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已经没有了队伍，只有断断续续出来面试过的女生，有人结伴而走，有人独身出来。
她看过去，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听了几耳朵，好像是有人故意弄坏了别人的舞裙，被人当场抓到了，正想走却被人在大厅碰到，正在当面对质。
她眯了眯眼，最左边有个白衬衫牛仔裤的女生笔直的站着,微微侧过脸，她才发现正是师以初。
心里拢了拢，差不多了解了，有个女生剪裂了师以初的舞裙，却被师以初同行的两个女伴中的一个发现了，查了监控录像，找到人直接下来堵人。
剪人舞裙的女生恼红着脸，两手搭在两侧垂着头，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啪嗒啪嗒的泪往下砸，倒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这个女生实在有些拎不清了，不说舞裙坏了可以借或买，师以初这个优秀青年舞蹈家却是虚传，合作mv这于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岂会因为这件事被破坏？
她侧目，隐隐好奇师以初的反应，却没成想，那人转了头，似乎是早知道她在看，定定看了她一眼。
元世世心虚，连忙转头。
尴尬。
她开始专心找车，不再注意那边，很快身后传来走动的声音，随后一群人擦肩而过，她闻到一阵冷香。
元世世接到电话，师傅说他已经到了，她连声应答，踮起脚往右边看，找到那辆绿色出租。
进了车司机一边发动，一边问她去哪，她报了一遍地址，不经意往外看，却又看到师以初朝她这边看了几眼，而且她能确定的是，她看的人就是她。
难道两人认识吗？她心下奇怪，摇上车窗，回忆了一遍。
好像是真的，没有？
恒光是她们常去的商场，所以比较熟，她发微信告诉赵容容在南面广场的Prada等她。
赵容容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
元世世淡定继续回复，“的十米处。”
赵容容一过来眼睛就开始抽，一脸喜意的看她，元世世一头黑线，“还不知道结果呢，只是来买练功服，之前那件太旧了。”
赵容容：“我还以为是过了，直接买了等拍摄呢。”
元世世熟门熟路找到那家喜欢的店，一边应道：“芭蕾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辈子也不可能放弃的。”
赵容容、夏约、吕一齐齐翻了个白眼。
“这件怎么样？”赵容容指着前方玻璃柜中的一件blingbiling的舞裙。
她回身看了一眼，差点被闪瞎，迟疑道：“不好吧，太闪了。”
“我觉得挺美的。”夏约点头。
专柜小姐看她们在讨论，上前微笑介绍，“这上面镶嵌了xxx颗xxx名贵水晶，纯手工定制的，价格是xxxxx…”
几人听清楚价格，再看向这件舞裙，目光马上不一样了。
“我喜欢这件。”吕一发话。
众人看过去。
是一件复古款式，米白色，抹胸边一圈小蕾丝，肩上是简简单单的两根吊带，裙摆略短。是tutu裙的样式。
这下三人统一了意见，怂恿着她进去试一试这件。
因为早上跳过一回，头发还是盘起来的丸子头，试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扯了一缕落出了肩头，墨黑的发，更衬得女孩的锁骨平直，肤白如雪。
“怎么样？”元世世朝她们笑笑，露出白白的一排牙齿。
夏约一把捂住了心口，靠着同样表情的吕一。
元世世：“……干嘛呢？”
赵容容打了个手势，示意这件要了，一边心里疯狂感叹，平时元世世在寝室素面朝天，小熊睡衣，她觉得长得一般好看嘛，顶多班花，人家一打扮起来，朝她一笑，她都快把持不住了。
美人果然是美人，生活中很出众，打扮起来在人群中，也和周围人不一样。
赵容容一脸复杂的上前捏了捏她的脸，严肃问，“南方山水这么好吗？你是打过美白针，瘦脸针还是天生白，天生脸小？”
元世世：“……你又干嘛呢？”
夏约拍拍赵容容的肩，安慰道：“没事，她胸小，这样一想是不是平衡多了。”
赵容容低头看了看，再度开心起来，欢欢乐乐的接着逛街了。
元世世：“……”
逛到一半夏约出去接了个电话，闪着眼睛，说她的老爸要过来请她们去朗月吃饭，问她们去吗？
赵容容有些惊讶，“朗月？？”
夏约坦然点头。
赵容容意味不明，“深藏不露啊。”
“我可没藏过”，夏约笑了。
