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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 > 第241章 晋江
 
即便宋辞百般不情愿, 但毕竟之前受过伤,又本就身娇肉贵,没什么力气可言。

路星星也就硬是拽着小少爷往旁边的房间走,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兴奋的向小少爷全方位的问起谢麟的事情。

小少爷快被路星星缠疯了, 没想到这家伙看着桀骜不驯,竟然根本不是什么狼, 和燕时洵或宋一道长都不是一类人, 分明就是个混在狼堆里的哈士奇!

“路星星你粉丝知道你这么疯吗!你是不是有病!”

小少爷气得挥拳揍路星星:“想知道谢麟的事情, 你就不能自己去看采访吗?采访里没有的都是谢麟不愿意说的,他自己都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当我会说?”

“而且现在还在直播中!”

路星星卡顿了一下:“啊……”

他心虚的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小少爷。

总不能说, 他一兴奋起来,还真忘了直播这回事了吧?

不过,路星星分屏前的观众们既是同情小少爷, 又被两人的互动逗得快要笑疯了。

反倒是小少爷想象中骂路星星的言论, 并没有出现。

[少爷啊,咱就忍一忍吧, 就当让疯狗给扑了唉……我上次看到星崽这么兴奋,好像还是他第一支电影配乐就得了新人音乐大奖的时候吧?]

[呜呜对不起小少爷, 不怪星星,都怪谢神太诱人了, 谁能抵抗得住近距离接触谢神的诱惑呢?]

[啊这, 本来还觉得路星星有点疯, 你这么说的话, 我代入了一下我自己。emmm要是换成我在那的话, 大概比这还疯。]

[你能有我疯?换成我的话,燕哥都能大喊一声“妖孽哪里逃!”收了我。]

[我肯定是最疯的,你们不要再争了啦!张导去哪我都能出现在哪!]

[…………是我输了。]

[???对不起是我的鲁莽了,你赢了你赢了。]

[不敢惹,可惹不起。想想张导一般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嘶!]

[哈哈哈哈你们在干嘛啊?为什么和其他分屏的画风这么不一样?哈士奇气质难道会传染吗?]

[不过,星星这样好可爱哦。]

[在路星星面前,连宋辞都没忍住破功了哈哈哈,这两人可太逗了。]

不仅是观众们这么想,就连还没走远的其他嘉宾们,看着那边两人打打闹闹的模样,都忍俊不禁。

“这两人啊。”

赵真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小少爷还能和星星玩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关系还挺好?”

安南原被宋辞吃瘪的愤愤神情逗得不行,笑得浑身都在抖动。

听到赵真的话,他耸了耸肩,道:“星星的性格,其实刚好能和小少爷对上吧,也没太大意外。”

安南原拍了拍赵真的肩膀,也学着路星星的动作,勾着赵真的肩膀将他往旁边的博物馆房间带。

“抓紧时间,我们可是只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安南原劝道:“来都来了,可不得看完再走。”

“啊?”

赵真哭笑不得:“我没说不看,我又不是小少爷那个性格……其实我觉得有机会看看这些还挺好的,很能开阔眼界。”

毕竟赵真是个演员,并且是能够沉下心打磨自己演技和实力的人。

很多演员都会抱怨导演太严格,拍戏中很多一遍遍反复尝试的桥段太累人,也会不耐烦花时间去为了一部作品做幕后的准备工作。

但是赵真却并非如此。

他除了将演戏当做事业之外,也是真心热爱这一行业,将演戏当做自己的魂灵心神之所在。

童星出道后,他拍了十几年的戏,也就学了十几年。

在这个过程中,赵真学会了骑马射箭,潜水攀岩,开飞机也会一些,赛车也能跑得有模有样。

琴棋书画不能说精通,但在现代社会里也算得上是上乘,在镜头下扮演琴棋书画大家,都丝毫没有违和感。

虽然这也是赵真多年来戏红人不红的主要愿意,不过,这对于他个人的成长,却极为有利且迅速。

赵真很是享受这一过程。

——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快的开拓眼界,提升自己的途径吗?

