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飞极速书阁 > 温钰舒无畏 > ☆、42
 
皇帝发了脾气, 桐州军士面面相觑。很快他们散了,依言去请舒无畏。可舒无畏眼下在颖都城, 也不是说来就来的。等去的人去到摄政王府他再赶来,天已大亮了。

微明的曦光映着月下轩。在路上桐州军士已把事情经过说个大概,舒无畏心有已有了底, 进到月下轩时仔细看着温钰道: “陛下今日,看来精神很不错。”

平常他想见温钰时, 温钰总百般推脱说这里那里不舒服的。

米虫眼睛一翻,道:“可不是?朕今日精神好着呢, 正可以和将军细细商议。”

那股子气性可真是掩都掩不住,舒无畏摸摸鼻子, 明白换下风行营一事当真触了他的逆鳞。可陆桓楚在侧, 他不愿在世子面前输了气势,于是只施施然坐下,等米虫哔哔哔地控诉完了, 才斜世子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等徒有其表、华而不实的护卫,留着有什么用?”

温钰:“……”

陆桓楚:“……”

桐州军攻入行宫时把风行营打到劈叉,舒无畏当然有底气这么讲。陆桓楚面色变了数变, 最后只傲慢矜骄地冷笑。倒是温钰忍不住了。风行营是帝王私兵, 舒无畏公然鄙视风行营, 不是当面在打他的脸吗?

于是温钰冷冷道:“桐州军确是悍勇, 可为何多年来不能把戎羌人的边患剿灭?只在国之内部逞凶,又算得上什么本事?”

舒无畏的神情这才认真许多:“陛下是在责怪臣,未能扫除戎羌人的边患吗?”

“然。”温钰答。他有心看舒无畏动怒出丑, 没想到桐州都护只默默颔首。

“臣懂了。”

良久,舒无畏说:“戎羌人亦是臣的心腹大患。陛下放心,他日臣一定把边患荡平了。”

米虫眨巴眼:“那你给朕把行宫护卫也换回来。”

舒无畏干脆地拒绝:“这个不行。”

“……”温钰立即站起,愠怒喝道:“舒无畏!你不要太——”

“陛下息怒。”

还是陆桓楚在一旁适时打着圆场:“桐州将士悍勇,在战场上是无敌的。”

“可是帝都行事不比战场,只靠冲杀就可解决。”他朝舒无畏看过来,神情格外意味深长:“如今是将军拱卫朝廷,陛下用原有的护卫用惯了。不如我与将军赌一个戏,若我赢了,便把原有护卫调回来如何?”

舒无畏一哂:“你要赌什么?”

“我与将军赌谁能先拿住昨夜从行宫逃出去的刺客。”陆桓楚对他行一礼:“我用我的法子,将军用将军的法子。我若赢了,将军把行宫护卫换回来。”

“你若输了呢?”舒无畏冷笑。

陆桓楚斩钉截铁:“输了我回宁国,再不出现在颖都!”

“好!”舒无畏立即答应。

眼看他两个就要说定,温钰怒道:“好什么好!?”

“你两个只顾说好,有没有问过朕!?”天子气哼哼的:“陆桓楚若拿得回来,就给朕换回原有的护卫;若拿不回来,嘿嘿,朕依旧叫他留在颖都!”

他铁了心的护犊子,再不给舒无畏辩驳的机会,拂袖而起就气冲冲直走出去。陆桓楚知他脾气,没有阻拦,也转身离开。舒无畏静静又坐一会,忽然追了出来。

“站住!”他在温钰身后低喝。

温钰打个哆嗦,不由自主就停住了。

“你要怎样?”身后的声音听着有些伤感。

温钰不语。

接着只听舒无畏在身后叹道:“你一夜不睡,就为了等我说这点子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从水榭慢慢走来,绕到温钰面前,下视认真看他:“其实你身子这样,本不该太操心的,明白么?”

这话说得十分温柔,温钰却依旧听出了冷硬味道。他冷笑一声,:“我身子怎样,操不操心,和你又有什么相干?”

“你——”舒无畏气结,想要说什么却又强行忍住,只是叹道。

“好吧,与我没有相干。”他摇着头:“即便如此,我请你今后如果想气我,也要换别的法子,不要把自己气着累着了,好么?”

