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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白贺炜周至 > 第31章
 
白贺炜醒来,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四周陌生的摆设,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想起来昨晚和沈心他们吃饭,喝多了,然后就断片了,没了接下去的记忆,这次可真是喝太多了,自己要是被绑架了都不知道。

他起身下床,一点点光亮从窗帘中渗透进来,他借着这点光又看了看这个房间,虽然简陋,可到底不像是宾馆更像是住家,室内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简易衣柜,床尾有一张书桌,桌子上摆着台笔记本电脑,床头柜上的照片是傻笑的郑亦和他母亲的合影。白贺炜把窗帘拉开,现在刚刚五点多,天色还是很暗,太阳从天边露出一点点温暖的红色,周围低矮的建筑物让他更加恍惚了。这是郑亦的家,但并不是他之前去过的那个。

他推门出屋,郑亦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口水顺着嘴角淌了出来,那样子真是又憨又傻的,他拍了拍郑亦的脸,这人一下子惊醒了,从枕头上弹了起来,还好白贺炜躲闪及时,要不肯定头碰头。

“啊,学长……你醒了。”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一脸懵懂。

“你昨天带我回来的?”

“嗯。”郑亦又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把被子抱在怀里,给白贺炜腾出个座来。“你喝太多了,我不知道你家,回我家又不太方便,于是给你拉到我这个房子里来了。”

白贺炜坐下来,又往四周环顾了一下,问:“这是……”

“啊,前几年镇里建了一批楼房,价格也不贵,我就买了一个,平时不能回家,在这边住着也方便些。”

“哦。”白贺炜的头有些痛,顺手揉了揉。

郑亦看见了,赶紧站起来,走到五斗橱旁边,倒了一壶水,插上电,“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不了,准备回去了。”

“那我送你。”郑亦赶紧说。

“嗯?”

“你这满身的酒味儿,怕查酒驾,我送你回去,正好去局里把车开回来,反正时间也还早。”

白贺炜没拒绝,而郑亦想得是再多跟白贺炜待会儿也是好的。

早晨的路上并没有太多人,用了不到半小时郑亦就把车停在了白贺炜家楼下。郑亦正在踌躇是不是该跟白贺炜道个别,自己灰溜溜的回局里拿车,白贺炜说:“你愣着干什么?上楼呀。”

“哦。”郑亦屁颠屁颠的跟着白贺炜上了楼,心情就跟中了大奖一般高兴。

白贺炜的家宽敞而又整洁,只是装饰略有些女性化,感觉不像是白贺炜的风格,白贺炜让他随便,自己就钻浴室洗澡去了。

郑亦在电视旁边的展柜上看见了白贺炜和一个女性的合影,便明白这里应该是白贺炜和他亡妻的婚房了。他有些尴尬的揉揉脑袋,站在浴室门口,扯着嗓子问:“学长,我给你弄点早餐吧。”

水声停了,过一会儿,白贺炜说:“冰箱的冷冻室里有面条和饺子,你看着弄吧。”然后又响起哗哗的水声。

郑亦进到厨房,双开门的大冰箱里显眼的地方摆着啤酒和饮料,吃得东西不多,有泡菜咸鸭蛋这些速食制品,还有几颗鸡蛋。冷冻室倒是收藏丰富,两包速冻流沙包,冻着的手擀面条,还有饺子馒头什么的。可想而知,白贺炜并不常在家吃饭。

郑亦煮了开水,下了面条,窝了两颗鸡蛋,流黄的,他切了咸鸭蛋,夹了点泡菜,虽然简陋点,倒也成了一餐。他刚弄好这些,白贺炜就洗好了,相比于早上胡子邋遢,此时又恢复了平时帅气的模样,他穿着一身家居服,比往常温顺了很多,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顶在脑袋上,真是好看到让人窒息呀。

“看什么呢?”白贺炜直言戳穿郑亦盯着他目不转睛的傻样,郑亦红着脸收回了视线,说:“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吧。”

郑亦把两个鸡蛋都盛到了白贺炜的碗里,自己拿了个咸鸭蛋,又放了点泡菜,他对面坐着的是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此时此刻这个场景,有种微妙的悸动涌上郑亦的心头,触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觉得分外感动。

“学长,你以后少喝点儿酒吧。”郑亦说。

白贺炜看了他一眼,说:“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哦。”他还真是会破坏气氛,郑亦骂了自己一顿。

