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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太后在上(重生)程殊纪别 > 第2章 初见时分
 
纪别没想到,自己在重重地撞到刀上后,灵魂竟然出了窍,而当他的灵魂浑浑噩噩地飘在空中时,他再次见到了程殊,也见到了程殊口中喷出暗红的血液,更是见到了她软软倒下的身体。

纪别下意识就想去扶住她,但他的双手接触到程殊身体的一刻,竟直直地穿透了过去。他眼睁睁地看着程殊倒在地上,然后就连自己的灵魂也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却是金殿传胪,也是他与程殊初见的地方。

灵魂回到这具身体的一刻,在外人看来只是他浑身震颤了一下,殊不知他已经走过了整整一世。

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纪别一回头,那人看到了他满脸惊喜,还问道:“纪兄这是在笑什么?”

纪别摆了摆手,心底确实欣喜若狂,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重来一次,他有机会弥补上一世所有的遗憾和后悔,自然也能重新好好对待程殊,不再像上一世那样不懂得珍惜。

没给他多想的时间,便有宦官出来宣旨意,让众位新科贡生觐见。

纪别跟在队伍中往前走着,但他却是这两百多人中最轻松的一个,只因活过一世,知道自己乃是新科状元。

上一世的今日,金殿唱名后他一路簪花策马,年轻英俊的状元郎一夜之间成为了全长安女子的梦中情人。

而后他初入朝堂意气风发,也曾宿花眠柳风流倜傥,直到他和程殊再次遇见,彼此相爱,他才学会收敛自己的脾气秉性,但那时已经太晚了。

纪别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这时队伍的前端已经开始移动了。

一路从左侧走过内五龙桥,进到华盖殿后,纪别发现这一世竟然与上一世有了些出入。不同便是,皇帝没有在金殿上,龙椅上空空荡荡,只有太后坐在了龙椅一侧,面前还垂着珠帘。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当朝太后。

太后程殊三年前进宫,进宫时年方十六,她并非经由选秀进宫,而是当年的太后,也是现在的太皇太后代皇帝下了一道圣旨,立程家长女程殊为后,并在下月初就举行了大婚。

大婚举行的十分仓促,甚至有传闻说大婚当天甚至没人见到皇帝,但了解此事的人对此都讳莫如深,只谈皇后如何如何端庄大方,如何如何母仪天下。

纪别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程殊的进宫有着特殊的意义,当时皇帝已然病重,太后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冲喜”的民间偏方,说只要娶一门妻子便能让男子渐渐痊愈。于是德才兼备,在京中小有名气的程殊便被选中成为这个“喜”。

但皇帝的病没有任何气色,依旧是一天天地严重下去,而这三年里程殊甚至没有见过皇帝一面,唯一一次相见,还是在皇帝驾崩之前,召见了程殊,说很对不住她,不仅让她守了三年的活寡,还要让她在深宫中耽误后半生。

这些内里是上一世的程殊同纪别讲的,但这一世他们还只是初见,纪别还是那个年轻的状元郎,而程殊也只是养着仅有十岁的小皇帝,垂帘听政的程太后。

此时,已经有礼部的官员上前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甲子年科试,于华盖殿策试天下贡生,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唱名如下——”

经历过一世的纪别已经没有任何紧张,而是嘴角挂着一点笑意,听着宣旨官率先念出他的名字:“甲子年科殿试一甲头名,纪别。”

纪别听着他的名字回荡在殿内,待三遍唱名结束,他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下跪谢恩,他朝向龙椅的方向行三跪九叩大礼,但却在抬头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程殊。

却没料想,程殊也在看他,甚至不能说是看,而是死死盯着他,即使隔着珠帘,纪别也能看到她眼神中的恨意。

纪别的心里咯噔一下,上一世这时,程殊心如止水,似乎什么东西都不能引起她一点点情绪,更加不会带着这样浓烈的情绪看他,因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程殊也重活了一遍。

纪别刚刚的志得意满现在瞬间消失无踪,事情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他的首要任务变成了求得程殊的原谅。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与程殊相爱,两人可以甜甜蜜蜜了此一生,但现在程殊也带着上一世的恨意回来了,纪别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三甲依次唱名结束后,礼部官员恭恭敬敬地向程殊行礼,程殊笔直地坐在珠帘后,开口说道:“陛下因疾不能面见各位新科进士,故托哀家转达,愿各位士子心系百姓,心忧朝堂,来日必将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待下面的人谢过恩,程殊又道:“新科进士走上前来。”

