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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温钰舒无畏 > ☆、68
 
还有一个魂魄?

舒无畏一时没反应过来, 怀中已离魂的躯体突然睁眼,盯着舒无畏问。

“你……是谁?”

我是谁?舒无畏心中一惊, 扶住他仔细看他的眼眸。怀中人的眸色近乎纯黑,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的疏离。而他的神情亦是倨傲冷淡,与温钰平素那种漫不经心的俏皮全不一样。

这不是陛下。舒无畏在瞬间做了判断。但奇怪的是却也很熟悉。

“你又是谁!?”倒是红鸩先一步喝问。盛放之前拘出来魂魄的银瓶仍在发亮, 那缕神魂并未回去。

而那本应是个空壳的躯体蹙了蹙眉,刚想说什么, 突然身上一阵颤抖,一口血咯了出来。

“陛下!”舒无畏忙扶他起来免得他呛着自己, 红鸩也赶紧放归了魂魄。

温钰又咳一阵,气喘吁吁地说着呓语:“谁……谁揍老子?”

这语气神态是舒无畏与红鸩熟悉的温钰了。两人面面相觑。红鸩去摸他的脉搏, 告诉舒无畏。

“拔除被打断, 离乡草只出来一半。小阿弟身子太弱,不能再试了——他身子里怎么竟还有其他残魂?那个是谁,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舒无畏回答, 突然隐隐地明白了什么:“不,或许我也知道,十年前我遇到着一桩怪事, 那时陛下就与我之前所见的全不相同——你说, 那是残魂?”

越女点一点头:“只是些碎片, 早已经破了的。若小阿弟的魂魄没有离体, 他绝没有说话的机会,可他又与这身体很妥帖,不像是个孤魂野鬼的样子。”

不过红鸩没想太多。不能把皇帝身上的离乡草拔除、她想要的大功没有达成, 红鸩觉得很是遗憾。她给舒无畏说接下来该如何照顾温钰,又就今后要配合舒无畏做的事商议一番,这才不甚快乐地离去了。

她离去后,侍者喂温钰服了药,舒无畏房中独自守着。窗外的阳光耀眼,他忽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熟悉的淡漠神情是谁。

那是十年前望鹤楼外的靖王,他重生前遇到的顺德帝。

难道这世上……竟有两个陛下!?

舒无畏为自己的猜测一惊,忙搂起面前这一个来。十年前他因一场奇遇对天子思之念之,重生前的皇帝告诉他遇着的并非自己,重生后的陛下却对此承认不讳。

难道……

他正思量,怀中人的长睫轻轻一颤,渐渐醒了过来。

这是谁?舒无畏一时有些紧张。那人定睛看了他好一会,这才微微苦笑:“都这么几天了,你怎么还在呀……”接着剧烈地呛咳起来。

这是他所熟悉的陛下了。舒无畏松一口气,忙扶起温钰、为他顺气。

因喘息不定,温钰不多时周身就都是冷汗。舒无畏触碰到他身上黏腻,轻轻为他脱下濡湿的里衣,又解开自己衣襟,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

温钰的身躯是皎白的,与舒无畏的麦色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他依在他胸前怕冷似地发着抖,舒无畏搂他躺下盖上被,两人依偎在一起。舒无畏让他枕自己胳膊,为他灌输内息,轻轻地吻他。

让自己依偎的身躯温暖,落在额上的吻滚烫,温钰忧郁地睁开了眼:“舒无畏,我没有想着别人。”

舒无畏的动作停下来。随即温钰又说:“可不知为何,我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但那并非我的心愿。”

蹙了蹙眉,温钰再一次咳起来。舒无畏想起他身体里那缕残魂,心中嗟叹且恍然——这是那缕残魂的牵挂了;那残魂存留在温钰体内,一直惦记着百里长蹊。

舒无畏心中不由有些酸涩。他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在他唇上又吻一下。

“我明白。”

天子再次病倒并且病得不轻,这朝是再没法上了。好在朝政已成制度,倒也运转的没大差错。

次日舒无畏拿出贡品七品莲台为物证,在朝堂上向梁国提出指控,大臣们对梁世子竟然谋害天子之事一片哗然。百里长蹊乘机暂时接管了梁王的文权,接着廷尉派出使节到梁国征召世子。世子本不想来,但与使者一同到来的还有朝廷和桐州的军队,他也就只能应召来了。

对这些事,温钰在事发之后才知情。他身体虚弱神智昏沉,一直留在摄政王府静养,大批太医在王府中待命看诊。稍好些后,温钰令侍中将每天的朝议政务抄一份给自己过目,但每每看不多久就体力不支。于是几次后侍中便连这抄录都省了,问起时支支吾吾说是国师的命令。

侍中的神色战兢,温钰只觉无语,连责问的话都说不下去。百里长蹊每天来探他一次,每次舒无畏都问他是否有什么话需自己回避的。

摄政王说这些话时的神情颇为复杂,既像吃醋又像怜悯,温钰满心的莫名其妙,只觉自己与百里长蹊又没什么私密话说,当然回答没有——唯有少数时候除外,当时他正发高烧,头晕目眩只觉神魂都不是自己的了,舒无畏问他时,他鬼使神差地便点了点头。

于是舒无畏离去,百里长蹊独自进来。温钰恍惚间只见一个着羽衣的白色人影。

那人影朝他走来,切切地朝他低诉,说一些久远的陈年旧事。那些事远的如落满了灰,温钰并不能明白。他只虚弱无力地静静躺着,在百里长蹊喃喃的讲述中昏昏睡去。但有一两次,他竟然把那些往事依稀记起还回答出来了。他说这些话时只觉喉舌之间发出的声音并非自己的,百里长蹊呆怔之余,突然间就抱住他开始大哭。

那哭声撕扯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裂成两半。这哭声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太医,他们认为是皇帝突然出了什么差错,顷刻间鱼贯而入、吓得面如土色。舒无畏也匆匆进来,查看过温钰后不由分说地把国师横拉竖拽地拖出去。

——他现在是什么情境,你是希望他再好不起来么?

他听到舒无畏在门外对百里长蹊的低声训斥,看到百里长蹊满是泪痕的脸。这一切仿佛是透过另一双眼睛、另一对耳朵听到看到似的。

真奇怪呀……

温钰心中涌现不属于自己的悲伤。每当这时他便会想:这身体里,似乎还藏着另一个自己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啧啧放心,一定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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