最重要的,还是免费的。

剧组花钱,他只用学就行。

比起抱怨剧组耗费时间学习新技能太累的人,赵真甚至偶尔会觉得有些愧疚和窃喜,觉得是自己占便宜了。

这一次的白纸湖皮影也是。

赵真在听张无病说白纸湖皮影要失传了之后,甚至心理还盘算着,觉得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也可以试试学一些皮影相关的技能。

虽然肯定比不上人家专门的传承者,但是能学到些皮毛也很有趣。

甚至在来的路上,赵真还和经纪人发消息,询问有没有皮影戏艺人这样的角色,或许等他拍摄完这期节目之后,还可以尝试一下。

末了,赵真还补发过去一句:[咖位无所谓,就是集市或庆典上的群演也行,我觉得这个角色应该很有意思。]

经纪人:“???”

正好在和其他剧组进行谈判的经纪人,被赵真发来的消息骇得被刚入口的热茶烫了一哆嗦,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旁边人赶紧过来,关切的询问经纪人没什么事吧。

经纪人摆摆手,他一头问号的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消息,又看了看眼前桌子上摆着的几个亿的企划案,心道自家演员是真对自己现在的咖位和舆论没有数啊,还群演?

看看别的人,要是有赵真这样的机会,哪个不往大制作、名导演那里钻?

偏偏就赵真这个二愣子,竟然还特意发消息说要演群演?

哪有电视剧或者电影专门拍一下集市群演表演皮影戏啊!大家对这种背景板的东西,不都是随便做做就行吗!

信不信赵真今天演群演,明天小道消息就能说赵真糊了,没有导演愿意让他演主角或重要配角了?

经纪人气得直翻白眼。

但等冷静下来,他磨了磨牙,又边恨恨的在心里骂着赵真,一边挨个点开各个导演剧组的联系方式,帮赵真询问有没有皮影戏的角色。

收到询问的剧组们:“…………”

也不知道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赵真的经纪人疯了。怎么会有一线实力派和路人缘都绝佳的演员非要演群演啊?

就连名导演李雪堂的剧组也收到了联系。

选角导演默默望天,然后去找了李雪堂,一五一十的把赵真经纪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本来还以为赵真是火了之后想要特权指派角色,在选角导演开口之前,还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头的李雪堂导演:“……?”

他默默的看向选角导演,选角导演沉痛的点了点头:对,您没听错,赵真就是疯了。

这话说出去谁信?

一线演员为了一个群演角色,问遍了各大剧组和导演不说,还试图用“特权”获得群演角色。

选角导演:只见过带资进组指定高人气角色的,没见过死活非要演群演的。怎么感觉燕先生身边的人都被他传染了,都越来越不像娱乐圈的风格了?

安南原是,路星星是,现在连赵真都疯了。

李雪堂沉吟片刻,还真拍板说要在群演戏里,给赵真加一个演皮影的角色。

反正赵真在《滨海夜曲》里的角色,就有一些乔装潜伏跟踪的桥段,皮影戏也符合百年前的时代背影,加这么一幕也无所谓。

就设定成赵真的角色假扮成皮影艺人嘛,一扫而过的镜头,换谁都一样演。

听到这个消息的编剧:……

赵真还不知道,自己因为张无病对于白纸湖皮影的介绍,一时有感而发,心痛于白纸湖皮影将要失传,而想要演这么一个角色的事,会连带起各个剧组里的讨论。

他向安南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时,神情极为诚恳。

分屏前的观众们听赵真说着,都觉得被触动了。

[像赵真这么认真的演员,真是不多见了。]

[所以李雪堂导演才会找他来拍自己的电影啊,都是有原因的,人家是真有这份实力,还虚心好学。]

[这给我整的,眼泪哗哗的,等有时间我也一定去看看白纸湖皮影!]

听到赵真这么说,安南原眼睛一下就亮了,像是找到了有着同样想法的小伙伴,连带着对赵真的态度都更加热情了。

“是吧,我早就知道了,跟着燕哥,我就能看到和我之前截然不同的广袤世界。”

安南原这么感慨着,就带着赵真一起推开了旁边博物馆房间的门。

然而正对着房门摆放着的一整具骨架,差点让没有防备的安南原被吓得原地起飞,脱口一句“卧槽”!