这回纪别没有站在龙椅之下,而是又上前了几步站到了程殊的面前。

纪别低着头,不能直视程殊,但他能感觉到火热的视线在他身上徘徊,就在纪别心里不上不下被吊得难受时,程殊开口说道:“很好,前途无量。”

对于这句夸奖,众人心中各有猜测,有人猜是不是太后急于将纪别拉拢到他的身边,也有人猜测年轻的太后是看上了这个风华正茂的状元郎。

但只有纪别听出来,程殊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像是在强忍着情绪。

出了华盖殿,纪别这个状元同榜眼和探花三人纷纷被簪上了花,并有人牵过高头大马让他们骑上去。

纪别骑马打头,后面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榜眼和同样是年轻人的探花,三个人都面貌不俗,但以纪别尤甚,仪仗只要走过一处,他都会迎来满天遍地的花雨。

长安城内民风开放,女子们也可抛头露面,因此那些不怕羞的小姑娘和小媳妇就站在路边嬉笑着,对纪别指指点点,扔过来的东西中既有花,还有手帕,甚至有自己缝制的香囊。

纪别也是无奈得很,那些砸到他身上的他尚且可以不顾,但扔到他怀里的他也不能转手就扔掉,只好默默拿着,打算最后找地方一起处理掉。

游过三巡,牵马之人分别将他们送到自己所居的客栈,纪别大方地给了赏钱,然后便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在京中找一处宅子住下。

按惯制,新科状元一般都从翰林院编修做起,上一世纪别的权臣生涯也是在翰林院中拉开帷幕的,因此他需要在京中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不大,但是一定要离翰林院近一些,他可不想每日一更天刚睡下,三更天就要起来。

原本租一座宅子很复杂,要先去牙行登记,若是牙行有适合他的宅子就当场租下,若是没有还要等上不知多久,但因为上一世的经验,所以他打算直接去找上一世的东家,而不经过牙行,因此他现在也不甚紧张。

然而,他刚收拾好东西,还没来得及结了房钱,竟有宫中的宦官来传旨。小客栈的掌柜和小二哪里见过宫中的大人物,他们一个瑟瑟发抖地给那宦官倒茶水,另一个跑上来拍纪别的房门。

“状元郎!”小二的声音急促,纪别也就赶紧给他开了门。

“状元郎您快下去,有空中的宦官来传旨。”

纪别也是一惊,他匆匆整理好衣服,快步下了楼,看见掌柜正点头哈腰地站在一名宦官身边。

纪别定睛一看,这宦官竟还是个老熟人,福顺。

福顺是程殊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是对程殊真心实意好的人,他起初阻挠两人的私情是因为担心程殊,但在两人蜜里调油时,他却帮着打掩护,最后分道扬镳之时,他又挡在程殊面前怒骂纪别。

纪别对福顺始终十分感谢,虽然也曾厌恶过这个老阉人,但对于他给程殊的温暖仍是感激不尽。

福顺生来一副老好人的面相,尤其是面对着程殊欣赏的人,更是一脸笑容。

纪别刚想跪下接旨,就被福顺扶了起来:“状元郎快起,咱家不过是传一句太后的口谕,没那么大规矩。”

“多谢公公。”纪别依旧表现得恭恭敬敬。

福顺笑着说:“状元郎,陛下和太后都想见一见你,不如你收拾一下跟咱家进宫?”

福顺虽然语气客气,但纪别不敢托大,他连连称是,跟在了福顺后面。

客栈外面就停着两驾宫中规制的马车,显然一驾是福顺来时坐的,一驾是给纪别准备的。

“状元郎请。”福顺客客气气地将他引向马车。

纪别又是跟他客气一番,才坐上了马车,福顺在外面跟车夫交待了几句,车夫便跳上车来打马驾车,宫中的马车材质和做工都不错,因此随着车轮一圈圈走过,他只能感受到轻微的颠簸,就在这颠簸中离皇宫也越来越近了。

上一世的这时,他没有被宣进宫,更没有在这时便见到福顺。而现在看来这次进宫也是程殊授意的,只不过打了皇帝的旗号而已,但程殊为何要见他,这点纪别想不通。

他想了一会儿,索性也不想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见到了程殊自然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只是现在纪别越来越肯定程殊也重活了一次,这一世程殊会如何待他?可会给他弥补的机会?

纪别灵光一闪,好似有个问题被他忽略了——似乎程殊还不知道他重活了。

但很快纪别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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