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对质
天海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公司，董念乔出现在林城也的确是偶然，他们入住的酒店也并没有太严谨的管理，所以豹子头很容易就冲了进去。
苏莫刚洗过澡，窝在沙发上看新闻，忽然门口一震，门竟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清冷的眉眼微皱了皱，抬眸，一股杀伐之气跃然脸上。
那是处于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表现在一张文质彬彬的文雅脸上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就好像他生来就该是如此的。
豹子头被那刚劲的眼神瞪得一震，只是瞬间变惊喜交加的扑了过来：“老大，真的是你，老大，你回来了！”
劲韧的双手抓在一双看似单薄的手臂上，竟然控制不好力度的带了些微的颤抖，脸上却是难掩的兴奋。
“太好了！太好了！走，我们现在就回去，你都不知道你走以后……”
兴奋过了头，拉着人就往出走的豹子头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反应，这才住了口，回头看看仍呆呆看着他的男人。
这时候的苏莫已经收起刚才的那股隐藏的杀机，一种疏离感在两人之间蔓延，豹子头还要说些什么，却是苏莫先说话了：“我们认识？”
豹子头一怔，张目结舌的看着苏莫，愣模愣眼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老……老大，你怎么了？”
似乎是无所谓，苏莫轻而易举的挣开他的手，坐回到沙发上：“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门在那里还请帮忙从外面关上。”
他这是在赶人？
豹子头看看苏瑾，又看看此时正半死不活掉在那的门，似懂非懂：“不是真的吧，你失忆了？”
苏瑾这才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发生点事情，有些事不大记得。”
这下豹子头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苏瑾不记得他了，而且也没有要重新记得的意思，那接下来的事到底要怎么办？
被下了逐客令的某人还愣愣的杵在那里，苏莫扬了扬眉：“我不想惊动警察，你走吧。”
感觉事情似乎比想像中难办，豹子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讪讪的离开了。
那扇不死不活的门勉强还关的上，苏莫的视线从门关合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没离开过。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呼之欲出，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无论怎么想又都想不起来。
被剖开了一样的疼痛折磨得这个年轻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而下。
为什么，明明怒意正盛的一个人，他却倍感亲切？为什么素不相识，却好像用命换来的感情一样，难道这一次是真的？
越是疼痛越是纷乱的思绪，越是千头万绪越是无从问起，苏莫头抵着茶几的一角，咬着牙根，等这阵疼痛过去。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在试图回忆过去的时候被这种刺骨的疼痛折磨，习惯了思路越是清晰，痛楚越加深刻。
终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折磨到浑身虚脱的男人躺在地板上紧闭着双眼小憩。
一双轻柔的手就在这时抚上了他的额角：“又头痛了？”董念乔倚到沙发边上，将苏莫的头搂进怀里。
“嗯。”
只是鼻音淡淡的轻哼一声，就好像破空而出的一道金戈，带着战后余韵的沙哑，听起来让人莫名的觉得心神一荡。
“林城的医院有这方面的权威，爸爸早就约好了时间，我们明天就过去。”董念乔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一下一下轻抚着苏莫的头顶，等着他自己恢复。
过了许久，那人似乎终于缓过来了，还是那副淡淡的嗓音：“谢谢干爹了。”
是的，董海是苏莫的干爹，董念乔是苏莫的未婚妻，而苏莫就是失去记忆的苏瑾。
董念乔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恢复了那副天真：“你呀，还是那么客气。”
从地上起来，苏莫坐到她身边，他们姿势反转，他伸手将未婚妻搂到胸前：“今生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你们。人，总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知恩图报的。”
匆匆离开的豹子头第一时间给梦瑶打了电话，几个人集合在篱落住的地方，不等梦瑶开口，豹子头瞟了一眼篱落，跟着开口：“他是老大，但是失忆了。”
“什么老大，什么失忆？”梦瑶还在一头雾水，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人给他透露一点消息，然后就被火急火燎的叫到这里来，说一些着头不着尾的话。
篱落先是一怔，接着将目光投向远处，不管她愿不愿意，介不介意，苏瑾身边都有了一个即将结婚的女子，而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他接触。
视线重新定格在梦瑶身上，豹子头解释的很清楚：“我们查到了老大的线索，就在林城XX宾馆，他现在的身份是苏莫，他失忆了，看样子不像是假的。”