据赵容容说，朗月这个地方不是一般人有钱就能去的，要不就是特别有权，要不就是特别有钱，夏约家是于后者，但夏约不知是谦虚还是确有其事，表示她家的企业在圈子里顶多算个三流的。
朗月是一家中餐馆，极尽古意之风，刚进门是低调豪奢的门厅，接着是九曲回廊，绕过这儿是各式各样的包间。
云溪竹径，柳浪闻莺，菊花秋雨，夏荷夜月，寒梅傲雪…
她们在的是卧石听雪，包间虽然不大，但摆设却雅致，红木檀香，相得益彰。
落地窗外的天井正是卧石听雪一景，赵容容感叹了一声，有钱人吃饭都得看看美景，弄这么一出，总觉得对吃饭这件事本身来说，反而显得多余。
她点点头，心道王国维书中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这景再怎么逼真，也是假的，细看了心中毫无波动，根本算不上是奢华至极的用餐体验。
夏约翻了个白眼，笑她，“你以为每个有钱人都会赏雪弄月，若不是价格与逼格摆在这里，我宁愿去吃四川串串。”
元世世歪楼：“说什么呢 ，四川串串挺有逼格的。”
吕一赞同，“还好吃。”
夏约爸爸叫夏州生，看起来不像是生意人，反倒个大学教授，很是儒雅，平和近人，也并没有北京口音，一上来只问了几句她们的大学生活，并不多说。
吃的差不多，夏州生开口问，“你们觉得这里怎么样？还喜欢吗？要是喜欢，下次还带你们来，平时多亏你们照顾包容约约了。”
赵容容礼貌道：“这里挺好的，就是让您破费了。”
夏约倒是不以为意的摆手，“爸，你少来了，你不就是想看这里的画吗？”
夏州生微微笑，转头瞪了夏约一眼。
“什么画？”三人好奇。
“喏，看你们后面。”
她们往后看，玻璃框中确实有一副国画至于其中，画的同这个包间名一样，正是卧石听雪，笔触细腻，寥寥几笔，情与景皆是恰到好处，可见其人功底之深。
元世世心想这种技法笔触有些熟悉，她学的就很像这种。
想了想却觉得自己想太多，自初中元柔走后，没有人教，自然就很少画了，技艺也渐渐生疏，上一次还是去年过年时，给家里画了一幅绍兴小景，因为客厅太空旷的缘故。
“怎么样？”夏州生尔雅笑道，“这可是名家之作，因为这家店是那家所有，才能挂的起这么多大师的画。”
“就不怕被偷了吗？”吕一问了句，问出口又反应过来，“也对，来这边的人偷相比不如买吧。”
赵容容偷偷问一旁早就听得耳朵起茧，百无聊赖的夏约，“‘那家’就是你说的一流吗？”
夏约点头。
好吧，真的是她看错了，元世世心想。
结完账后，众人往外走，她走过那副画时，似有所感，近距离抬头望了一眼，落款是细细的小篆，端正有力，她认出来，“钟时之”。
她低头敛眉默念了几遍，又觉得熟悉万分，却又无从想起。
夏州生因为有事，叫了司机送她们回去，自己另开了辆车，刚上车坐定，打开微信，就收到了阿豫新发来的一条消息。
Ryan：怎麼不回我消息？
她往上翻，已经发来了好几条。
第一条是问她开始了吗，第二条是问她结束了吗，第三条是问她结果怎么样。
元世世看着这几行繁体字，嫌弃觉得他话多，她暗暗想，又忍不住侧头，看到车窗倒影中的人眉眼弯弯，嘴角梨涡浅浅。
小世：没看手机，早结束了，刚吃完饭，准备回学校了。
顾长豫刚到面试的写字楼，正准备从后门进去，看到这条消息心烦的抓了抓头发，后退一步，转身上了车，砰的一声拉上移动的车门。
助理颤悠悠问，“顾哥，怎么了？还要去看看吗？”
顾长豫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渐晚，烦躁的很，“算了，反正到最后我们能看到，先去和他们会合吧。”
助理看了一眼低头盘弄手机的顾长豫，没敢说话，忙往前跟司机说去朗月。
“开快点。”心里暗想顾哥家世好，大少爷性子，极爱面子，最不爱的就是应酬，估计是不想去，只是这次慧姐特意叮嘱要去见人家一面，顾哥吃软不吃硬，怕是有点闹气。只得又叮嘱一遍，“再快些。”
他怕顾长豫临时反悔。
顾长豫进包间的时候，立马换了副样子，一派矜持贵气，冷淡不容侵犯的高冷神情。
大本在旁边笑得没心没肺，等着慧姐一一介绍。
“长豫，这是钟韫钟小姐，这位是钟小姐的堂妹，师小姐，”他抬眼看了一眼，心下转了一转，想起这钟姓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其实很好猜对不对？
我错了我好俗，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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