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月不到的时间，言善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润阳光，脸色惨白还含着阴沉，整个人阴郁得有些可怕。
这也让苏烟更为自责，如果一开始就拒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似乎看得出苏烟的自责，言善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不是吓到你了？”
胡子拉碴，脸色难看，他已经很久没有刮胡子了，看着就是一副颓靡的状态。
酝酿半天，苏烟也只憋出来这三个字，“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言善苦笑，起身给苏烟倒了一杯茶，随后才坐到一旁。
这显然是要聊得很久了，苏烟盯着茶，看了许久。
没有等到苏烟回答，言善抬头看着她，话到了嘴边，仍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他的直觉告诉他，苏烟不会答应，可偏偏的，他想要做最后的尝试，毕竟……这二十几年来，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
“我祖母已经快不行了，她嘴里总念叨着要看我成婚，不然死不瞑目，我知道祖母时日无多，想要满足她最后的一个愿望，苏烟，你能帮帮吗？”言善的语气，满是恳求。
就是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光。
苏烟微微一顿，就答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言善急忙摇手解释，“我不是真的娶你，我知道我祖母活不过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再回去和秦施凌在一起，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苏烟，帮帮我，我只是不想让养大我的祖母失望而死……”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已经夹杂着哭腔。
苏烟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直直盯着言善。
这件事，她没办法答应，如果按照言善这么说的话，估计她拿着银子时，就会被人戳穿脊梁骨吧，更何况还有秦施凌，他也会难过且拒绝，好不容易和秦施凌恢复之前的关系，她还不想作没。
再说了，老夫人只是让言善成亲，并不是非她不可。
“听别人说，老夫人给你看了不少姑娘，以你的身份，想要成亲就是小事，何必……”
“你去看我祖母吧，我知道了。”言善直接打断苏烟，兀自起身后，直接离开这间屋子。
苏烟愣了许久，才默默离开屋子。
她脚步很快，秦施凌和正贵媳妇肯定等急了。
走到后院大门，她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挂上了假笑，“彩玉，我来看看老夫人。”
彩玉沉着脸，直接往中间一站，拦住苏烟的去路，她冷笑一声，盯着苏烟像是看敌人一般，“看老夫人？我怕你是巴不得气死老夫人吧?！等老夫人一走，家里就是少爷做主，少爷能为你和老夫人大闹，怕其他的也不是做不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老夫人不会死！你就过你的穷酸日子吧！”
一连串说了这么多，她在微微喘气。
苏烟莫名其妙被安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心头也是憋着气，“谁稀罕！”
老夫人阴她一次，害她负债累累，她还能放下这些，过来探望，已经够大度了好嘛？
结果还被诬陷，简直是气死。
“呵，你要是不稀罕，还会打着看老夫人的名义，去见少爷吗？”彩玉不依不饶，盯着苏烟，把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板上钉钉。
有丫鬟和小厮听见，走到不远处时，就开始议论起来。
苏烟气不过，也不想和彩玉争，这几次的接触让她看清楚，彩玉这个人，太自我，说什么她也不会听不进去。
“我去看老夫人。”她已经认软。
结果彩玉更加得寸进尺，不只挡住了苏烟的路，还推了她一把。
力气不小，苏烟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家老夫人还想多活几天，不想见你这么恶心的人！”彩玉冷声道，显然不会让路。
还真是逮住说话的机会就要抹黑苏烟几句，苏烟黑着脸，生气归生气，这好歹还是言家，动手来，她双拳难敌四手。
冷哼一声，苏烟转身就走。
彩玉看着她真走，动了动脚步，没有追上去，但看着苏烟身影消失在拐角，气得她跺脚，“真是，说什么看老夫人，一点诚意也没有，说两句扭头就走，我看就是来找茬的。”
这话声音不小，刚刚看戏的几人听见，脸色变了变。
彩玉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她们只能乖乖扭曲事实。
听着彩玉的话，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是吗？”
“老夫人，我还能骗你不成，我问她为什么让您等这么久都不过来，她直接一句那就不见您了，我拦也拦不住啊。”彩玉委屈着一张笑脸，目光“真诚”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说也是看着彩玉长大，听着她的话，既没有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低声道：“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好。”彩玉笑着帮老夫人挪好身体，盖上软被后才离开屋子。
一出门外，她便和京剧变脸一样，呸了一声，脸色阴沉，“老不死的！”
……
前厅，没有看到老夫人，这是在苏烟的意料之内，“走吧，咱回去。”
“老夫人说你了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正贵媳妇有些担忧的上前询问。
苏烟摇摇头，情绪显然低落的转身往外面走。
秦施凌和正贵媳妇互看一眼，跟上苏烟。
乱，心里乱，彩玉的话她压根没有在意，而是言善，她担心言善会不会因为这事而变得偏激，做出别的事情来，
想着，已经走到大门前，一群人从身边走过，苏烟回神，扭头往回看了一眼，“衙役？他们来言家干什么？”
“不知道。”秦施凌看着，也是一头雾水。
“兴许是言家有什么事吧，咱先回去吧，不然到家天可就黑了。”正贵媳妇轻声道。
苏烟收回目光，点点头，“好。”
坐在马车上，她一直在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心烦意乱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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