等定了定神之后,安南原这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骨架。

而是用木棍,灵巧的雕琢出人体骨骼的模样。

安南原拍了拍狂跳的心脏,惊魂未定的给自己刚刚说的话,又加了一条限定语:“只要这个世界别再出事就行。”

赵真:“……要不,你还是许愿世界和平吧?那个难度小点。”

赵真:倒也不是我不信任张导,就是,这个事实,确实让人不好昧着良心说假话。

虽然赵真也没想到博物馆会摆放着骨架一样的东西,也跟着被吓了一大跳。

但他本身的性格就比安南原要沉稳,所以也没有太多外露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上前细细查看。

人有二百零六块骨头,而眼前这具被摆放在正对房门处的木头骨架,也是如此。

就像是能工巧匠的炫技之作。

每一段骨头都用木头打磨,并且在所有关节处都做了最细致精妙的处理,每一个骨节都可以自由活动,无论是角度还是方向,都与真人无异。

就连赵真这样近距离的仔细观察,都看不出任何违和的地方。

如果不是木头的纹理,还真的人会让人以为这是人体骨骼。

赵真笑着直起身,感慨道:“真不知道这些师傅是怎么做到的,也太厉害了。”

“如果当时白纸湖皮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位老爷爷还真没说错。”

赵真肯定道:“这还真不是机器能够追赶得上的。”

他曾经参观过古代不需要一颗钉子就可以完成的建筑,卯榫结构精妙绝伦,令人叹服。

而眼前的木头骨架,却更是远超出赵真的想象。

毕竟想要做到如此逼真的程度,不仅要求木匠拥有灵巧的双手,娴熟的技艺,还要对人体的构造极为熟悉,甚至连每一段骨头的位置和连接都要知道,才能完成这样高难度的作品。

赵真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做出这副作品的木匠,是不是学过医?

听到赵真的话,安南原犹豫着靠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细细看着那具骨架。

果然。

木头的纹路非常明显的在提醒着参观者,这并非真实的骨骼,而是人力所能达到的顶尖技艺。

像是做出这样作品的能工巧匠故意的炫技,告诉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他所能站到的高度,远非其他人所能及。

即便匠人的目的如此明确,但被扎扎实实吓了一大跳的安南原却没有生气,反而发自内心的惊叹起来。

安南原扫视了一圈,见周围并没有“禁止触碰”的字样,也就试探着伸手,想要摸一摸骨架的触感。

“吱……嘎!”

骨架极为灵敏。

安南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骨骼的小臂,它的手臂就荡了一下,所有的关节都真实且能够使用,像是生生从活人身躯内抽离出来骸骨一样。

不,甚至要远胜于骸骨。

骸骨已经没了生机,即便人为控制也动作迟缓。

但这里的骨架,却每个关节都光滑灵便,像是下一秒就会从支撑着它的斑斑锈迹的铁架上站起来,自己走动,恍如生人。

安南原吓了一跳,随即发出了“哇!”的一声惊叹。

“这可真是,可以算得上的瑰宝了吧!”

安南原看着骨架的目光亮晶晶的,像是在看一件顶级的艺术品。

而分屏前的观众们,反应也都和安南原相似。

甚至有的人已经打开了网页,想要搜索一下有关于白纸湖皮影的介绍。

[我承认我菜,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差点就要跑去燕哥的分屏嚎叫求助了。]

[真的和人体骨骼一样!太牛了!]

[所以说,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会失传啊,好可惜。]

[突然对皮影有了兴趣,正好我家附近在办皮影展览,火速买票,准备去实地参观一下。]

[张导可太牛了!这种地方他是怎么找到的?]

