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边的一个人突然推搡着她的肩膀，愤怒的叫嚣着，“你他妈弄死人怎么办？”
一伙人儿见状纷纷伸手推她，沈且意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病人伸手扯下她的胸牌，嘴里咀嚼着她的名字：“沈且意？”
继而笑着将胸牌摔在她脚边，“敢弄我？我要投诉你，我要你一辈子都回不到这里。”
沈且意闻言，蹲下捡牌的指尖微颤。
保卫人员终于来到，两对人正面交锋。
沈且意被拉出重围，紧随而来的小护士扶住她。
“沈医生，你没事吧，领导来了，你别怕。”
沈且意摆摆手，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
沈且意望向那人群，却对上那双狠毒坏笑的眼睛。
病人从缝隙里死死地盯着她，沈且意毫不畏惧地回望。
但她心里明白，她早已没有退路。
沈且意一身狼狈，胸牌被粗鲁扯下时，胸口的薄布也随着裂开，破烂不堪。
领导到了，场面控制下来，当事人一起移步办公室协调。
领导瞥了眼沈且意，见她这么不成样子，叫她先离开。
沈且意不再多说什么，顺应地转身离开，空荡的胸口感觉到钻心的心寒。
距离她从上级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仍没有结果。
她坐立难安，烦躁地翻着案例笔记，最后还是放下。
座机电话终于响起，沈且意快速接起。
对方说些什么，她只是一个个的“嗯”应着，眼里的光越来越暗。
挂了电话，沈且意坐在位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你让我很失望……”
“所谓的男科最优秀医生也不过如此……”
“对方势力太大，我们根本惹不起，要求一定要解聘你才愿意不追究责任……”
“对不起……”
耳边回荡着领导的毫不留情的话语，沈且意茫然无措。
沈且意简单收拾了行李，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不想再招闲言闲语的压迫。
沈且意让出租车司机载着她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大圈城市，除了傅家，她竟然再无归处。
司机见后座的姑娘从一上车便忘我地大声痛哭，实在招架不住，便断断续续地同她东拉西扯地聊天，这才渐渐缓住她的情绪。
伴着黄昏回到傅家，沈且意一身倦意。
在厨房折腾的张妈听到开门的动静，笑着迎了上来。
“少夫人，您回来了。”
见沈且意红肿的眼睛，还有手里抱着一箱东西，一愣：“夫人，您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且意惨笑摇头，“我没事。”
张妈不放心，一手接过她的东西，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傅家上下，也只有张妈和傅老爷子对她真心，沈且意委屈地红了眼眶，还是逞强硬撑，“我真的没事。”
张妈送她上楼，帮忙收拾好行李，看她洗漱后倒头便睡着，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晚上八点，沈且意终于醒来，脑子混沌，黑暗中只能感受到全身酸痛。
沈且意坐在餐厅上，时不时看张妈在厨房给她热菜的背影。
待张妈上好菜，沈且意拉着张妈坐下，“陪我一起吃吧，一个人实在没有胃口。”
张妈连忙拒绝，“这可使不得。”
主仆有别，她要遵守本分。
沈且意不依，一定要她一起，张妈不敢再拒绝，只好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慢慢吃着，边聊聊家常，沈且意很满足。
大门突然被打开，两人一齐望去。
他与她眼神相撞，沈且意竟发出好久不见的喟叹。
她竟记不清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了，恍如隔世般。
张妈慌张起身，被撞见的拘谨。
沈且意捏了捏张妈的手，安慰她。这才起身，向傅尧走去。
装作无事发生，她站定在他面前，轻声开口。
“你回来了？”
沈且意边说着边接过他的外套和商务包，像一个尽责的妻子。
傅尧盯着她，没有应答。
沈且意也已不在意，继续解释，“是我让张妈坐着一起吃的。”
傅尧本就不在乎这些，却还是冷笑开口，“愿意跟一个外人坐着一起吃饭，却黑着一张脸对着我？沈且意，你真是好样的。”
沈且意手一顿，没有回应。
她看着傅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自己开口闭口只有冷嘲热讽。
见到她受伤的模样他才愿意开心，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已经扭曲至此。
沈且意无所谓，只知道必须要赶快离婚。
傅尧见她一脸憔悴，哑巴似的一声不吭，觉得无趣，冷哼一声便上楼。
无心对付，沈且意也离开大厅。
张妈收拾好一切事宜，忍不住还是去书房找了傅尧。
傅尧不怒自威地坐在位子上，听完张妈说着今天沈且意反常的举动，叫张妈先回去休息，又安排属下查明情况。
十一点，沈且意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
突然“叮咚”的一声短信提示，沈且意撑起身子拿过手机。
她没有开灯，微眯着眼闪躲刺眼的亮光，点开短信，“沈医生，根据两方的最终协议，三天后，决定允许您继续回到岗位执业，望一切顺利！”
沈且意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
而另一头，刚与傅尧通完话的医院领导马不停蹄给沈且意发了消息。
中年男人一脸冷汗，四肢骇然。
沈且意竟然是傅尧的妻子，而这一天竟然接连惹上两樽大佛，他这饭碗差点端不稳了。
沈且意卧室外，傅尧曲起手指放在门上，却又收回。
两人隔着一堵门，沈且意仿佛劫后余生，而傅尧，心思深不见底。
第二天，莫依柔踩着点到达办公室。
平日里这个时间，办公室里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因为沈且意会仔细地给护士和实习生做等会儿逛病房的准备工作，从来没有不耐烦。
莫依柔看着沈且意空荡荡的桌面，耳边响起昨天她的严词警告，心里咯噔一下。
手忙脚乱换了衣服，莫依柔赶紧去值班前台打听消息。
“诶，听说了吗？沈且意被开除了。”一个护士开了八卦的头。
“哦，那个胖女人？看她平日清高得很，谢天谢地终于走了，早看不惯她了！”
身边护士照着小镜子，落井下石的嘴脸实在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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