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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青对卫琅是真的用心,第二日早早提人去训练。八十里长跑从来未完成过,这次似乎下定决心要让他跑完。卫琅有些气愤,这怎么练着练着就练回去了呢?

直到士兵们把所有训练项目都做完,卫琅还没跑完八十里。若风担心的不得了,催促展云去瞧瞧。

展云反问:“你这么担心怎么不自己去?”

若风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随着这口气萎了,转身往屋里走:“那厮不让我跟着,公子也说不许我去”

两位都这么说了,还巴巴凑去作甚?

等若风拿着银子出来展云已经走远了,心说怎么这无赖今日没犯财迷疯。

找到他们时卫小公子两条腿已经软成面条,无力甩捯着,还没走的快。

展云上去跟严青抱拳打招呼:“严统领好!”

严青微微颔首表示回礼。

展云跟在严青身侧,貌似闲聊:“严统领最近忙什么呢?”

严青看了眼前面堪比龟爬的人:“教他!”

展云接着说:“多亏您悉心教导,我们统领现在比刚来时身子骨强多了!”

“嗯”严青不置可否,刚来时那样子差劲到地底了,已然没有退步余地了,可不就是进步了吗?

展云笑笑接着说:“辛苦严统领了,一定很不容易吧!”

严青点点头:“还好”

展云:“上次卫统领赐教,一套剑法用的......呃,流利顺畅,精妙至极,不知要多久才能学有所成?”

严青略微想了一下:“因人而异”

跟这种人谈话最是头疼,因为根本聊不下去,话少了尴尬,话多了聒噪,一停嘴就冷场。

展云却不显,再接再厉接着说:“那您看我如何?”

严青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回道:“不好评判。”

“是没有资质还是不适合?”展云拧着眉追问。

严青回道:“我只见你出手过一次,而且没能仔细观察,所以不能妄加评判!”

哎,这人说话呦,真是愁死个人。

思来想去,严青所说应该是当初刚入营时跟木头他们打群架那次。但那次并未用全力,且风头让给了木头,注意到他的只有一个人。

两人慢悠悠跟在后面,似乎相谈甚欢,完全忘了前面还有一人垂死挣扎着。卫琅十分气恼,又累又气,气喘的好像犯了肺病。

严青不禁有些怀疑,问:“你那轻功是怎么练得?”

哎呀!这莫不是要天打雷劈了?严青竟然主动跟他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简直受宠若惊极了,赶忙回道:“就是跑出来的!我那哪叫什么轻功啊,就是速度快点。您那轻功才是真功夫!”

严青不由又问:“怎么能让他快点?”

“那还不简单!”展云凑近些放低声音问:“他怕什么?”

严青怔了下,看着那一脸坏笑瞬间理解其中含义。

要说咱们卫公子,真真儿是金屋里养出来的娇娃娃,什么都怕,蛇虫鼠蚁飞禽走兽,凡是长得稍微不尽如意一点点的都足以让卫公子惊恐万分。

所以严青只是随意在树上捏了条小青虫子放到手心上,再拍了下小公子肩膀,卫琅转身就看见一条软不溜秋,丑了吧唧的小东西,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也有力气了,身后跑出一溜烟。

这个办法果真好使,如此简单怎么自己早没想到?

严青看向旁边另一人,抱了下拳。

展云赶忙抱拳还礼,传闻中不善言辞,凛利如锋刃的左翼军统领严青似乎有些名不符实呢。

回到军营,卫琅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换衣,吩咐若风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远点,免得招惹小动物生儿育女祸及整个衣柜。

严青要走,被展云拦住:“您看刚才那话题还没说完!您现在要是有空,劳烦您帮我看看!”

“怎么?你想学剑?”严青问她。

“嗯”展云点点头:“以前没碰过,现在若想学是不是有点晚了?”

严青点点头:“都要从基本功开始,不过也要看资质。剑圣凌道子三十岁开始练剑,仍旧得大成,剑术化至臻境!”

可是同他一样的千千万万,不也都是寂寂无名,只有凌道子一人被称‘剑圣’

严青侧立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展云不知道该怎么施展,打了一套五伤拳。严青摇摇头:“你的功夫打出来看看!”