关注着直播的工作人员,在高兴于订阅人数疯狂飙升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弹幕的内容。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向身边导演组负责选拍摄地点的同事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白纸湖这样的地方的?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

同事从工作中抬起头,想了想,也有些困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其他人找到的?反正就在那一堆备用方案里,张导还真就一眼看中了这个。”

“反正不是哪个地区或者官方递过来的。”

同事看着资料上对白纸湖地区的介绍,嘟囔着:“这边好像没什么人烟来着,导致我们之前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找点什么都特别困难。”

工作人员也不寻求答案,顺口问了一句之后,就又重新被安南原的分屏吸引。

安南原和赵真进的这个房间,不仅摆放着这一具骨架,还有很多用木头做的皮影骨。

正如那个老人说的,第一进院子里都是成品半成品的皮影人物和皮影道具。

很显然,刚刚他们第一个进的那间屋子里,是最终成品的展示。

而这间房间里,则主要展示了皮影人物在皮下面的骨。

毕竟白纸湖皮影独特就在于支撑皮子的骨架,这也是白纸湖引以为傲的技艺,甚至能够专门用一整间屋子来介绍。

赵真环顾四周,就看到了不同大小的木制人骨架。

它们还没有蒙上画好形象的皮子,完成作为皮影的最后一步,而是单独列出来,孤零零的给参观者展示皮子下面的真实。

就像是在说——

即便影子再真实,我也是虚假的。

赵真弯下腰去看摆放在台子上的骨架,无论多大多小,它们都一样精致真实,可见匠人之登峰造极。

但赵真一不在身边之后,安南原独自站在真人等身高的骨架面前,忽然就觉得有些发冷。

骨架的眼窝被用木头和锉刀仔细打磨,连骨缝都仿佛真人,此时黑黝黝的眼窝无声注视着安南原,让他觉得一股冷意顺着脊背慢慢向上攀爬。

不仅如此,安南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整个房间里所有的骨架,都发出了“咯楞……咯楞”的细微声音,木头雕刻的头颅缓缓扭转,朝向他所在的方向,

一双双黝黑没有眼珠的眼睛,都在死死注视着他,对他的一身皮囊露出垂涎的渴求神色。

空洞之处,总想被填补。

没有的东西,就想从别人那里抢夺过来。

骨架没有皮,算不上是真正被完成的皮影人物。

但是,它们被当做皮影制作出来,或许,也有执念想要成为完整的物品……

安南原心里毛毛的,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一样,大脑不由自主联想起自己以往看过的那些电影片段,还有前几期节目遇到的危险情景。

“南原?你站在那干什么?”

赵真本来想向安南原感慨这里的技艺之高超,结果一转头,发现人没站在自己身边。

他奇怪的往后看去,才发现安南原竟然站在那具骨架面前发呆。

被赵真这么一喊,安南原抖了抖,这才恍然回神。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看向四周。

但是,和他刚刚感受到的不同,这些骨架都依旧是死物,静静的被摆放在展览台上,落满了灰尘。

没有骨架看向他,也没有骨架在动。

一切都只是他因为恐惧而生发的幻象。

安南原定了定神,抬手疲惫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应道:“这就过来。”

他摇头哀叹了一声,觉得自己怎么越发的胆小了。却也没有多想,就往赵真那边走。

就在两人的视线调转,都统一看向赵真面前的那个小小皮影的骨架时,堆放了满屋的木头骨架,忽然轻微的动了动,转动起颈关节,迟缓而安静的慢慢向两人站立的方向看去。

所有木头骨架的视线,都齐刷刷落在了两人的背影上。

只是两人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对灵巧木工的赞美,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

无数黑黝黝的眼窝,无声的注视着他们。

立在门口的真人等高骨架,微微抽动了下垂在身边的指骨,然后从支撑着它的铁架子上缓缓站直了脊骨。

就像是失去了血肉的真人尸骸。

它转过头去,默然死寂的看向安南原。

许久,骨架歪了下头,明明没有血肉,脸上却仿佛在笑。

……

宋辞本来还期待着谁能把自己从路星星手里“救”出去,结果不管是赵真还是综艺咖,他们都含笑看着自己被拉走,半点没有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赵真那个见死不救的家伙!

小少爷磨了磨牙,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觉得赵真“背叛”了自己。

“不管你问什么,反正我就一句话,不知道。”

小少爷没好气的朝路星星道:“你在谢麟面前装得那么乖,他知道你其实野得和个哈士奇一样吗?小心我把你之前在节目里干的事全告诉谢麟。”

路星星一惊,看向宋辞的目光堪称惊悚。

“你好狠的心,竟然想让我在偶像面前形象全无?”

路星星一捂胸口,痛心疾首道:“我看错你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要去燕哥面前告状!”

