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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因雨之夫君真好哄 > 第5章 不过萍水相逢
 
  秋意依旧燥热,京城外道放眼望去竟没一处绿色,这让成年混迹山林之中的楚郩感到一丝不自在。

  由于没有任何树木,京城的城墙显得尤其的高,一眼望去,便有隐隐的压迫感。

  楚郩眯着眼看那城门之上刻着的两个森严大字,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出众的面容上的蔑视和懒散都显得和蔼可亲了半分。

  大黑马车远远驶了过来,在官道上排队,等着入城。

  早上入城的人并不多,但京禁森严,进度很缓慢。

  楚郩等的倒是不急,她身边的靥却子像烫屁股似得在马车上翘首以盼,似乎对于进城十分迫切,楚郩向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靥却子气若游丝的望着已龟速前行的队伍,快断气似得说道:“楚郩,我已经整整两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你是瞎了看不见我苍白地立马就要晕过去的脸色吗?”

  楚郩哦了一声,并不打算将里面包袱中的点心拿出来,反而嘴欠的问道:“那要不先喝点茶压压?”

  靥却子顿时火冒三丈,眼角余光瞥向后面马车内,好面子的念着在白衣公子眼中的形象,恨声道:“就你这嘴欠的功夫我真的很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做梦都想弄死你。”

  继而又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因为嘴欠才得罪了丽上皇天?”

  神医靥却子武功平平,但轻功一流,被抓了后就只能喝水,所以现在除了肚子饿,在马车驶了一个时辰左右后某些个人问题也十分迫切。

  楚郩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到靥却子瘦弱的后背,差点没将她拍的当场失态。

  她权当没听见靥却子后半句屁话,笑道:“这种事着急不得,放松,要不你给自己施上一针憋回去?”

  靥却子被她弄得没了脾气,微微闭了一下眼,看得出来是憋的很辛苦,低声下气的说道:“楚大侠,楚侠士,你就饶了我吧,行吗?初来乍到,在这深水似得京城我们这些江湖人免不得相互帮衬,怎么也算个自己人,自己人何苦为难自己人呢?”

  楚郩是个十足的变态,刀枪不入,毒蛊不侵,靥却子那她一丁点儿的办法都没有,但凡能有一点空隙钻,威震江湖的神医也不必这般伏低做小。

  楚郩哼笑一声,不置可否,却也不再找她的麻烦。

  眼见到了城门口,后方的人群忽然微微骚动起来,人群深怕惹上麻烦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很宽的路面,这便显示出京城的大气。

  这城门口官道足足延展十丈有余,一辆马车速度不慢地行了过来,与大黑马车擦身而过,车帘掀了起来,露出一张颇为英气的干净脸颊,正好与楚郩随意瞥过来的一眼撞上。

  这是位身着白色劲装的少年,眉毛略浓密,眼眸清亮,十分有气势。看见楚郩眼睛一亮,动了动嘴皮似乎是想叫停马车,但又想到什么,俏皮地对楚郩眨了眨眼。

  他与楚郩平素所见江湖男子无甚区别,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马车内突然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那是大将军许焚嫡子,许弋良。”

  楚郩眉头微挑,那辆马车到了城门口并没有仔细检查路引,车内丢出一个铜制令牌,城门处官兵只看了一眼,便又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马车很快便进了城。

  这突然增加的速度让刚眼中蒙上一层阴翳的靥却子很兴奋,楚郩哼笑道:“瞧你那点出息。”

  靥却子没理会她,驾着马车来到城门口停了下来,转头眼含期待地看着楚郩。

  楚郩与她对视片刻,缓缓说道:“我进城向来是翻墙,走正门还是头一遭。”

  她没有刻意压制声音,城门处官兵立即警惕地看向她们,长刀出鞘。

  靥却子一脸绝望,哀嚎道:“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们等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她说话归说话,手掌已敷在腰间,眼看便要将手里的东西扬出去,楚郩轻飘飘地丢过来一句:“这不是有你呢么。”

  登时,她那只手便卡在腰间扬不起来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官兵已经长刀在手,只待一句喝问,便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天子脚下擅闯城门的贼人拿下。

  “尔等是何人?立即下车接受检查!”

  楚郩瞥了一眼呵斥的官兵首领,脑袋凑进马车中,看着方才敲车门的林锦。

  林锦带着帷帽正襟危坐,气质卓然,伸出一只芊芊玉手递给她一块玉佩,对她点了点头。

  楚郩轻轻笑了一声,道:“这算是礼尚往来?”

  林锦道:“不是,只解燃眉之急,等等还是要还回来的。”

  楚郩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转身随手扔给那官兵首领。

  官兵首领已下意识将他们规划为贼人,只见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只当是暗器,抬刀便砍了过去。

  楚郩又随口轻飘飘丢过去一句话:“这一刀下去,只怕你脑袋也得搬家了。”

  这一刀起势容易,收势难。

  在都城这地界,扔个石子能砸出一溜儿权贵来,只见这女子气势不凡,恐怕是个大人物。

  官兵首领登时脸色大变,强行改了方向,一刀砸在旁边的石柱子上,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此番,玉佩却是来不及接了,转眼一看,那玉佩在落地瞬间似是弹起,‘嗖’一下落到了靥却子手里。

  她不耐烦的重新将玉佩递给官兵首领,转头看着神色微冷的楚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招仇恨的能力实在非同凡响。

  官兵首领吓得不轻,方才强行改变刀势让她受了点内伤,唇色泛白,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