这就有些难为了。

许久不见其动作,严青投去疑问的目光,展云颇为无奈,突然灵光一现,说:“要不您打我!”

严青一楞,这是什么要求?

“嘿嘿,没事儿,您就当是教训教训我”

展云如是说,却还不见他出招,暗自咬牙,身形一动,快到只见人影,朝着严青腰间短刀摸过去。

几乎出于本能反应,严青出手,展云闪避应对游刃有余。一交手,严青不由惊叹,惊叹于展云身手敏捷,速度力道皆为佼佼。

展云尤其擅长近战,几招过后,连严青都有些惊讶。

拳能化爪,又能在下一瞬化指尖为利器划过来。腿弹跳有力,且速度惊人,能在半空中忽然转向,又能够在地上快到化为虚影。腰背及全身骨骼的协调配合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以江湖中人眼光来看,他的功夫中有南山洪海的刚猛霸气,又兼并太极八卦的阴柔之力,同时又似蜀门武派的毒辣快狠......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所有招式皆为杀人

不少人又投来目光,但打斗并未持续很久,两人在造成大围观之前停手,严青擒住展云瞄向脖颈处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面色沉凝,注视着展云,眯起眼目光充满探究和疑虑。

展云摸不着头脑,不由问:“怎么了?”

卫琅趿拉着鞋出来就见到这副场景,皱了下眉,走进过去问:“你俩这是做什么呢?”

严青眸光凛利如剑锋:“你这些功夫跟谁学的?”

展云将他神情看进眼里,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以前经常打架,在哪个招数上吃亏了,我就记下,想怎么才能躲过或化解,有时候那招数也会拿来用用。

我个子小,也瘦,力气不大,与人缠斗必定吃亏。所以,一般交手时,尽量一招制敌。”

他说的一派轻松,但又怎么会是那般轻松。

严青略微沉思,松开手。

展云转了下手腕,顿了顿,问:“那您看我这样可以学剑吗?”

“你想学剑?”严青问道。

“嗯,上次看见您出剑至今记忆犹新,太...那感觉我,我也形容不上来。快而精准,刚柔并济,收发有度,能将劲力灌注于剑尖,剑气如有实体,快战可以瞬间秒杀对手,也可以细水长流,耗尽对方力气。”

“你懂剑术?”严青问。

摇摇头,展云如实回:“不懂,只是有感而发,若是哪句说错了您千万莫怪!”

严青:“你说的很对!”

能得严青夸赞实属不易,卫琅立在一旁颇为不屑的看了那邋遢鬼一眼。

只听严青又说道:“以你资质学什么都不难,剑术刚好合你轻快敏捷,潜心钻研,必有所成。”

展云有些惊喜:“那若是想练成您这般境界呢?”

严青忽而一笑,微微有些柔意在里面,不似平常凌冽:“你怎么会想到我?”

“呃?”展云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回道:“您厉害啊!”

严青笑道:“展大哥才是剑术之大乘者!”

看展云一脸迷惘,好心多说几句:“杀人剑好练,凶器而已,随处皆是。但想要敛其锋芒却是难于上天,剑出无痕,风尘俱静,青芒斩业,这世间我唯见过他一人!”

大概是因为不懂剑术,展云见过他出剑,当时只觉得好笑,那般九死一生之境地竟然还顾念着留人一命,实在好笑。

展云问了句有些失礼的话:“那您跟他差多少?”

严青笑出声:“呵呵,甚远!”

若是把练武分成三个阶段,小成,中成,大乘。

小成为入门,入门并不算难;多数停留在中成,伯仲分毫间;中成与大乘之间相距千里,再往前踏一步却是难之又难。

严青算是当世剑术之中佼佼者,放眼天下少有可与之匹敌。可是在展霖面前却只能甘拜下风。

“那......”跟北蛮人比呢?

没等展云问出来,卫琅出声打断:“你有完没完?怎么那么多问题啊!人家这有正事呢,这都让你耽误好半天了!”