路星星:来啊!互相伤害啊!

宋辞:“…………”

“你绝对是有病!”

他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气鼓鼓的大步朝展品走去。

路星星见危机解除,也笑嘻嘻的摊了摊手,道:“有病的是张大病,我可没病。除了我,你在哪还能见到这么风流潇洒的道长?”

他跟在小少爷身后,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展品上,而是双手插兜,懒洋洋的没个形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少爷说着话,试图从小少爷嘴巴里套出点有关于谢麟的事情。

宋辞即便不耐烦,但奈何路星星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走,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

他无可奈何,也只能生着闷气闷头往前走。

小少爷试图甩掉路星星,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只要前面还有路,他根本就不抬头看看环境,而是一昧的往前冲。

而路星星也从原本散步一样懒洋洋的速度,开始逐渐提速。

到最后,两个人你追我赶,简直像是赛跑一样。

分屏前的观众们:……你们这是什么小学鸡的生气方式?敢不敢成熟一点打一架?

“路星星!”

宋辞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停下脚步回身朝路星星看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明亮非凡。

“你到底有完没完!”

就连在外面对着除几位长辈道长和师婶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路星星,都被宋辞的眼神惊到了一瞬间,赶紧跟着急刹车站住脚步,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在宋辞的怒目之下,路星星咳了一声,之前嚣张的气焰忽然就熄灭了。

他心里嘀咕着这小少爷别看身娇体弱一推就倒的,但真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光这份气场还真不愧是宋家的富三代少爷。

“行啦行啦,我错啦。”

路星星做出投降的手势,笑着道:“我不问谢神的事了,我们看展览?”

“跑了这么远不看不就亏了?再说这博物馆看起来多少年都没维护过了,哪天塌了都不意外。说不定下次来,就再也看不到这了呢……”

路星星说着,就抬头试图往周围看,想要转移宋辞的注意力。

但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伸出去想要指向旁边的手指悬在半空,久久都忘了收回来。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宋辞将路星星呆滞的模样看在眼里,他眉头一皱,骂道:“你又想干什么……”

然而,宋辞的话说到一半,也卡在了嗓子里。

——顺着路星星指向的方向看去,就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只有被金红色夕阳洒满的空房间。

可是,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现在身处的,本应该是堆满了皮影的博物馆房间啊。

皮影呢?展览品呢?怎么什么都消失了?

宋辞先是错愕,随即从脑海中慢慢回想起来,他们刚进房间的时候,他还隐约扫到过放在这里的皮影舞台。

虽然白布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也看不到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宋辞很肯定,这个房间应该是放置除了皮影人物外其他道具和辅佐用具的。

可此时,他们周围却什么都没有。

路星星意识到,他追着宋辞已经走了很久。

在他反应过来之后,按照步速和印象粗略估算,也应该走了几百米。

——这是一个房间该有的长度吗?

路星星站在原地转身往来的方向看去,却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到满房间的展览品。

只有一间连着一间的房间,洒满金红色的夕阳。

路星星再扭过身往前看,却也是一样的场景。

他和宋辞站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前后都是一望无尽的房间。

像是两面相对而立的镜子,反复成像对面的场景,空间在镜子深处无限延伸,一个套一个,却永远都没有尽头。

“这是……”

宋辞喃喃着问道:“怎么一回事?”

但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

每一扇窗户外面,都朝着四合院的院子,太阳悬于山峰之后,将要坠落。

光芒刺痛路星星的眼睛,让他偏了偏头,下意识朝旁边看去。

下一刻,路星星的眼睛瞬间大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影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人脸色惨白如纸,脸颊上两坨红艳艳腮红,五官生硬仿佛匠人笔画,漆黑无光的眼珠正死死的盯着路星星的背影。

而他的嘴角勾起的僵硬笑容。

是正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

不远处,咿咿呀呀的戏文传来,古老的皮影戏声调踩着韵点,字字句句都充满着民俗韵味。

可是,当这声音回荡在如此空旷死寂的空间,却显得格外渗人。

分屏前的观众们只觉得汗毛根根直立,一路麻到了头皮。

……

“你说的光碟机,是在最后那进院子?”

