如今在英国公府上做公子院里的三等女使,奴婢私下里倒是听她说起过,英国公夫人这次还邀请了桓王殿下。”
  祁玉衡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此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妄言。”彩英道,她那英国公府的姐妹与她关系向来要好,应是不会故意诓骗她的。
  祁玉衡心里暗暗有些惊喜,平日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年到头很难见到桓王殿下,而这次英国公夫人竟然真的如她所愿邀请了桓王,想来这次的新月诗会于她而言,是个不可错失的机缘。
  桓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兄,周身的风华如玉山上行,光彩映人,只是可惜他到底不如谢家公子温润亲和,气质稍有些淡漠。桓王不喜见生人,平日里也极少离开王府,他素来不爱理会朝堂上的那些阴谋勾当,自新帝登基以来,就很少能再见到他外出露面了。
  祁玉衡的模样生的好看,又有才女的名声在外,这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她哪个都没有看上,却唯独对仅仅只见过一面的桓王心生倾慕。
  她捏了捏手中的扇骨,脸色有些微红,“…他若真的去了,倒也不枉我念着他许久。”
  正午的花园儿本就少有人问津,只是这里是虞常宁的芜院通往府门的唯一道路,虞常宁原本只是单纯地路过这,却没想到居然让她听见了这样一番对话,她尴尬地直抽嘴角,连忙伸手拉着浔冬的衣袖,带着她悄悄躲进一旁的假山。
  “小姐莫要在外说这种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那你的闺誉可就全毁了啊。”彩英有些惊慌地看着祁玉衡,祁玉衡闻言心里一沉,神色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稍稍放下心,缓缓舒了口气。这次怪她多言了,竟然在外说出这种混账话,她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带彩英匆匆离开了花园。
  虞常宁见她离开,等过了许久后才慢慢从杂草丛生的假山里钻了出来,她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桓王……”虞常宁喃喃道,她记得原先她还在彭城时,她祖母就曾给她讲过一些有关宫廷里的事儿,说是这桓王是当今陛下的胞兄,刚出生时天降祥瑞,其母又位列四妃,所以他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一直都是在锦绣堆里长大。
  桓王做事稳重,效率极高,先帝在世时非常喜爱他,传闻当年先帝还有改立他为太子的意愿,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太子之位竟然落在了他的胞弟手中。见过桓王的人都说他性格沉稳,素来爱着齐整肃穆的玄色衣衫,平日里也总是一副生人勿近,遗世独立的样子,也不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叫他年纪轻轻却早早磨平了心性。
  虞常宁轻叹一声,没想到祁玉衡竟是喜欢桓王的,刚刚听她们说这次桓王应邀参加英国公夫人的诗会,想来这场诗会,必然不会平静,只是这些事儿就这样紧凑地碰在了一起,虞常宁觉得这并非是巧合,而像是有人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浔冬。
  “浔冬,我如今是越来越好奇你身后的那位公子了。”她笑着说道,原先她还疑惑怎么这么巧居然让她撞上这种事,现在想想大抵是又被旁人安排了。
  虽然这种类似于牵线傀儡的方式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到底还是明白借势这个道理的。
  “也罢,有朝一日,我必能见到他。”
  用人不疑,虞常宁既然选择相信浔冬,那自然就不会再怀疑她的用心,只不过通过这次的事,她发现浔冬身后的人走一步看十步,眼光未免太过长远,这样的人心思缜密,实在叫人有些害怕。
  浔冬见此,唇边轻轻弯起了一抹笑容,她知道虞常宁如今不再怀疑她,是已经将她当作自己人了,而公子临走前叫她引导小姐一步一步依靠自己去发现了解京城里世家之间的关系网,大抵也是为了慢慢培养小姐。
  “走吧,马车早该备好了,别耽误了时辰。”虞常宁对浔冬道,今日她们要去京郊南山脚下看杨氏的庄子,南山离京城也有段距离,若是白日里耽误了时辰,夜里怕是赶不及进城门。
  浔冬应声与虞常宁快步向府门口走去,却在九曲回廊前遇见了刚从外面花楼回来,神色恍惚烂醉如泥的祁贺云。
  祁贺云眯着眼睛看她,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一会哭一会笑,姿态有些滑稽,眼里却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棠儿,棠儿……”祁贺云拉着虞常宁的衣角,神色似乎有几分自责,“是爹爹不好,爹爹护不住你,是爹爹没用啊……”
  他荒唐蹉跎了半生,这半生如同一场灰白色的梦,从前他护不住白芷,如今更是护不住祁允棠,他让他的棠儿在祁府里深受委屈,这若是让白芷知道了,一定会更恨他的吧。
  虞常宁平静地看着他,世人只知祁家二郎是个风流浪子,却不知道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在少年时郁郁不得志,在壮年时又无法挣脱世家尊卑礼法的可怜人,祁贺云和白芷的悲剧是整个祁家造成的,只是可惜了祁允棠,死的时候也不过十二岁。
  “砚台,快些送我爹爹回去,找人熬碗醒酒汤,千万要仔细伺候着。”虞常宁对祁贺云身边伺候的小厮砚台嘱咐道。
  砚台点头称是,赶忙上前扶住祁贺云,朝着回廊的另一端走去。虞常宁目送祁贺云离开,也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发苦。
  她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屋檐外的天空,正午碧空如洗,几朵丝薄的白云带着温柔点缀在其中,微风轻抚过,送来了花园里满园的玉兰花香。阳光略微有些晃眼,虞常宁伸手挡住眼睛,她的心里已经许久不曾如今天这般舒畅,她想,经历过太多的磨难后,人还能活下来,确实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儿。
  爹娘还有哥哥们这时候大概已经上了奈何桥,饮下孟婆汤了吧,她虽然日日祈祷他们能够忘记今生的事,下一世只管随心所欲的活,却又害怕来生人海茫茫,他们不能再做一家人。
  人总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磋磨才能学着慢慢长大,可真正到了那时,所有的爱恨嗔痴都将会变成拖累人的枷锁,这些枷锁会束缚人的一生,会让人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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