两人若无旁人相谈甚欢,卫琅像是不存在,完全被忽略。

严青这才将目光转过去:“什么事?”

卫琅气结,怎么转过头就是这张棺材脸?

纠结于此,一跺脚转身进帐篷。

以为他真有什么事,严青跟进去,进门就看见他脱了鞋往塌上一趟,目光落在他玉白的脚上,十个圆润的脚指头红彤彤,像是受了拶刑,跟暖玉一样的脚背对比凄惨至极,令人不忍直视。

卫琅瞧他整张脸冷得跟什么似的,不由轻哼了声,还不是拜你所赐。

床头柜子上放着一瓶药,若风倒水回来,很自然拿起来闻了闻,确认无误为公子抹药。期间偷偷看向严青几次,敢怒不敢言啊!那眼神不言而喻。

严青:“才八十里怎么就弄成这样?”

“嘶哈”卫琅气得想跳起来骂人,只是刚一动就疼得直抽气。龇牙咧嘴挨过去,颤声说:“我原以为你们也就是不识字,怎么连算数都不会?跑过去八十里,再跑回来八十里,那是一百六十里好吗?”

严青面无表情说:“我们就是跟这个叫八十里!”

卫琅气得心肝脾肺没有一处不疼,粗喘着气,被气得说不出话。忽而被若风弄疼了“啊”一声叫出来:“轻点轻点!”

严青叹了口说:“明天不练了!”

并非人人是展云,那轻功一般人练不出来的。

更遑论九天之上玉姿娇贵的卫琅。

“啊?”卫琅以为自己听岔了,原本只是想说说路程缩短一点,没想到这么痛快就说不练了。这可不像是严青以往风格。

严青走过去,拿过药瓶,蹲在床边为他上药。莫名其妙被别人占了自己位置,若风刚转过头就被一只手捂住脸扒拉到一边去。

脚趾脚底全是血泡,有的还未破,上了药功效也发挥不出来。严青让若风找了根细针,卫琅看着针尖寒光瞬时福至心灵:“这...这...这该...不会是要用在我身上吧?”

严青抓住他脚踝:“别动!不把血水挤出来会发脓!”

修长的指节十分有力,任卫琅怎么挣扎都丝毫未动,像是被玄铁枷铐桎梏住了一样。

“啊!啊!啊!.....”

卫琅小公子惨叫声十分有节奏感,高低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严青对他做了什么。卫琅自己也觉丢人,捂住嘴,尽量不出声。

......

那之后展云又找严青过招。

本来他是想让严青教教自己,但严青不肯:“以你资质不该被我误了!”

可能是因为教卫琅受打击太过了。

展云一直觉得严青武功即使在展霖之下也是靖北军中最强,教人颇有经验,又十分负责。

严青长剑在手比之前赤手空拳强之十倍,展云应对起来十分吃力。

展云所持是一柄长刃,军中士兵标配的那种。在严青剑下才走了五招就被断作两截。展云并未认输,反握断刀如同匕首,动作更加灵活,在寒光笼罩之下甚至能够近身,伺机反攻。

就这样过了近百招,最后败在严青剑下。

严青嘴角噙着笑意,许久没人能让寒光如此兴奋。

展云抱拳,恭敬说道:“您让了我两次,不然走到第八十三招就该分出胜负了!”

还是在实战中受益匪浅,这也让展云对严青更为尊敬。

两人收手,空歇时,严青指点他所不足,该如何改进。

展云虚心受教,着了个空档问:“大祁境内鲜少有敌手,那北蛮有能与您一战的吗?”

严青笑笑回道:“北蛮极少有人用剑。”

确实是,展云换了个方式问:“不只是剑术,您与北蛮人交手,有那种武功很强的吗?”

严青想了想回道:“曾遇见过一位,交过手,但没有分出胜负!”

展云很感兴趣,忙问道:“是谁呀?那么厉害的人在北蛮军中应该也很有名吧?”

严青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北蛮主帅岱钦!”

那两个字即使听见也会让人心底发寒,展云忙问:“您觉得若有机会再遇见,胜率有多少?”

严青:“五成!”

五成!五成!展云默念这两字

五成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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