燕时洵向身边的张无病问道:“你怎么和工作人员跑到那么深的地方了?”

三进的四合院,说小也不小,从头走到尾再走回去,就算中间不停顿也不四处走走看看,也需要个十几分钟才行。

可是燕时洵记得,刚刚张无病和工作人员进来看的时候,虽然众人觉得等的时间有些长,但实际上也就十几分钟那样,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这让燕时洵在自己走进四合院,实际用双脚丈量了长度之后,不由得有些疑惑。

毕竟张无病进来是要确认博物馆是否还能参观的,他不可能四周的房间都不看,笔直的往后走到最后一进院子,像是事先预知到光碟机在最后面的房间一样,径直去打开播放的开关。

当燕时洵迈开长腿跨进最后一进院子的大门时,心中一直默默数着的时间也按下了暂停键。

从第一道大门走到最后一个院子大概需要的时间,还有长度,都浮现在他的心中。

时间上的落差,让燕时洵起了疑心。

听到燕时洵的疑问,张无病挠了挠头发,心里也有些纳闷。

他印象中刚刚来的时候,好像没像这样翻山越岭的走了好几个院子才找到光碟机,而是随便推了几扇门,就发现了随手堆积在角落中的光碟。

因为在来之前,导演组已经查好了有关于皮影博物馆的事情,所以张无病知道这里会有放映碟片,介绍以前的皮影戏这么一个环节。

他带着嘉宾来参观皮影博物馆,主要也是为了这些碟片中以往的影像资料。

毕竟白纸湖皮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传承人,并且从现有的资料来看,那位传承人年事已高,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也不再进行皮影演出。

想要一睹白纸湖皮影当年的风光,碟片是唯一的途径。

在选定了白纸湖这个拍摄地点之后,导演组也派人过来率先查看,一是想要找到那位传承人,二来也是为了先走一遍通往白纸湖的路,避免到拍摄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那些工作人员却没亲眼看到传承人。

周围的村民们都说,那位传承人出去买菜了,等等就会回来。

结果工作人员等到天黑也没见到。

等第二天来的时候,传承人依旧没在家,大门也没上锁,靠近院子的话就能听到里面凶狠的狗吠声。

这让工作人员没敢再往前走。

村民说,传承人估计是去镇上看大夫了,毕竟人老了,身体毛病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工作人员连跑了几趟都没能见到人,但已经确定好的拍摄日期眼看着就到了,他们也只好打道回府。

因为白纸湖是张无病临时更换的,原本预留充足的准备时间,都被花费在了原本选定的津港地区上,所以留给白纸湖的准备时间就变得尤为紧张,很多工作都没能来得及仔细做。

所幸张无病也不是要求严苛的领导,再来也知道会时间紧张也是因为他自己临时变更,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到时候可以先去皮影博物馆。

这样既可以直观的看到白纸湖皮影演出所需要的道具和皮影人物,参观皮影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还能看看当年留存下来的演出视频。

这样一来,就算皮影传承人那边出了意外,最后真的因为没有和对方沟通好而错过了拜访传承人,也不会让嘉宾们跑了个空,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张无病计划的很好,却还是没有料到,皮影博物馆也能出意外,如此陈旧且看上去就无人搭理。

也正因为此,所以张无病才一进来就格外紧张,一心想要找网络资料上提到过的光碟机。

在试了光碟机发现能够正常使用后,张无病才松了口气。

但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此时在燕时洵提出自己的疑问之后,张无病也越想越不对。

但他也不像燕时洵那样在平时就是个谨慎而观察细致的人,所以之前进来的那趟,他还真没有多注意些什么。

即便他绞尽脑汁,也只能隐约想起些片段。

燕时洵的神情则从最开始的期待,到最后变成了嫌弃。

“张大病,你能长点心吗?”

燕时洵无语道:“为什么你会记不住之前都发生过什么,看到过什么?”