“老大？”梦瑶拧着眉心又一次重复这两个字：“你说的是哪个老大？”
“你哥，苏瑾。”豹子头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告诉梦瑶这个消息。
身子一僵，只觉得双腿都不大好使，向后退了几步，勉强坐下，许久梦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苏瑾，你确定是苏瑾？”
“嗯。”豹子头点头，无比确定的神情。
虽然今天他们不至于交手，但是苏瑾能杀人一样的眼神，就是化成灰他也一样认识。
“呵……呵呵”梦瑶脸上清冷笑过，“一年前，苏瑾死了的消息是你们告诉我的，现在苏瑾没死的消息还是你们告诉我的，这样很有意思吗？你们就那么愿意看着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被耍的团团转，你们到底拿我当什么！”
寡淡的口吻仿佛置身事外，说的却是字字诛心。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到最后不知道是指责还是哭诉。
苏瑾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太大了，那段日子里，她活的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每天为了暗剑的事，为了给苏瑾报仇，为了让自己尽快的成长起来可以独当一面，为此，她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她的哥哥，最疼最爱她的那个哥哥，竟然还活着，紧抿的双唇被碾压的没有血色，她就像疯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摇晃着身体，一下一下点着头，任凭泪水肆意的流下来，任凭脸上又哭又笑的表情。
下午见了苏瑾一面，豹子头现在是这里最冷静的人了，篱落的心事，梦瑶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更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查到事情的真相。
“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料有限，想把老大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捋顺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今天去宾馆找他，实在是有点鲁莽了，不过老大应该是真的失忆了，不至于会坏掉他的什么计划。”
苏瑾就像古代的那种谋士，做事总是做一步想三步的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什么，所以豹子头冷静下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坏了他的什么计划。
“天海不是什么大企业，关注它的人不多，但是想要查起来也不难，只是想要做的隐秘又得到我们想要的消息，实在是有点难度，这件事交个我，你们就先别管了。”
他这话是对篱落说的，苏瑾是他的老大，他也只承认苏瑾这一个老大没错，但篱落也是他的朋友，而且他们有婚约在先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不管苏瑾失忆期间有没有隐情，他都是希望苏瑾会回到篱落身边的。
与之前的莽撞不同，这一次豹子头的做法就委婉很多了。
基于潜意识的警觉，苏瑾很容易感觉的到身边总是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尤其是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停车场灯光不足，最是容易掩护见不得光的事，豹子头很是享受在这种昏昏暗暗的灯光中监视前领导的一举一动。
火红的一个亮点在车子里忽明忽暗，烟吸了一根又一根。
苏瑾似乎也是极有耐性的，就盯着那一小簇忽明忽暗的火光。
所以，豹子头尽管近年历练越来越多，还是没能熬过前领导。
下车、关门、开门、上车，一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就好像是在自己的车子上一样。
“宝马7，车子不错，不过比起来那年你送我的那辆改装过的，性能还是差一点。”说着还摇了摇头，豹子头的手已经拧上了车钥匙。
苏瑾斜着眼睛盯着那个只见了一面就旁若无人在自己车上随意动手动脚的人，脸上闪过一抹冷戾，转瞬归于平静。
豹子头嘿嘿一笑，明明已近三十的年纪，愣是给人一种愣头青的感觉。
想也没想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苏瑾一个巴掌拍下去，把豹子头根根站立的头发拍的倒下一片。
好好地，愣是乱了帅气的发型，豹子头心里不平，想也没想的：“老大，你就不能温柔点？”
都是一瞬间的事，苏瑾没察觉出来什么，豹子头也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反倒是一连串的动作结束后，两个人都愣了片刻。
“你是不是最开始是左手用枪的？”苏瑾盯着外面偶尔驶过来的车子，问的却是身边的豹子头。
仿佛是突然闲暇时候的一句闲聊，豹子头“啊”了一声，接着鼓捣车子“我以前是左撇子，后来是你硬给打的扳过来了。”
苏瑾没说话，昨夜那个梦境似乎又在眼前，很多明明陌生却感觉莫名熟悉的脸不断闪现在脑海，可是如果说真的想起什么来，到还真是一无所获。
可跟前这个男人，苏瑾却是将梦境里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而深究下来，似乎又不全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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