白贺炜当天下午就觉得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卓月过来送文件,顺嘴说了句:“白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白贺炜没在乎,说:“可能昨晚喝多了。”他今早醒来就觉得不那么顺当,午饭过后,这种感觉尤甚,他还在想,郑亦替自己操心也是没什么错的,就是听起来聒噪了些,还被自己说了一顿,那张脸当时就挂不住了,闷头吃饭不吭声了。

他烧了点热水喝,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喉咙也跟着痛了起来。很多年不生病的人,病菌一旦侵袭简直无从抵抗。他早早下班回家睡觉,到半夜被恶梦惊醒,夹了温度计一看,三十八度七,发这么高的烧,人都要废了,他也不敢耽误,昏昏沉沉的打车去医院挂急诊,医生给开了退烧药,然后就被固定在椅子上打吊针。周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各种各样来自于病人的呻yín,白贺炜一时间觉得心情跌落到了极点。

打完针已到凌晨三、四点,昨晚就没吃饭的他,胃袋里空空如也,路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他要了份南瓜小米粥喝了下去,总算舒坦一些。他又打车回家睡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手机上有四、五个未接来电,郑亦占了三个,他一个个回过去,最后才拨了郑亦的电话。

他急得口无遮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询问:“学长,你怎么了?听说你生病了?吃药了吗?吃饭了吗?”

白贺炜因为生病心烦得很,听见这么一通问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我没病都要被你烦出病了。”

那边传来了傻笑声,郑亦又说:“我晚上给你做点吃的吧,然后陪你打针。”

白贺炜身边不乏殷勤的人,可像郑亦这么会赶趟的也真是少,“打针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没陪护的,你自己上厕所都困难,午饭还没吃吧,等会儿我帮你叫个外卖,晚上我下班就过去。”

又是连珠炮的一顿说,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奶奶,白贺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生病显得娇弱了,他胸口突然涌起一股子暖意来,他不好再拒绝,说:“外卖我自己订,你要是想来,就直接到医院吧。”

“好的好的。”郑亦又叮嘱他多喝水,按时吃药,就挂了电话。

白贺炜难得休病假,躺在床上发呆,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是外卖送到了,郑亦给他点了一份馄饨,随后微信又到了:“学长,趁热吃。”

馄饨很好吃,纯肉馅儿的,鲜美的汤汁解救了他因为生病淡而无味的嘴巴。吃好饭,白贺炜刚想躺回到床上,郑亦又发来微信:“学长,别忘了吃药。”

白贺炜生病的这几天,郑亦表现得真是特别殷勤,他一直是镇里他家两头跑,送饭陪着打针可谓是关怀备至。无奈白贺炜这病是真的难缠,烧退了之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咳嗽,咳得是小腹痛,胸口痛,大夫建议他验血,结果是支原体感染,治疗方法是打一疗程十五天的消炎针,之后再吃一星期的药。他也见不得郑亦这么折腾,便说:“吊针我每天下午过来打,晚上也就完事儿了,你就别来回跑了。”

“我也没多辛苦。”

“巡视组在秋树乡呆着呢,你别以为常春镇没事儿你就作死。”

也就是两天前,省里的巡视组进驻到灵泉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巡视工作,市里又派了几个督导组进驻到几个群众反映问题较为严重的乡镇,秋树乡是其中之一,只因为常春镇紧邻着秋树乡,领导们都怕惹麻烦,也给镇里干部开了会,让他们夹紧尾巴做人,老老实实的别惹事,不要迟到早退,遵守劳动纪律,更可况现在防火期还没算真的过去,特地强调让郑亦千万看住了,可别在这种时候着火。

郑亦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他即使再担心白贺炜,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出麻烦,于是只能听白贺炜的话,一边工作,一边挂心着白贺炜。

大夫给开了药,白贺炜就不再往医院跑了,他在单位附近找了个社区门诊,每天下午三点多就过去打针。

春天的灵泉干燥少雨,风又大,这个时候也是病菌最为活跃的时候,门诊每天门庭若市,生意非常红火,像他这样的大病号小病号少说也有十几个,每天都按时来报道打针,没有个安静的时候。白贺炜根本就不想打针,手上被扎得青紫一片全是针孔,可他一到了下午就开始咳,整个走廊都是他制造的噪音,这让他不得不遵循医嘱了。

这天下午又是一个大风天,年轻的小护士刚把针给他扎上,白贺炜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一个惊慌的声音结束了整个春天北城区未发生较大火灾的记录,大峪乡那才上任两个月的的主管农林的副乡长史大伟对他说:“白所长,不好了,我们乡着火了,是大火……”

“哪儿?”

“龙爪山……”

白贺炜想都没想就拔了针,不顾小护士的阻拦,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冲:“你说说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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