张无病抽泣一声,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弱弱的出声辩解:“燕哥,我觉得大部分人都记不住,毕竟没有几个人随时随地的观察周围所有人事物,还能丝毫不差的背下来。”

“最起码,这种类型的,我只认识燕哥你一个……”

在燕时洵冷酷的注视下,张无病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非常自觉的默默闭了嘴,只抱紧了燕时洵的手臂,让燕时洵没有甩掉他的可能。

张无病:虽然我人傻,但燕哥你不能扔掉我!别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qaq。

说话间,燕时洵也循着声音,走到了戏文传出来的房间外面。

张无病不记得到底关没关的光碟机,还在房间里不知疲倦的播放着古老的戏曲,二胡声伴随着鼓点,成为了这罕无人至之地唯一的声音。

二胡凄凉的音色冲破死寂,在院子里回荡重叠,令人忍不住心生悲凉。

燕时洵仔细侧耳倾听了一下,隐约从唱腔里辨认出,这似乎是一个女声在哀婉哭诉自己的苦命,而周围的角色则一句句斥责女声,只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努力帮女声说话,似乎是个小孩子的角色。

各种流派的皮影戏都各有自己的侧重点。

有的重视呈现出的影子戏的有趣程度,要求节奏紧凑,人物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就连演腻了的三打白骨精都能使出十八般武艺,不留给观众一点喘气或走开的机会。

这样才能在集市上团得住人,让观众掏钱。

不过,这非常考验操纵皮影的艺人的手速和技艺,

现在当燕时洵听到戏文声后,就意识到白纸湖地区的皮影,或许比起人物的打戏和节奏,要更加注重唱腔,反而要更靠近京剧越剧一类,只是多出了影子的呈现形式。

光是凭借着声音,还没有推门进去亲眼看到里面的景象,就已经足够燕时洵判断出太多的信息量。

他在房间门口顿了顿,随即修长的手掌落在了房门上,手掌下一用力——

“吱嘎——!”

生锈的轴承发出难听的声音,夕阳从被推开的缝隙中一点点落进房间,惊起一地灰尘,在光线下乱舞。

老旧的电视机上还在播放着曾经演出的白纸湖皮影,屏幕上闪烁着雪花点,年久失修的机器时不时抽出一段白条,晃动的影像极具年代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

但是,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还停留在多年前的某一刻,丝毫没有前进。

墙面上还挂着冲洗出来的相片,每一张上面的人物都有着灿烂羞赧的笑容,满脸的皱纹都被挤在了一处,像是不太好意思面对着照相机镜头。

做了一辈子手艺人,只习惯于和木头皮子打交道,将一堆毫无生命力的物件,一点点细致打磨,花费数月的时间,耗费自己的心血和生命,让皮影栩栩如生的呈现在手中。

却不善于和镜头打交道。

只是在听说要成立皮影博物馆,自己的照片也会被挂在墙上,被所有人所知的时候,边说着不搞这些却又抑制不住嘴巴扬起来的弧度。

最后换了身好衣裳,在镜头前紧张又不自在,却还是忍不住笑得自豪,在白纸湖皮影的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模样。

可是在那之后,异变突生。

再也没有人来看白纸湖皮影,一切都渐渐没落。

就连挂在墙壁上的照片,都渐渐褪色,落满了灰尘。

直到……燕时洵推开了门。

当年静止下来的时间,仿佛重新流动,凝固的场景再次鲜活。

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和影像,仿佛穿透了满室的尘埃和金红如蜡烛灯花的光芒,从过去抵达到了现在,重新在来者眼前上演。

张无病在看到电视机果然没关的时候,反倒松了口气。

“我这脑子。”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电视机,然后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好像是光碟前面有一段黑屏,我打开开关的时候,刚好是在放那一段,所以走的时候就没想到它没关,直接走了。”

说着,张无病就蹲下身,去将电视机下面的光碟机停了下来。

电视上的画面也定格在了女性皮影人物跪倒在地的那一幕。

那女性皮影人物周围站满了村民形象的影子,他们手中高举着农具,似乎在叫嚷着什么。

但女性皮影人物却只顾着将另一团小小的影子护在怀中,像是相依为命的保护。

燕时洵背光而立,眸光沉沉的注视着电视。

许久,他才迈开长腿,跨进房间里。

马丁靴落在水泥地面上,踩进厚重的尘埃里。

张无病却一头雾水的嘟囔着:“奇怪,没有电啊,怎么开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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