“呵。”米虫依旧口气凉凉:“摄政王神武,普天之下谁有本事气你?谁有胆子气你?这句话,朕是万万不敢当呀。”

“看来你的精神,今天真是好极了。”

出乎温钰意料,舒无畏忽然笑了。他狗七七笑着朝他走来,温钰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正靠在水榭朱红的柱子边。

“你说的没错,普天之下没人有本事气我,除非我愿意。”

他声音低沉地说着,语意含笑,神情一时间有几分轻·佻:“知道么?我就喜欢你这样表面上端端庄庄,其实一肚子小心思的模样。”

伸手把温钰的肩膀摁住,舒无畏细细看他:“但看来,你还不喜欢寻常路子……”

他另一只手忽然扼住温钰手腕,身子一弓就朝他吻来。

啊的一声,温钰只觉这人这个架势好像在擒拿,一个躲闪不及几乎闪了腰。而舒无畏早肩膀一沉将他扶住,同时结结实实地亲了下来。

温钰:“……”

阳光明晃晃的耀眼,蓝蓝的天上飘一朵白云,温钰头一次知道原来看云的时光也可以如此煎熬漫长。他向后以诡异的角度仰着,勉强支撑一阵,终于自暴自弃地完全倒舒无畏怀里。

舒无畏眼中笑意更深。他们的鼻翼轻轻擦过,温钰心中蓦然有极其微妙的感觉。

他想起了那个满是水声与月光的夜晚,他们的喘息,他们的汗水纠缠在一起。舒无畏的肌理是极结实的,月光下呈现麦色,他当时还咬了一口的……

温钰的身体忽然就软了,他的躲闪变得犹犹豫豫。他无可奈何地被亲吻着,羽翼般的长睫微微阖上,阳光在面颊投下淡淡轻影。

还真是……舒无畏心中暗笑。他轻轻把力道放松,极其温柔地吻怀里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温钰才唔一声,忽然扭动着要挣开,同时面红耳赤地叫。

“舒无畏!莫挨老子!你……你顶着我了!”

一只白鸟从月下轩上空飞过。

鸟儿划过天边,到颖都城内一所小院子上空盘旋。院中站着个红衣女子,赫然是久违的舞姬小蛮。

小蛮伸出手,让那鸟儿落在臂上。鸟儿朝她叽叽喳喳,她认真侧耳听着。良久鸟儿飞走,小蛮转身推开一扇房门,恭敬说道。

“宗主,信鸥带消息回来了。”

房中人没有抬头,只淡淡应声:“嗯。”

这人是贺兰磬。房中所有窗都被封住、却不显昏暗,因为有个硕大的丹炉矗立房中。

炉是金色的,青色光从炉内涌出,贺兰磬坐在炉边,持一把扇不紧不慢地扇着。随他的扇风,青色光在丹炉中如潮水一般翻涌,直至从炉中溢出来。

而带着些许咸味的风也自此吹拂在屋里,那像海风,依稀还带海的岚雾。当青光完全止息了,贺兰磬才轻叹口气站起来。

“又耗费我不少灵气。”

他向丹炉招手,沉重的炉盖挪开,小小一粒丹药飞到他摊开的手里。小蛮见了便将身一欠:“恭喜宗主。”

“小蛮,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气。”贺兰磬将丹丸交给小蛮:“舒无畏已着人送了第一批清河珠来,你安排着待他的使者再来,把丹丸给他带回去。”

“是。”小蛮接过了,不解地问:“宗主,我们的灵丹其实并不需清河珠作为药引,为何宗主还向舒无畏索要此物呢?”

“寸径以上的珠子三百年才可称清河,灵丹药效只二十日,他很快就要动用太·祖皇后的遗物了。”白衣社宗主说得淡定。

小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宗主要明光铠,其实也是——”

“一样的。”贺兰磬点点头,这才问道:“信鸥说了什么?”

“我们的人从行宫逃走后,陆桓楚和舒无畏都到了。两人约定若把我们的人找到,就把风行营拨回行宫。”小蛮告诉他:“舒无畏答应了,随后在水榭上与皇帝……”

她突然吃吃的笑,没有再说下去。贺兰磬看她一眼:“是与皇帝有了逾矩的举动是吗?”

小蛮点头。贺兰磬哼一声,脸上这才褪去一贯的波澜不惊,显出点情绪的愤怒起伏来。

“哼,陆上人即便是皇帝也污浊如猪狗,真不知阿姐究竟看上他哪一点,心心念念的只想着他!?”

他恨恨地拍着炉子,这对他来说已是气急。小蛮待他怒气过去,才轻声细语地说道。

“公主在陆上住得久了,自幼与皇帝定下婚约,从此对陆上皇帝有了情感,也是情有可原。”

“那桩婚约就是笑话,当时根本就没指定皇帝是谁。如今虽然阿姐看上了陆上皇帝,我却不能让阿姐有温氏太·祖皇后那样的结局——这件事就不要告诉阿姐了吧,免得阿姐知道了伤心。将来你见着阿姐,口风也务必把紧,不能将此事让阿姐知道。”

“是。”小蛮点头答应:“可如今公主究竟在哪里呢?信鸥来来回回,将整个颖都找遍了,也没见着公主的影子。”

“是风行营把她藏起来了,不必担心。”贺兰磬淡然道:“温氏的风行营,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传话下去,让我们的人藏结实点,千万不能叫陆桓楚找着了。”

他说一句,小蛮就应一声。贺兰磬想了想,又吩咐她。

“戎羌人那边,也得紧着点儿联系。”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