  果然,这京城最不缺的便是权贵,刚过去个大将军府的,这又来了一个来头更大的。

  将玉佩恭恭敬敬递回去,又恭恭敬敬地将马车请进城,官兵首领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想到什么,招过自己的亲信,低声耳语了几句,亲信便翻身上马从另一条街道骑了过去。

  一进城门,靥却子立即施展轻功,瞬间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楚郩钻进马车,将玉佩还给林锦。

  林锦收起玉佩,轻声道:“马车东行,离开闹市放我下车即可。”

  楚郩没有动,只是盯着他也不言语,林锦心道:“若是她要问我家世,那是万万不能说的,未出阁......这与未出阁无甚关系,一个男子半夜三更在外,又是孤男寡女,又是杀人放火,我林家名声岂不尽毁。任她何种手段我绝不会松口。”

  虽说这样想,林大公子心中依旧惴惴不安,毕竟楚郩性子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谈笑间人命如草芥,保不齐顺手一捏,他的小命就这么交代在她手里了。

  那可真是太亏了。

  楚郩看着他眼眸一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驾马车去了。

  她那一眼似乎是想将林锦的模样深深刻在心上,也不知道隔着帷帽到底能看见个什么。

  林锦看她出了马车,重新驾马车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大黑马车行至西街口,将那闹市远远甩在身后。

  林大公子撩起车帘,看四下无人,略有欣慰,看来他运气不错。

  楚郩这个极没眼色的不知怎么突然犯起了病,周身空气都冷了三度,于是林大公子头一次没人扶着下了马车。

  大黑马车有些高,林锦下的十分吃力,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跳了下去。

  坚硬的地板震的他脚掌疼,林锦轻轻‘嘶’了一声。楚郩抱着剑在杵在一旁冷眼看着林锦,眼底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锦对着那空旷无人的官街彻底松了口气,转过身分外客气地对她拱手施了一礼。

  楚郩看不家他脸上神情,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欣喜万分,对此楚郩非常不高兴,但想到他身上带着的那件东西,又愉悦起来。

  这京城之行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无趣。

  林锦确实很欣喜,虽然楚郩对他并无恶意,但其人手段残忍,性情阴晴不定,嗜血好杀,不宜交集过深。

  但,这家伙突然跟变了一个人这么拽地样子,林锦心里还是稍稍有点不舒服。

  他冲楚郩点点头,便走进官街,摸了摸别在他小腹处的灵元珠,心里想道:“怎么说也是同生共死患过难的,这一别有可能再无缘相见,竟是连一句分别的话也不曾讲,却是有些遗憾的。”

  过了街角,林锦靠着被太阳烘的热乎乎的墙面,静了片刻,微微探头去看,只见楚郩一脸冷酷地靠做在马车上,身边站着一个身穿蓝色细绸缎的斯文女子在跟她说着什么,须臾,楚郩点点头钻进马车,斯文女子驾着马车行往闹市。

  林锦取下帷帽,往林府后门慢慢走去,心道:“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现在他该想想怎么向他娘交代,怎么像宫里交代。

  他娘倒是简单,陛下那,陛下是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他一个男子,就着往日情分和帝王权术,或许会为他赐婚吧。

  那这人可能是谁呢?

  户部侍郎蔡卓卿?模样还可以,才情也不错,就是性格圆滑,他不喜欢。

  军部商清仪,是位儒将,府里很干净,各方面都不错,此前见过两面,并没有什么感觉。

  还有魏潇魏小侯爷,为人洒脱不羁,性情风流,有爵位在身,还是不喜欢。

  他喜欢的是那位用糯乳糖哄他的小姐姐啊!

  林锦站在林府后门,抬手敲了敲门,心道:“瀚王,瀚王,你可算把我害惨了。”

  所嫁非心中所属,那还有什么意思?

  “公子?!”

  护院打开门,将林锦迎了进来,林锦道:“切勿声张,当今日不曾见我便是。”

  护院点头称是,目送林锦进了园子。

  林锦一路直奔锦绣阁,进了屋,随手将帷帽递给身边小侍帘禾,帘禾喜道:“您总算回来了,林相一宿未眠。”

  林锦解衣的手指微顿,道:“派人传话过去,就说晚间我去给我娘请安。”

  帘禾疑惑道:“您这会儿不过去?”

  林锦摇摇头,道:“备水,我要沐浴,让人准备膳食,我需要休息。”

  帘禾让人吩咐去了,林相接到下人通传也只是冷哼一声,对自家儿子的安排并无异意。

  太阳西沉,林锦梦中尽是刀光剑影,上一刻瀚王在他身边甜言蜜语,下一刻楚郩突然浑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

  场景突然一变,原来那不是血,那是,红绸礼花,大红的嫁衣,有人高呼:“一拜天地!”

  楚郩忽而在他耳边低语:“你怎么还不拜呢?是不是在等你的瀚王,你不知道吗?她死了!”

  场景再变,瀚王捏着一块糯乳糖递过来,“锦儿,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他正要接,皇帝突然出现,呵斥道:“放肆,林锦,你太让朕失望了!”

  母亲也失望地看着他,所有人都失望地看着他。

  林锦摇着头,泪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忽然,一个穿着紫衣的小女孩拉了拉他的手。

  “哎,别哭了,给你糖吃。”

  糖,好甜,是糯乳糖......

  帘禾拉起床帘,轻声呼道:“公子!公子醒醒,宫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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